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不勸我放棄呢?”吳宇眯了眯眼睛,看着天空問道。
“因爲你是吳宇啊,如果你真的肯聽别人的話,那你就肯定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吳宇了,你一定是狼幫那邊派來的卧底。”史明松也笑了兩聲,“怎麽,想要找個人來勸你放棄,然後說服他,順便也說服自己麽?”
“算是吧。”吳宇從地上爬起來,草地有些濕潤,冰涼的露珠沾在後背上,讓他忍不住輕輕地打了個冷顫。
“那現在你感覺着急麽?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甚至連了解的可能性都沒有,你不會知道袁蓉現在在經曆什麽,也不知道她馬上要經曆什麽,而你能做的就是一步一步慢慢的往上爬,至于剩下的,你卻什麽都無法去做。”
“你感覺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天,你感覺到的會是着急麽?”吳宇轉過頭,看了一眼史明松,看了一眼距離兩個人還很遠的小姑娘,“一年之後,我們是一定會從這裏出去的,但是我們出去了,栾穎卻依舊還要留在這裏,你要去解決外面的那些事情,你家族的,你家族以外的,你自己的和别人的。”
“等到那個時候,你會感覺到的是着急麽?不,那是一種無力感,一種讓你害怕的感覺。”吳宇看着史明松,後者輕輕地皺着眉頭,似乎是在想吳宇剛才所說的話。
“你應該沒去過地球吧。”話風突然一轉,史明松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廢話,我當然沒去過,我就在這生下來的,你這話說的跟你去過地球一樣。”史明松聽着吳宇的話,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是啊,我去過地球,我當然去過地球。”吳宇笑呵呵的,點着頭輕聲答道。
史明松坐在一旁,驚愕的看着吳宇,然而吳宇卻看都懶得看他一眼,繼續緩緩地說道,“我就是從哪個地方來的,你說我有沒有去過那個地方呢?”
“原來...你是從地球來的。”聽着吳宇的話,史明松也終于改名吧了一個他之前無論如何想,都想不到的一個問題,那就是想吳宇這種人,他究竟是在什麽地方長大的,假如他是在一層長大的,這樣的天才,是不可能沒有大勢力看上的。
而這一刻,之前那些讓他有些搞不明白的問題,也終于清晰了起來。
“是啊,我是從地球來的,或許你是從小就生活在這裏,你可能跟我思考問題的方式,會有些不同。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是根本就不知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的,所以我們隻能一點點的摸索着,踩着那些之前從未見過的屍體,一點點的走到現在。”
“你有沒有想過,加入外面的通天之塔就是地球,那麽東域應該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但是跟通天之塔不同,我們從地球來到通天之塔,是根本就不知情,甚至可以說是誤入,而且這種誤入,還很有可能是被人安排的,從古代到今天,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從地球來到這裏,但是很有意思的一點就是,地球上的那些人,似乎并沒有發現在五一之間,他們的同伴,少了一些,也就是說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們從他們的身邊,甚至是記憶力消失了。”
“爲什麽這麽說?”史明松愣了一下,問道。
“因爲這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吳宇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笑容還有些詭異,“你是不是想要問我,難道這裏人多,就不是因爲之前來的那些人,在這裏發展的很好麽?”
史明松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選擇去接吳宇的話,而是繼續安靜的聽着。
“其實原因很簡單,相信這些東西你也應該都知道,一層那是個什麽樣的地方,确實現在的一層尤其是中心發展的還不賴,但是當初呢,當年我們的祖輩剛剛進來的時候,那裏就有那麽多的建築和食物麽?不,他們什麽都沒有,甚至連陽光都沒有,陽光對于人類的生活究竟多重要,這應該也不需要我跟你多去講解了吧,我就是個學渣,相信這些東西你應該比我更加了解。”
“他們是那樣一點一點的,将這片荒蕪的土地,變成現在我們所看到的模樣,他們經曆了多少東西,又或者是說他們承受了多少,死了多少的人?這些東西我們都不會知道的,而且更有意思的一點就是,在這裏活下去的方法,在這之前的我不知道,但是在這之後,尤其是我剛剛進來的時候,我經曆過的那些東西,簡直讓人感到可怕你明白麽?”
吳宇眯着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那個他剛剛踏足這片土地的地方,一層最邊緣的那個奧斯維辛,“在那個地方,不要說是規矩了,我們連這是什麽地方都還搞不清楚的時候,它就開始強行給我們施加一個概念,那就是你背後的名牌被撕下來,你就會死掉。”
“可能你不明白我爲什麽要跟你說這些,但是我要告訴你,假如東域就是通天之塔的話,他跟通天之塔是有同樣的規矩的,那就是你殺夠了人,就可以從這裏逃出去,那麽我們逃出去了,将這麽一個小姑娘留在這個比通天之塔更加恐怖的地方,你會感覺怎麽樣呢?”吳宇笑呵呵的,看着他,看着史明松臉上的眉頭皺的越來越厲害。
“等到那個時候,你再也不會着急了,你隻會害怕甚至是憎恨自己的思想,爲什麽自己要有大腦,如果自己沒有大腦沒有思想,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或許你還可以好好的繼續爲自己那個所謂的目标去努力。”
“但是沒辦法,人就是這樣,你越去關心某一件事,你就越會去想它,然後在哪見本來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上,去編排出無數種結論,然後去吓唬你自己。”吳宇不知道什麽時候,默默地點上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緩緩的吐了出來,“相信我,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這種感覺的,但是你卻永遠都不會了解我的痛苦。”
“爲什麽?”
“因爲在這裏,我們還能找到一個可以照看她的人,而我卻連最基本的托付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