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動靜越來越小,片刻之後,王相知便直挺挺地躺在了那裏,死狀駭人無比。
張猛雖然料到血稠花身旁必有毒物相伴,但是他也沒想到居然是奇毒無比的花枝節蜈蚣。
這玩意的毒素,即便是修士,也難以抵擋。而且這條蜈蚣還隐藏在山峭縫隙中,出其不意地偷襲,難怪王相知身爲禦器修士,也着了道。
孫樂兒眼神空洞,跪倒在王相知身旁,傻傻地看着。
她實在難以接受,昨晚自己還和這位實力高深的師兄有了夫妻之實,這一天都還沒過去,對方和自己已經陰陽相隔了。
幾個人的臉色雖然沒有孫樂兒那般蒼白,卻也不好看。
玉華派的兩個人自然不必說了,這次五人小隊進入南疆,就是以王師兄爲首,他不但負責保護衆人,也是這個小隊的領頭人。
現在他死了,四個洗髓期的修士在南疆中,肯定兇多吉少。
“别碰王師兄,有毒!”李元突然顫聲說道,随即趕緊又捏了一枚靈丹塞進了自己嘴中,盤膝坐了下來。
張猛扭頭看去,隻看到這個李元師弟手指上有一道若有若無的黑線。
這蜈蚣也太毒了點吧,李元隻是稍微觸碰到王相知,居然也中毒了?
好在李元察覺及時,又服用了解毒丹,原地化解了好大一會之後,一些黑色的液體伴随着血液,被李元從手指處放了出來。
李元這才狠狠地呼出了一口氣,臉色稍微有些蒼白。
“師弟,沒事吧?”張猛輕聲問道,這個李元一路上對自己多有親切之意,倒也博得了張猛一些好感。
“沒什麽大事。”李元輕輕地搖了搖頭。
大家再扭頭看去的時候,一瞬間陷入了沉默中。
短短的片刻時間,王相知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潰敗,露出白森森的骨頭,空氣中彌漫了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
而那孫樂兒,還傻傻地盯着王相知的屍首,宛若丢了魂魄。
“走!”武德力惜字如金地說道,随即走到王相知的法器尺子旁,彎腰将它撿了起來。
“孫師姐,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張猛有些替孫樂兒悲哀。對方現在肯定難受的要死,先不管她是否真的對王相知有情,隻是昨晚才把冰清的身子交給王相知,今天這個男人就挂了。換成哪個女人都難以接受。
“陸師兄,勞煩你把師姐帶走。”李元稍微恢複了一點,手上捏着一道靈符對張猛說道。
張猛點了點頭,伸手抓住孫樂兒的胳膊,将她拖了起來。
孫樂兒也沒有反抗,任由張猛将她拉着,一步步地跟在他後面。
“疾!”李元輕吐一聲,一團火光自靈符中射出,打在王相知的屍首上,頓時熊熊火光燃燒了起來。
“你幹什麽!”沉默中的孫樂兒突然撕心裂肺地吼道,使勁想掙脫張猛的手,朝王相知那邊跑去。
張猛狠狠地拽着,冷聲提醒道:“王師兄屍首上有毒,你過去恐怕也會中毒。”
“不要燒,不要燒!”孫樂兒還在那使勁掙紮着,這讓張猛一陣冒火,伸手就甩了她兩巴掌。
清脆的響聲,頓時孫樂兒白皙的臉頰上印入了五指痕迹。
走在前面的武德力差異地回過頭來看了張猛一眼,就連跟過來的李元也愣住了。
這兩巴掌仿佛把孫樂兒的魂給打了回來,這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出人意料地倒在了張猛的懷抱中,身體一個勁地顫抖着。
“走吧。”李元拍了拍張猛的肩膀,跟着武德力而去。
張猛一陣頭大,本來想一掌砍在孫樂兒頸脖上,把她打暈了了事,不過再仔細一考慮,這恐怕不是陸展飛能幹的出來的事情。
所以還是一陣溫聲軟語地安慰,拉着孫樂兒跟在兩人身後了。
孫樂兒現在完全沒了主見,一邊哭泣着,一邊任由張猛拉着,小手還緊緊地抓着張猛的手,生怕對方跑了似地。
一直走出老遠,四人才停了下來,武德力主動地在四周查看了一番,這才走回來說道:“沒有危險。”說完之後盤膝坐在了地上。
短時間的相處,讓張猛也知道了這個武德力沉默寡言,不過做事卻條理分明。若是有機緣的話,來日應該能有所成就。
孫樂兒蜷縮在一旁,小小的身子一陣陣痙攣似地的顫抖,還沒從剛才的打擊中恢複過來。
李元也在打坐,張猛卻思量了起來。
到底要不要趁現在跑掉呢?這四人小隊在這南疆深處,若是遇到什麽危險,恐怕也沒什麽抵擋能力。
換成自己一個人就不同了,可以把冰兒召喚出來,實在不濟就回仙府,那裏總是安全的。
隻不過……現在打探到的消息還是太少了點啊。就這裏離開,讓張猛有些不甘心,他連對方那個大長老童子路到底是什麽修爲,長什麽模樣都還不知道呢。
“各位師兄師姐,王師兄意外身亡,現在隻剩下我們四個人了,是不是應該推選出一個主事之人?這樣在遇到什麽情況的時候也好有個規矩。”李元突然開口說道,說完之後還大有深意地看了張猛一眼。
四人的修爲都差不多,洗髓七八層的模樣。
“恩。”武德力點了點頭。
李元頓時将一副殷殷期待的眼神投向了張猛,顯然有意讓他但當這個主事之人。
張猛才不幹呢。
扭頭看了一圈,孫樂兒雖然沒有哭泣了,可已經六神無主,此女可以忽略不計。李元就更不用想了,在四人中他入門時間最短,也是大家的師弟,沒這個資格。
現在隻剩下自己跟武德力,武德力洗髓八層,修爲也最高,入門最早。
張猛微笑地看着武德力說道:“武師兄你來吧。”
武德力擡起眼皮看了張猛一點,随即點了點頭吐出一個字道:“好。”
李元頓時滿臉失望之色。
“武師兄,下面我們怎麽辦?”張猛将這個燙手山芋抛給了武德力,便開口詢問道。
武德力眉頭微皺思量了一會,又扭頭看了看孫樂兒,這才說道:“王師兄意外身亡,我們幾個人在這南疆之中恐怕也自身難保,不如這樣,我們先傳符給大長老,禀明這邊的事情,看他如何定奪。”
這是武德力說的最多的一次,聽話話中之意,倒是想就此撤離南疆,回歸玉華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