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申海城,是一年當中最好的時候,在康雁家住了幾天的沈漁,和她乘坐着人力三輪車去了申海城的海王廣播電台大樓。
這個時代的有線廣播電視台,是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就像是八十年代初中央電視台才創建起來,去下面采訪,人家愛理不理,直接不理會,但如果是廣播台的人去下面,那個熱情勁道,簡直是恨不得捧上天。
有線廣播公司裏人來人往,喬裝打扮,胡子拉碴一副文藝青年的沈漁,緊緊地跟着康雁,走入了大樓。
沈漁在康雁的家中又待了兩個禮拜,此時距離杜雲飛之死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了。
局勢如同沈漁預料的,朝着不利于杜家的方向急速而去,下來,沈漁什麽都不做,再過幾個月,杜家就會完蛋。
這個……說這個話的人,那是不懂得新聞媒體和圍觀群衆。
人咬狗不是新聞,狗咬人才是新聞,沈漁和杜雲飛之間的愛情故事……不,是恩怨情仇,歸根到底就是學生之間的糾紛,富家的孩子不懂事,做的太過分,但是一腔悲憤的普通學生如果去新聞媒體爆料,那麽他們看都不看這個新聞。
然後,這個貧家孩子就算是一級一級的上告,遵紀守法的提出控告,最後的結果依舊是無人問津——富家子弟的資源可以輕而易舉的壓住了這個窮孩子。
但是,如果這個窮孩子化身成了一個殺人犯,而且是連環殺人犯,殺的都是富家子弟公司旗下的職員,犯下的罪行轟動一時,這時候不用他宣傳,他和這個富家子弟的故事,馬上會有無數的新聞媒體蜂擁而至,有錢人的這一家子會被放到放大鏡下面觀察,尋找爲什麽窮孩子會殺人,殺人的原因是什麽等等。
這時候,别說沈漁和杜雲飛的戰鬥是公平公正的,杜家是清白人家,那些報紙都會以妙筆生花的方式來挖掘沈漁的人性、個人的屈辱,社會的……咳咳,這個就不說了。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杜家本身非常不幹淨,也根本經不住查,等到全國各地的記者們相繼到來,他們能收買幾家?更何況那些收錢的,也要考慮自己的信譽和未來,是不是值得爲杜家陪葬?
可以說,事情發生到了現在,沈漁已經給杜家釘上了棺材釘,隻不過這個時代很少有人這樣操作,大家沒有感覺到而已。
而圍觀群衆們,憑良心說,真的喜歡看狗咬人,看不健康的東西。
比如沈漁這種傷及無辜,兇殘兇暴的行爲。
可惜……這是一個沒有無線電報更沒有互聯網的時代,不然一切會更快許多。
還有,也許有人會問,沈漁的故事,真的會有人同情沈漁嗎,同情這個連環殺人犯嗎?
無所謂,沈漁需要同情幹什麽?能吃嗎?
這就是沈漁一直在申海城遊蕩的原因之一,當然,他真正的對手不是杜家,而是暗影殺人,每一次殺人都是他對暗影殺人的試探。
一連吸收了三次熱流,讓十六歲的少年身體迅速開始發育,他每天晚上睡覺都能感覺到骨骼的生長,個子比以前高了十厘米以上,勤刮胡子,加上秘制藥物塗抹的刺激,整個人看起來胡子拉碴,長發如同沙僧,而且臉型也有一定的變化,再配上臉上精心的易容,除非最熟悉沈漁的那些人,别的人是很難認出他的,隻會以爲這是一個二十六七甚至年齡更大的文藝青年。
兩個人的目的地是錄音室,這裏擁有申海城最好的錄音設備。
廣播公司有點像過去的娛樂公司,沈漁一邊走一邊左看右看。
“雁子,這是你昨天下午提到的歌手?”
迎面而來的一位中年女性李琳,用遲疑的目光看着沈漁。
“對,我前天聽到他在路邊賣唱,感覺非常不錯,他的人也不錯,後來和他談了談,發現他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不錯的歌手,李頭,他是一塊寶呀。”
“有多好?”
“好得很。”
“好的,到試音室裏面去,讓我聽聽他唱的有多好。”
“李頭,他的唱功什麽比較獨特,最強的是作詞作曲。”
“沒事,我現在沒事,正好看看能幫你的忙不。”
廣播公司并不僅僅隻是廣播公司,同時還做唱片、音樂等生意,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芒果台一樣。
沈漁跟着兩個人向前走去,同時好奇的看着廣播公司裏面的一切。
海王廣播公司是申海城最大的兩家廣播公司之一,聽衆不但包括申海城,還包括周圍的十來個大大小小的城市,托這幾年有線電話工程的福,可以說能影響上千萬人。
這個時代普通人的生活很枯燥,除了打牌閑聊之外,很多家庭晚上的娛樂就是打開收音機,一家人圍着聽廣播、相聲或者音樂,廣播成了家庭的娛樂中心。
沒有收音機的家庭,也會在路邊廣場上,聽着公衆廣播,于是某個廣場被大家更名爲相聲廣場,因爲每天晚上這裏播放的是相聲頻道,某個操場被叫做音樂廣場,海王廣播公司的音樂在這裏悠揚悅耳。
有線廣播公司中間的競争也非常的激烈——除了廣告收益等以外,政客和富商們也意識到了傳媒的重要性,所以大筆大筆的銀元投入其中,導緻了廣播公司對于好節目的無比渴望。
隻要有好節目,就可以吸引更多的觀衆,然後有了觀衆,又能賺更多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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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廣播是有線的,這個世界有電磁幹擾,但是有線廣播可以發展下去。通訊是人類最迫切的需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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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