“歡迎光臨。”
衣着整潔的侍女禮貌的向着沈漁問好。
這是一家靈符教館,揚州城最有名的兩家。
來到揚州城之前,沈漁專門問過,這兩家道場那一家教導的比較好,答案是各有千秋。
問柏青霜,柏青霜推薦了另外一家,不過沈漁還是選擇了這一家,原因呢……消費者的眼光是雪亮的,想知道高檔消費場館那家好,看看門前的熱鬧程度就知道了。
雖然兩家門口都是車馬稀少,但是這一家的人流還是多一點。
于是,沈漁放棄了柏青霜推薦的博雅居,來到了水魚館中,這家道場之所以叫做水魚館,因爲創始人在大江之上觀遊魚而突破難關,于是将自己的道場命名爲水魚館。
沈漁還是很欣賞這個名字的,到這裏來的目的就是學習制符。
這個世界,隻要你有錢,就能學到很多最基礎的東西。
“不知道先生,想怎麽學習?”
“最好的、最貴的方案。”
沈漁的手指點了點桌子說道。
“先生,我們有個班,馬上就要開始,四個人一個班,你可以……”
“不,我要單獨授課,單獨講授,可以嗎?”
沈漁這次來到了揚州城,攜帶有大量的金銀珠寶。
“可以,先生你看,這是我們的報價單,我們的館長會過來……”
這時候一男一女走了過來,男子的眉目和高三公子有點相似,年長了不少,而女子沈漁認識,前天在小巷子裏,遇到的那幾名女性中的一位,當時米夫人抱怨她,說她爲了揚州城的産業,當時反對和沈漁聯合起來等等。
“這位就是前天你們遇到的高手?”
那名男子表情有點倨傲,看着面色枯黃的沈漁點點頭,“玉娘說你的武功不錯,有沒有登記過?”
沈漁不由自主的翻了一下白眼。
江湖人自然也有路引等東西,但是那些僞造的東西就是用來糊弄人的,平日裏誰願意每到一處,就在天機榜下登記自己的身份?
就連官府也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現在這位中年男子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這位是高懷遠,節度使大人的長子。”
那名婦人連忙介紹道,向沈漁使了一個眼色。
“見過高大人,我才來到了揚州城,明天就會去登記身份。”
沈漁沒有刻意的激怒這個人,也沒有表現出鄙夷等神色,态度很好地應付道。
“嗯,其實揚州很不錯的,大帥府也歡迎各路英雄。”
高少帥悠悠的說了一句,那句話就是随口問一句,就像是警察随便問某個人帶身份證沒有,他的地位根本沒有必要針對沈漁。
隻不過聽聞揚州城來了這樣一個高手,于是問一下。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也沒有和沈漁打招呼,轉身離開了。
萍水相逢,如此而已。
……
三天後。
高少帥離開之後,流程繼續走下去,沒有什麽故意刁難沈漁,必須讓沈漁說清楚爲什麽要跟着她們,沒有設置難題,要沈漁證明什麽,才能傳授制符等等。
她們如果這樣做,沈漁直接轉頭就走,去另一家學習而已。
至于說兩家聯合起來,都不教導沈漁學習制符?
無所謂,天下這麽大,總有一天山水相逢。
下面就是學習制符。
接觸了制符,沈漁發現這東西很有意思。
另一個時空,大漢帝國也有法師,不過因爲種種的限制,能力并不怎麽強,而在這個世界,法師們無疑找到了新的道路。
那就是借助器具等施展法術。
無論是靈符筆、法杖還是别的,起到的都是溝通、放大的效果,沈漁所學的制符就是其中的一種手段。
将内力通過符筆進行轉換,變成了法力,然後繪制到特制的符紙上,等到使用的時候,用内力或者真氣激發,就可以施展開來了。
沈漁學的很快,練武這麽長時間,他已經達到了【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的【内三合】境界,筋骨運行時候,真氣可以準确配合,心手合一,完美如意的掌控真氣和身體。
因此上,對于普通人來說很難理解和繪制的複雜靈符,沈漁可以很輕松很完美的劃出來,再加上他對天地靈氣的感受力,沈漁學起來基礎靈符,短短三天就入門了,讓老師贊歎不已,大聲誇獎沈漁的天賦極好。
“多謝老師。”
沈漁很客氣的向着苗玉娘點頭緻意。
然後,他再次拿起了靈符筆,凝聚了心神,調用了内力,在符紙上畫出了靈符。
“不,應該是感謝你學習制符。”
創建水魚館的前輩早已經去世了,留下的兒子病弱,于是讓姐姐苗玉娘負責主持,這個女人爲人處世還不錯,懂得看眼色也懂得抱大腿。
雖然不識真龍,在跟随沈漁一事上做了錯誤的決斷,不過想一想她全家都在揚州城,大大小小的産業也在此地,就能理解她的無奈了。
這三天,沈漁的老師是苗玉娘和另一位靈符師,她們不僅僅因爲沈漁的武功高強而殷勤教導,更重要的是沈漁舍得花錢。
靈符的學習很昂貴,除了數百兩銀子的學費之外,靈符筆、符紙、特制墨汁等都很貴,這些東西還會持續消耗,除了不差錢的人之外,中等家庭都負擔不起這種持續的支出。
當然這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武道比起靈符的學習實在是太有壓倒性的優勢了。
沈漁學了三天花了近千兩銀子(有點亂花),這些錢足夠培養出五名脫産習武的武士了,他們隻要練出了真氣,就能有産出了。
而靈符呢?
大部分的靈符,其實并沒有什麽用處,一個幾兩銀子的引火符就是一根火柴,清水符的價格足夠大家多帶一點水,而這些武者都可以做到。
現在靈符師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大家有點錢學點本領到身上比起買工具不是更好——就像是穿越到古代,大家是願意學習内力呢,還是選擇一把槍械?
前者可以反複的使用,而且出色完成大部分工作還能強身健體。
更不要說現在是亂世。
太平時分,大家還會追捧奢侈品,而在亂世,性價比才是最重要的。
“多謝老師指點,我明天還會過來學習的,多謝了。”
沈漁有禮貌的向着她們告别,然後繼續在大街上閑逛。
花了幾天,學習了制備靈符之後,沈漁并沒有帶着張嬌的長發去揚州城的制器店,在櫃台上請人鑒定。
這種人多口雜的地方,拿着稀世珍品過去純粹是給自己找麻煩。
沈漁托人請制器店裏面的一位師傅,私下幫忙鑒定自己的東西。
張嬌的長發。
将張嬌的屍體帶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她的屍體沒有腐化,保持着和生前幾乎一樣的特征,如果不是沒有呼吸,沒有體溫,以及血液什麽不流通,甚至可以認爲她還活着。
沈漁把她的屍體藏在了一處極爲隐秘的地方,臨走前,用盡了各種手段折騰了一晚上才把她的長發剃了一些,一部分做了他用之外,另一部分則是踹在了懷中。
沈漁覺得,這些頭發應該有作用,希望老婆醒來不要怪他。
這個世界,高僧的舍利子,玄門的道體,甚至包括聖明天子的常用物品都可以用來制器,那麽張嬌的長發呢?
張嬌的一生,是聖人一樣的存在,在沈漁眼中,張嬌比李唐的太祖還要牛逼。
李唐的太祖,雖然平定天下,讓萬民安康,但縱觀曆史,這樣的人物也不是獨一無二的,就像秦始皇被稱爲祖龍,其後的唐宗宋祖等等,隻不過重複曆史的封建帝王而已。
但是張嬌不一樣,她不但結束了武者的文明,還直接推進封建時代進入了工業時代,孜孜不倦的推動着曆史的進步,讓民衆跳出了曆史的循環。
這樣的功業,沈漁覺得,張嬌的長發,應該至少是上品的靈符筆材料,或者更高檔的那種——當然,這一切都需要驗證。
沈漁來到了揚州城,就是要做這件事,他找到了渠道,花了銀子,相信這幾天對方會答複,而且沈漁也有第二手準備,他這兩天也在那位師傅的家附近踩點,萬一對方不答應或者想要黑吃黑的話,沈漁不介意用點小手段。
身形隐蔽在花叢間,不遠處到兩個小女孩正在高高興興的在街道上玩,她們不是哪位師傅的女兒,而是不遠處另一家店老闆的兩個女孩。
兩個小女孩玩着玩着越跑越遠,不知不覺跑到了街道的拐角處,平常人看不到的地方,也急速這時,一輛馬車從旁觀經過,沈漁看到了讓人驚訝的一幕。
馬車上突然跳下來一個漢子,手一揮封住了兩個女孩的穴道,然後把她們帶上了馬車,這一切做的行雲流水,如果不是沈漁躲在了陰涼處,想要打量周圍的環境,也看不到現在的情景。
人販子,該死的人販子!
既然發現了,當然不能不管。
順手從路邊拿起了一根木棍,從陰涼處出來,身體向前一步,擋住了馬車,木棍揮出,點在了車夫的胸口上。
這一下用力不大,目的是制服對方,按照沈漁的計劃,這一下絕對可以封住對方的穴道,可是這時,沈漁突然感覺不對。
一道淡淡的金光出現在對方的身上,這是金甲符!
所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力量,這時候一下子就犯了錯,沈漁的反應也很快,下一刻木棍端頭再次二次用力,再次砰的一聲送出去。
這一下,不講究制服敵人了,先幹掉敵人再說。
可是……第二個意外發生了,車夫是一個面容枯槁的老年人,看起來灰溜溜的不起眼,沈漁這第二次木棍加速點上去,點中的地方,居然滑溜溜的不受力!
這個人不但身穿了軟甲,而且有着一身極強的内力。
他發現沈漁從路邊沖出來,一棍點在了他的胸口時,不但不反抗,反而裝出了一副我武功很弱、反應很慢的樣子,任由沈漁木棍點在了他的胸口處。
就像是沈漁在東瀛小世界利用許願書坑人的時候一樣!
這時一個老練狠毒的老陰比!
沈漁第一擊想留下活口,于是留了力,發現不對時候二次用力,憑着絕佳的技巧第二次全力發動,這種攻擊,就像是一支軍隊發現陷入了重圍,這時候不考慮退縮,而是馬上攻擊。
但是,第二擊也打空了!
老年車夫手中的旱煙杆,猛地一抖,純銅制成的旱煙杆頭,一瞬間變成了一杆大槍,直接捅向了沈漁的胸口。
這一下,他仿佛不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車夫,而是身經百戰的戰場大将!
這一槍的威力,别說是人身,就算是純鋼澆築的人體,也能被刺穿。
更恐怖的是,他這一槍返璞歸真,雖然沒有任何花俏,卻比任何厲害的武功還要狠辣。
這一槍,是完全放棄了一切,全無後手的突刺!
這一槍發出時候,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隻有一米半的距離!
沈漁松手,木棍脫落,右手手臂橫在了胸前,簡簡單單的如同一把刀。
火焰刀!
銅杆爲槍,手臂爲刀!
就在沈漁舉手格擋的那一刻,老車夫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獰笑。
他赢了!
他手中的水磨紫銅旱煙杆,鑄造的時候摻雜了極爲罕見的幾種奇物,開碑裂石輕而易舉,而他的這一槍,名爲烈焰神槍,配合着他苦練了六十年的六合真氣,面前的這個人根本不可能擋得住。
六合真氣,可以一瞬間發出六波的真氣,一波比一波還要強,這一槍下去,看起來是一槍,累計起來等于三個他同時動手!
他赢了!
“轟!”
旱煙杆和沈漁的手臂碰在了一起,這一瞬間周圍的氣浪四濺,地面上的雜物飛騰而起,被激起的小石子噼裏啪啦的鑲嵌在木頭門闆上。
馬車向後退了三步,而沈漁的身體向後連退了十步。
他的衣袖已經全部粉碎,赤裸裸的手臂暴露在空氣中,臉上一抹豔紅。
經曆了三場血戰,擊殺了天下八大名捕之一的沈漁,平日裏信心十足的沈漁,卻在這裏,輸了一招。
一滴鮮血,緩緩的出現在沈漁的指尖上,但是沒有落下,在空氣中蒸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