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王同樣也看了一眼吳宇,他已經能聽得出來,此刻後者已經有些強行解釋了。因爲此刻的吳宇,也已經開始相信,有些東西哪怕是他要躲,可也是終究躲不掉的。
或許,當命運真的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能夠做的,就隻是默默地站在原地,安靜的看着那所謂的命運,張開他的巨口,将自己一點一點的吞噬的絲毫不剩。
“你應該看過小說吧。”獸王臉上的笑容讓人有些看不懂,“小說裏那些漂亮的劇情,你也應該比我更加熟悉吧,那你就應該知道,那裏面的男主角,經常會犯一些小脾氣,或者莫名其妙的想要撒手不幹,但是你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爲那群喪盡天良的小說作者會想盡辦法的讓男主角回來,這就如同命運一樣,這是你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
“在你的命運之中,你就是命運的男主,如果連男主都撒手不幹了的話,那麽這部小說又有什麽存在的意義呢?”獸王看着吳宇,臉上的笑容就如同那無良的小說作者一樣,“所以啊,這些東西,你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哪怕你跑的再快,速度甚至超過了光的速度,但是你的命運隻會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麽?說的我竟然還有些感動。”吳宇白眼連翻,“以後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如果有機會,當然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在某個地方蓋上那樣一座房子的,但是現在,我們不還是要爲逃出去而努力麽?”
吳宇伸了個懶腰,無聊的看着道路上來往匆匆的行人,在這裏根本就沒有周末,在這裏你想要休息,你就可以休息,你想要工作你就可以工作,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你要你有機會活下去,那麽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任何人阻攔你。
獸王聽着吳宇的話,點了點頭,後者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疲累,他知道此刻就算後者依舊想着如何從通天之塔逃出去,但是現在的他就算是依舊能夠逃出去,卻早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他了。
或許,現在的吳宇就像是一個上班上了二十多年的中年大叔,每天無聊的對付着自己的工作,而現在終于感覺到膩了,就好像山珍海味吃多了之後,依舊想要吃點窩頭換換口味一樣。
因爲哪怕他現在依舊可以每天努力着,爲了從這裏逃出去而努力着,但是所有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現在的吳宇,心裏所想的卻早已不是如何從這片地獄裏逃出去,而是在通天之塔裏,是不是有那麽一個地方可以蓋一座小房子。額,或許也有可能是大房子,能夠讓他們都住在一起,每天晚上都可以開一個燒烤派對,看着邵澤陽将烤成焦炭的雞翅塞進嘴裏。
或許現在,那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又或者是說,這其實一直都是他想要的生活。但是社會永遠都是這樣,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是你想你就可以做,這就如同之前所講的命運那般,他不是自願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而是有人給他上了弦,他隻能如同木偶一樣,麻木的擡着腳,一步一步的朝前邁去。
但是之前,他跟獸王說過的一切,他都明白其實那也隻是想想而已,因爲正如同獸王說的那般,門你已經推開了,如果你現在還想要将門關上,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不僅僅是獸王,甚至連他自己都有一種感覺,世界上的安靜永遠都不會持續太久,這就好像是你玩的遊戲,你可以挂機幾個回合,但是幾個回合之後你再次回來,在這片土地之上就又是一片腥風血雨。
因爲這種感覺,自此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緊緊地纏繞在他的身上,他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些什麽,但是他卻知道這個世界馬上就要變得不同了,而這種不同的起因,或許就是從自己這裏開始。
當然,這種自己并不是指的他自身,而是他身邊的...某些人。
其實那所謂的命運,無數的人都想要逃脫,但其實那就像是一本已經完結了的小說,你所走的每一步,其實都是書中所寫的那樣,或許你會認爲如果你站在樓頂輕輕一躍而下,那麽你也算是逃脫了命運的掌控,第一次掌控了自己的命運,但是抱歉,或許你的生命本來就是一篇太監的小說,你從房頂上跳下并不是你的意思,而是那個站在你身後的人,已經放棄了你的人生。
吳宇晃了晃頭,将那些亂七八糟的思想全都甩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有些灼熱,經過了一天的炙烤,地面甚至都能夠将人燙的生疼,已經下午六點多了,腦袋頂上的那個太陽,終于依依不舍的準備離開了。
道路上的人又逐漸多了起來,果然在這樣的一座城市裏,或許就隻有晚上,才是他真正活過來的時候,尤其是三層的帝都,那座可以容納百萬人的角鬥場之中,随着夜幕的降臨,在決鬥場中的歡呼和咆哮聲,甚至能夠将整座城市給淹沒,那裏才是人們發揮本性的地方,因爲這裏就是一個屬于魔鬼的城市,在這裏人們根本不需要壓制你體内最原始的欲望,你可以張開你的嘴,露出你的牙齒,随意的釋放着你的血性。
當然在你張揚釋放的同時也要小心,千萬不要被另外的人給生生咬死,因爲夜晚的地獄裏,早已不是人類的城市,這裏隻屬于那些穿着得體服裝,披着人類的皮囊的魔鬼。
當然,雖然夜晚的這裏,會變成另外的模樣,但是如果說這裏就是惡魔的樂園的話,那麽或許你錯了,因爲哪怕在這裏你看起來再像一個惡魔,你終究也隻是一個人類,而讓你看起來像是惡魔的,隻是你體内那股原始的欲望而已,而在東邊,那片根本無人敢接近的土地上,在那裏存在着的才是一群,真正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