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誰?吳宇氣的想要罵人,難得安靜了一瞬間,這份安靜終于還是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那道身影就打破了這一切。沒有聲音,真的沒有聲音,但是吳宇卻感覺自己的耳邊很吵,就如同早晨的集市,無數的大媽站在無數的攤子前讨價換價。
又是你不要走麽?難道之前的話是這個男人說的?吳宇的内心一陣寒惡,虧之前他還一直認爲哪個嘟囔他不要走的人是個小姑娘,那起碼自己再死之前還有個人挂念着他,但是此刻卻驚訝的發現那個挂念着他的人竟然是個男人。
但是下一瞬間,吳宇則最後的想法也消失了,哪個影子很淡,這所有的一切都很淡,就如同一個漆黑的世界裏,一個同樣漆黑的人,發了瘋一般的在找什麽。
吳宇愣住了,這一幕好熟悉,似乎在他的眼前發生過無數次,吳宇愣愣的看着腦海中的那一切。
這是一場默劇麽?不,這是一場有聲電影,但是聲音似乎是沙啞,低沉,低沉到根本就聽不到。終于,那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無限的放大,直到最後的那句話,終于模糊的出現在吳宇的耳中。
“你答應等我,我回來了,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那道人影發瘋般的在碩大的、空曠的空間裏面轉着圈,就好像舞台上孤獨的舞者,畫着巨大的圓圈,用漂亮的身體做出一個個漂亮但是卻傷感的動作。
我答應你,我活着回來了。但是你去哪了,你爲什麽不在了?你不是說要等我的麽,你去哪了,你到底去哪了!
依舊是第三人稱的視角,但是吳宇的内心,卻抽搐着疼痛,這一幕真的好眼熟。因爲,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自己在那裏發了瘋一樣的,找着一個人,那個人是誰?他忘了,腦海中是一片模糊,剩下的就隻是那一句,我等你回來。
但是現在呢?吳宇眼睛微閉,容色鋒利的匕首,已經刺開了他胸口的皮膚,但是他卻未知未覺,似乎那柄刀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周圍真的沒有人麽?不,周圍全都是人,那些更加模糊的身影,所有的人都在驚恐的看着他,就如同再看一個瘋子一樣,在大街上發了瘋一樣的跑。但是更多的眼睛裏是熟悉。是啊,跑過那些之前每一條走過的街道,他想要找到那個人,但是卻無論如何,找到的就隻有留存的記憶。
媽的,耍我玩呢?都要死了,就給我看這個?
吳宇一臉郁悶的看着那所謂的“電影”,當然這種所謂的郁悶是他自己裝出來的,需要裝給别人看麽?不需要,那是他的記憶,又或者是别人強行塞給他的記憶,這些東西哪怕是小魔鬼也根本看不到,所以在那個空曠的電影院裏,就隻有你一個人,甚至連一個賣爆米花的人都找不到。
那是裝給自己看的。自己也會讓自己覺着尴尬麽?或許吧,他本來就是一個這樣矛盾的人,希望着被人關注的同時,卻又希望所有人都不在意他。
他站在人群之中,孤獨的感覺愈發濃郁。人越多,那種孤獨的感覺卻變得愈加濃重,那些陌生、嘲笑、驚訝...以及他看不懂的那些表情,他們不是蒙娜麗莎的微笑,吳宇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解讀,但是看着那些陌生的表情,吳宇的眸子之中是大片大片的茫然,以及更加濃郁的孤獨。
出去好麽?吳宇此刻心中默念,可以放我出去麽?不知道爲什麽,聲音甚至都有些有氣無力,吳宇安靜的看着畫面中,一個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的人發瘋,他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因爲他總覺着如果自己繼續看下去的話,一定會瘋的。
因爲他總是覺着,那個人就是自己,哪怕他知道那個人不知自己。但是或許曾經有那麽一天,自己就在一條大街上發瘋一樣的跑着,去尋找着某個人。那個人究竟是誰?他究竟在哪?自己記不起來,甚至是連模樣都不知道。
黑暗之中,電影畫面上的男人抱着頭,蹲在地面上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他蹲在地面上發出同樣的聲音,誰能告訴我,那個人到底是誰,他要找的是誰。或者,你們這些都不知道,那我能不能求求你們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哥哥。”小魔鬼并未出現,這是吳宇自己的領地,沒有他的允許,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人有資格闖進來,所以此刻出現的就隻有小魔鬼的聲音。
這一次,小魔鬼的聲音難得溫柔,溫柔的就如同一隻手掌放在吳宇的頭上,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腦袋一樣,“哥哥,這是你的世界,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有資格把你關進去,同樣也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把你放出來。那個能夠把你關在那個黑暗的電影院裏的人,就隻有你自己啊。那是你的心,這個世界上哪怕是我,也根本打不開啊。”
小魔鬼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傳進吳宇的耳朵裏,“所以哥哥,别關着自己了。門的鑰匙就在你的手裏,你有何必去做那些花哨的掙紮呢?趕緊的吧,再晚一會你可是就要死了哦。那柄刀,已經插進你的肋骨裏的,或許再有零點一秒鍾,它就會刺進你的心髒,然後鮮血飛濺,那個時候就算是我都幫不了你了。”
吳宇依舊沒有搭理他,雙手抱着頭蹲在地面上,腦子裏是亂糟糟的,就好像是哈士奇折騰過的房間一樣。亂七八糟的,甚至連你的衣服都可以扯成布條。
“哥哥,别繼續任性了,有的時候任性都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在地球上不是有人說過麽,什麽都可以放棄,但是你卻還應該有屬于你的理想和面包啊。更何況,你如果真的就這麽放棄了,那麽那個等着你回去的人,就或許真的會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