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小魔鬼忍不住一愣,“可是如果我還給你的話...”
“行了行了,跟你說話就是麻煩。”吳宇無奈的搖了搖頭,“已經跟你重複多少遍了,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所謂的可是,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感慨滾回去,把你的腿給我養好就行了。”
語氣,根本就不是商量的語氣,反到像是直接的命令。依舊站在原地,手掌有些粗糙,輕輕地擦拭着七宗罪的劍身,小魔鬼在他身旁的影子,也已經慢慢的消散掉。
剩下的就是這一個孤零零的人,站在原地。風,好吧這裏其實就根被沒有風的存在,因爲他的周圍全都是人,那些嘶吼聲,以及痛徹心扉的叫喊聲,吳宇低着腦袋,仿佛這個世界就真的隻剩下他一個人。
這一刻,甚至想要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聽上一首憂傷的情歌,畢竟也算是應景,但是他并沒有那麽做,因爲那些想到的東西也就是自己無聊的跟自己開着玩笑罷了。
還剩下十幾米的距離,那個壯漢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的濃郁,此刻在他的眼裏,吳宇就像是一個待宰的羊羔,甚至是安靜的低着腦袋,哪怕他的腦袋上戴的帽子,但是在他的眼睛裏,能夠看到的卻隻是白花花的脖子,還有皮肉之下急促竄淌的鮮血。
但是吳宇卻一點沒有着急的感覺,隻是安靜的站着,依舊摸索着自己手中的七宗罪,仿佛他手中的這柄劍,就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朋友一樣。
但是,這個時候沒有人能夠看得到吳宇在說話,更不可能有人聽到吳宇站在原地輕聲細語。
殺氣,從丹田之中一點點的流了出來。沒錯,不是湧出來,而是切切實實的流了出來,那些龐大的濃郁的殺氣,似乎已經變成了液體一般,順着那不知道的空間之中裂開的縫隙,緩緩地流進了吳宇的身體。
冰涼的,如果是在夏天,就如同咬下一大塊的冰激淩,然後囫囵的吞到胃裏一樣。身體開始輕輕地顫抖,随着最開始的舒适,那些殺氣已經開始變得刺骨,但是表面上卻根本看不出什麽異樣,哪怕他的肚子此刻是尖銳的疼痛,但是他的臉上卻依舊是一片淡然。
嘴裏不知道悄悄地嘀咕着什麽,但是此刻他的腦子裏,卻全都是那個人。那隻肥碩的手掌握住了自己有些纖細的手,“我叫于小健,你們想叫我啥都行,反正我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麽規矩。”
“呵呵,健哥客氣了。”
“小子不錯啊。”
腦袋裏依舊是那些東西,那些東西複雜的到他甚至都懶得去想。上一次好像也是這樣吧,他還記着那個叫王曉的人,就生生死在自己的面前,他甚至連出手幫一下都不可能,但是這一次呢?自己分明可以擁有那份能力,但是他卻放棄了,他放棄了自己活下去的機會,他懦弱了。就是因爲那一份懦弱,所以他失敗了。
或許,對于所有人來說,吳宇活下來,就是成功,但是對于他來說,哪怕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活下來,但是唯獨死了某一個人,那對于他來說就是失敗。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過所謂成功失敗,更沒有過所謂的對與錯。隻要你有實力,那麽你就是對,隻要你沒有實力,那麽你就是錯。
世界從來就是如此,肮髒的如同公共廁所裏的小便池。
“哦,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啊?”大漢走到了吳宇的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雖然口氣是有些失望,但是眸子裏卻是純碎的鄙夷。一個垃圾而已,哪怕實力還算不錯,他也終究隻是個垃圾。
手中的刀擡了起來,巨大的銀色刀芒,在陽光下無比刺眼,有些剛剛脫離了戰鬥的人,他們的目光此刻也看向了這裏。然後伴随着真真的驚呼,又或者是歡呼聲,所有人手上的動作,此刻竟然都緩緩的停了下來。
他們的目光都挪向戰場的中心,在那裏吳宇緩緩地低着頭,手中捧着自己的劍,緩緩地擦拭。而在他的頭上,巨大鋒銳的鋼刀,迎着陽光仿佛能夠切開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但是猶豫了一瞬間,壯漢卻又将手中的刀放了下來,他伸出手想要将吳宇頭上的帽子拿下來,因爲他突然想要看到這個人臉上的絕望。因爲在之前的那一瞬間,他被這個年輕人威懾過,雖然問題不大,但是隻要這個年輕人活着,就會是他的一塊心魔。這也是爲何,最後殺人的這件事要交給他來做的原因。
隻要能夠看到那個年輕人臉上的絕望,他甚至相信自己的心态,絕對會提升一個層次。雖然實力都是差不多的,但是到了他們這個層次,也已經開始有了心态上的變化,而這一次也算是經曆了一個很小的起伏,但是在這之前他一直都有一種感覺,自己的心态馬上就要再次上升一個層次了,而現在就是他最有把握的一個機會。
但是他根本沒有想過,這一次他伸出去的手,卻再也沒有拿回來。
此刻,黃家城外的空地之上,安靜的哪怕是呼吸也顯得有些刺耳,壯漢緩緩地伸出手掌,想要将吳宇腦袋上的帽子拿下來。
但是手掌剛剛伸了一半,帽子下那個沉寂的人,卻終于傳來了有些低沉的聲音,“好了,放下你的手吧。”
“哦,原來沒死啊,我還以爲你咬舌自盡了呢?”壯漢的臉上滿是嘲弄,“怎麽,還想要反抗麽?當然,你可以試試啊,你想要反抗,我絕對會支持你,畢竟還是一個男人,怎麽能坐以待斃呢是不是。”
但是這一次他錯了,又或者是所有人都錯了,因爲此刻站在袍子下的吳宇,已經不再是那個人了,它是一隻魔鬼,一隻嘗到了人世間美好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