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五十四年的夏天,戰争已經進入了最殘酷的相持階段。
瘸了一條腿,染上了酗酒毛病的衛澤中尉,四十多歲的他帶着一個排的戰士駐守在一個靠近車站的村子裏。
前方的戰争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所有的成年男子,甚至白發蒼蒼的老人,都已經上了前線,所以衛澤中尉申請了很多次,希望來一批精幹的小夥子,結果到最後,卻來了一群愛唱歌的姑娘,一群女兵。
老婆和孩子都死在了戰場上的衛澤上尉,面對着一群年輕漂亮的大姑娘,隻能闆着臉,訓練着這群年齡可以做他女兒的戰士。
随着相處,大家慢慢的熟悉了,衛澤中尉覺得她們除了是好戰士之外,什麽都好。
某一天,班長祁紅意發現了敵人傘兵的痕迹——戰争開始到現在,所有人都清楚戰争的勝負取決于後勤,敵人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滲透到後方,破壞工廠、鐵路和電力設施,超凡者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幾個人乘坐熱氣球到大漢帝國的後方進行破壞。
好在随着殘酷的戰争,超凡者能動用的高手越來越少,很多空投下來的都是半拉子的武士,普通人可以用步槍消滅他們。
衛澤中尉帶領着一支小分隊去沼澤地搜查敵人,成員包括祁紅意、李儀芳、趙天岚、水羽雅和郭霜,對了,這些女孩是紅袖軍團的後備役部隊,她們最擅長的工作應該是唱歌跳舞鼓舞士氣。
最美麗、最能幹、最勇敢的戰士,已經犧牲了很多,她們五個人,都是平凡的普通人,每個人隻打過二十發子彈。
黑暗、潮濕、危險的沼澤中,女兵們向前行進。
她們沒有任何的作戰經驗,她們的戰鬥笨拙萬分,唯一有着戰鬥經驗的衛澤少尉,目睹了她們一個個的戰死。
一個回去報信被沼澤淹沒;死的時候周圍隻是無邊的沼澤;一個因爲回去取水壺被敵人殺害;一個因爲害怕,第一次戰鬥把吓得把腦袋捂着,第二次戰鬥吓得喊着“媽媽“狂奔,被敵人擊中死亡……
沒有一點點幻想,沒有一點點奇迹,沒有機智巧妙的殺敵,沒有突然的慷慨激昂,無所畏懼;更沒有安排她們,槍法變得奇準,她們就是一群菜鳥,一個個堕落到了黑沼澤中……
……
沈漁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房間裏響着,他花了兩個鍾頭,把故事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
對于在場的女性來說,這是一個讓人非常非常……震撼的故事。
因爲平凡,所以震撼。
那些戰士們,每個都有自己的故事,或者失去了丈夫,或者是無助的母親,或者終止了學業,或者是棄嬰,從來沒有見過母親,或者是曾有過熾熱愛戀,甚至連莽夫一般的衛澤中尉也有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悲傷故事,她們就是那個時代的寫照。
“故事講完了,你們覺得如何?”
沈漁最終結束了故事,場中陷入了沉默,大家都沉浸在那悲傷的過去中,比如祁紅意淹死在沼澤中,比如女孩臨死前叫喚的媽媽,比如李儀芳讓衛澤親她一下……
真的是惡劣的作者呀,女孩子們最終都死了。
“很好,非常好,好的不能再好。”
最終,還是王青蘿先反應過來,她的眸子中帶着異樣的情緒,看着沈漁的目光就像是有着火焰在燃燒。
這個故事,如同一道光,照入了她的心中。
也許這個故事不是現在想出來的,也許沈漁醞釀了幾年,但是這又如何?
她……
……
和王青蘿等人告辭之後,沈漁上了一輛黃包車離開了,于月翠等人站在門口看着沈漁,這時候,一道美好無限的身影出現在她們的身後,那是紅袖軍團的高層,一位對沈漁有興趣,今天在屏風後面觀察沈漁的人。
“真是有才華的年青人呀……”
她悠悠的歎息着,然後将目光投向了于月翠,就算是她飽經滄桑的心靈,聽了那個故事,也很感動。
“你覺得下面我們該怎麽做?”
“不是我們該怎麽做,而是大麻煩來了……”
于月翠滿臉苦笑,整個人都不好的樣子。
“沈漁今天直接把這個創意交給我們,他講述故事的時候讓小雅在一旁做筆記,整個電影講述的頭頭是道,故事結構什麽完全講述清楚,講述完了,他告訴我們這個創意就交給我們了,希望紅袖軍團能夠滿意,是白送,交個朋友。”
“交個朋友!”
于月翠嘴裏就像是吃了黃連一樣,如果有一天,有人莫名其妙的送你一份大禮,而是還是你不能拒絕無法拒絕以及不想拒絕的大禮,而且這份大禮會在不久後人盡皆知,那麽,你覺得要爲這份大禮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沈漁很聰明,非常的聰明,而現在,他白送一份這麽重的禮物,交個朋友……
那麽沈漁要怎麽交朋友?
沈漁說的很清楚,他和喬蘭一見如故,希望紅袖軍團幫他一個忙,保證女孩在申海城的安全,同時想辦法把女孩撈出去,無論如何不要讓她被遣返。
是不是一個很輕松,很容易的請求?
喬蘭,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除了武功高一點,嘴巴甜一點之外,就沒有什麽優點,這樣的女孩子在大漢帝國車載鬥量,今天過來喝酒的女子們,哪一個不比她強?
但是現在,隻有短暫接觸的沈漁,卻願意用金山銀山換她的安全!
但是,這件事最扯淡的就是這個問題。
有些東西不過稱就是兩三兩,但是上了磅秤,那一千斤都擋不住。
十年來,海外秦國第一次正規訪問使團,在申海城遇刺,他們要求把目擊者也就是大秦帝國的逃犯送回去,從任何角度上都無可指責。
而紅袖軍團能做什麽?
天大地大,法理最大!
“要不要報個病死,然後把她偷運出來?”
有人在背後這樣的問道。
“不行,這件事現在是一個雷,誰碰誰死,到時候被大秦帝國揭露了,我們的臉面放到了哪裏?”
“那麽有什麽好辦法?”
有人皺起了眉頭。
“盡人事吧……沈漁現在找了律師,找了出版社,正在折騰這件事,我們想辦法幫他在這上面做文章吧。”
于月翠嘴裏滿是苦澀,她在沈漁的眼中,看到了一種非常堅決的東西。
就像是那個中尉,最後沖向了敵人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