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拍下去,身體上的骨頭,就如同被推到的多米諾骨牌一樣,扭曲着的骨頭帶着下一節的骨頭繼續扭曲,皮肉之下,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那個男人的身體拼命的扭曲着,那并不是什麽劇烈的疼痛。
而是在身體之下,他的骨頭此刻正從中間裂開,然後變成一根根的骨刺帶着下一根骨頭繼續爆裂,然後那些尖銳的骨刺在扭動之間,直接穿破肉體,刺出來。森白的骨頭此刻就如同惡魔的口器一樣,吸附着無數的鮮血。
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如果沒有人去說,絕對沒有人能夠認的出面前的這個東西,曾經他是一個人。皮肉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白色的肉筋從皮膚裏抽出來,生生将無數的骨骼勒斷,然後那些斷裂的骨頭又爆裂成無數的骨刺從肉體之中鑽出。
那個人此刻看起來,就如同一隻圓滾滾的豬,被無數的刺猬從背部擁抱了一遍一樣。因爲沒有骨骼的支撐,那團軟塌塌的肉直接掉落在地面上,鮮血順着無數的傷口開始往外緩緩地滲出。
很可怕麽?不,這個模樣讓所有的人看起來并不可怕,雖然隻是頭皮發麻,想要嘔吐,至于害怕?隻是看着會讓人害怕麽,當然不會,真正讓那些人害怕的開始微微顫栗着的卻是那具身體此刻還沒有死去,原本胸部的位置,肋骨直接刺出,兩片巨大的發黑的肺葉,直接從身體裏掉了出來,因爲沒有了骨頭的支撐,這個人此刻已經沒有辦法呼吸了。
但是所有的人看着那兩片巨大的肺葉,此刻正在拼命地顫抖着,似乎是想要繼續呼吸,但是無論怎麽拼命,卻無法吸進一點的空氣。至于疼痛,或許早已經麻木了吧。
頭皮完全爆裂開,失去顱骨保護的腦袋掉落在身體的肉堆裏,眼睛無力的轉動着,這個人已經不可能繼續活下去了。
“哥哥,你的殺念最近有些太重了。”小蘑菇依舊是那副神出鬼沒的樣子,他站在吳宇的身前,今天竟然換了一身衣服,熊寶寶的睡袍,精緻的小臉待在睡袍裏竟然有幾分的可愛。
“是麽?”吳宇皺了皺眉頭,“可是,我最近沒怎麽想要殺人啊?而且我一直都很克制我自己,雖然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麽情況,但是我也明白我殺人會給我自己帶來一些困擾,總感覺如果我殺的人太多,我就不再是個人了。”
“當然啊,一直殺人的,那就隻是魔鬼,哥哥你可是個人哦,你可千萬不能被殺念給吞噬掉哦。隻不過,有的時候殺念并不是想要殺人,和殺過人才會出現的,還記着上午獸王跟你說過的地獄麽,你對那裏的興趣,其實就是殺念,至于爲什麽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感覺,那個地方你一定會去的,所以哥哥你可要控制好自己的殺念,千萬不要被他吞噬哦。”
“知道了。”吳宇面對着小魔鬼,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你爲什麽還是叫我哥哥?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
小魔鬼也學着吳宇的笑容給他搖了搖頭,小魔鬼一點點的底下腦袋,熊寶寶腦袋上的兩隻耳朵肥嘟嘟的出現在吳宇的面前。
吳宇皺了皺眉頭,這一幕到底在哪看過,爲什麽這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可是自己卻死都不明白。想要想清楚嗎?吳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的時候究竟在做什麽,但是每當那些東西要出現的時候,吳宇不想承認,但是他卻真的在逃避,他在逃避那些追過來的東西。
“路西法,不要殺太多的人哦,早點回來,我等你。”面前的那個人突然擡起頭,精緻的小臉上帶着一絲笑容,以及一絲輕微的擔憂。分明是漂亮的讓人根本無法接受的小男孩的面容,但是那一瞬間,吳宇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
“你又在搞什麽鬼。”眉頭微微皺了皺,看着面前的小男孩,那張精巧的臉上一副惡作劇得逞的模樣。
“嘻嘻,被騙了吧。”小魔鬼聳了聳肩,“其實也沒什麽,你現在的女孩真的很不錯,可是她畢竟是我認識的第一個人,所以我不想讓你忘掉她,隻此而已,沒有别的意思。”
“第一個人?是誰?”
“沒關系啦,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小魔鬼沖着吳宇吐了吐舌頭,然後身子朝後退了兩步,“千萬要記住,殺人會積攢殺意的,雖然我知道你覺着有些人不配你拿起你的劍,但是我還是建議你用一下七宗罪,因爲它可以幫你吸收掉一些殺人之後的殺氣以及血氣,這對你來說有些好處。”
吳宇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後者此刻已經消失不見,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來的時候絕對不會給你打一聲招呼,而走的時候也絕對沒有什麽留戀的樣子。
吳宇輕輕晃了晃頭,面前的那個肉堆,此刻已經沒有了氣息,鮮血流了一地,唯有肉堆的骨刺上,還帶着一絲鮮血。
“都讓開,執行者來了!”人還沒到,高昂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聲音中帶着一絲興奮,還有一絲解脫的模樣。
果然,聽到執行者的名字,周圍的人群以最快的速度讓開了一條路。
“執行者大人,就是他們,他們說你們來了也什麽用都沒有,他們想殺的人就沒有活下來的。”讓開了路,那些人直接就看到了站在路盡頭的吳宇,那個穿着黑袍的少年也緩緩的擡起了頭,眸子看向那些正朝他走來的人,眼睛裏沒有絲毫的溫度。
“好了,不用你說了。”執行者看了一眼吳宇,眉頭微微皺起,那個少年的眼睛讓人看起來有些難受,那是一種從死人堆離爬出來的冷漠,因爲在他的眼裏,面前的人都是死人,無一活物。
身邊的人老實的點了點頭,不過他們看了一眼吳宇,眸子裏卻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之前你在猖狂又有什麽用?現在執行者就站在你面前,你有能耐就繼續猖狂啊。
他們雖然低着頭,但是卻難以掩飾心中的興奮,因爲以他們的身份想要接觸執行者本來就很難,更何況是跟執行者說上兩句話,身邊的人低着頭,而身後的呢些則努力的揚起腦袋,想要告訴之前的那個中年人,你現在已經可以盡情的羞辱那個少年了。
放狠話誰不會?可是希望你放完狠話之後就不要跑,那些人一副終于報仇了的模樣看着後者,希望能夠在後者的臉上看到難看的神色。隻不過,吳宇臉上的表情似乎就沒有任何的變化,冷冷的看着那三名執行者朝着自己走來,身子一動不動,甚至連打個招呼的想法都沒有。
這個人究竟在猖狂什麽?沒有人理解,但是當他們的目光轉向一旁的時候,原本已經邁出去的腳步,卻生生的停了下來,那個少年身邊的那一灘東西,究竟是什麽東西?
無數的白色尖刺帶着微微幹枯的鮮紅,生長在那團肉嘟嘟的東西裏,這難道是什麽新鮮的植物嗎?執行者眉頭微微的皺着那團東西,他們或許猜不出那究竟是什麽,但是他們卻知道那些掉落在外面的髒器,隻屬于人類。
“你殺人了?”執行者走到吳宇的面前,看着他身邊的東西問道。雖然聲音有些低沉,但是心中卻已經全都是驚恐,這算是什麽?酷刑麽,絕對是一種酷刑吧,身體裏的骨頭全部變成骨刺,然後從肉體裏刺出來,身邊的血液流的痕迹很廣,也就說明這個人再變成這個模樣的時候并沒有死,那些血液此刻也才微微的幹掉,這一切應該才發生不久吧。
吳宇看了一眼那三個人,微微的點了點頭,似乎是再說這一切就是我幹的,臉上依舊是一片冰冷,就跟一個面癱一模一樣。
執行者此刻也皺了皺眉頭,這樣棘手的事情,他們确實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殺了人的少年就這站在他們的面前,而且後者肯定是知道他們身份的,但是後者卻絲毫沒有害怕的感覺,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似乎他們三個人就沒有存在一樣。
“殺人就點點頭就行了?誰他媽給你的臉,給老子跪下說話,不知道我們是執行者麽!”站在後面的一個執行者終于忍不住了,身材高大,而且張揚的露出了自己的臉,二十多歲的模樣,應該是剛剛加入執行者不久吧。
“你讓誰跪下?”吳宇終于說話了,他他擡起頭,身邊的大傻也晃晃悠悠的跑到他的身邊,看了一眼那個站在後面的大漢,眸子微微一眯,頓時兇光爆射,就如同尖銳的匕首直接刺入了後者的眸子裏。
“你他媽的瞪什麽瞪,你一個畜生,誰他媽讓你瞪的!”被一條狗瞪了一眼,當然這是在後者的眼中,大傻畢竟還不到一歲,有些瘦小的模樣,自然看起來跟一條小狗沒什麽區别,當然如果仔細看的話才能夠看出它的嘴要比一般的狗大上不少。
“閉嘴!”站在最頭上的那個人明顯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世界上不怕執行者的人,難道他們是上層下來的?就算是上層下來的,他們也絕對不會不給執行者一個面子,就算是他們真的拿後者沒有辦法,但是僵硬到這種地步的事情,上層的那些人也是不會做的。
領頭的人明顯要比那個青年更明白現在的情況,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後者,終于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因爲吳宇身上穿着的衣服,跟執行者的黑袍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别。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吳宇之前雖然眼神冰冷,但是那種冰冷卻是對所有人的冰冷,隻不過那種冰冷他并不是裝的,因爲他也想讓自己的眸子看起來更無辜一些,但是小魔鬼的話似乎也讓他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所以他索性此刻将平日裏僞裝的那些模樣全都放開。
簡單點說,之前的那些所謂的放松、笑容,雖然也有他自己的感情在裏面,但是他卻盡可能地壓抑着自己的冰冷,他在用一切僞裝着自己,但是現在将那一切的僞裝全都脫掉,也就變成了吳宇此刻的模樣。
隻不過現在,冰冷中卻透徹着一絲殺意。他已經說過,大傻就是他的朋友,雖然後者的命是他救的,但是這件事他卻從來沒有在意過,他唯一記着的,就是在那個獸群的面前,大傻拼死的去厮殺,而爲的就是能夠減輕他的負擔。
他曾經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給大傻,而大傻也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給了他,這種過命的交情,又豈能是這種人說罵就罵的嗎?
“隊長,這個人你也看到了,他竟然這麽猖狂,您還讓我閉嘴。”那個青年一臉不服的表情看着吳宇,而站在他前面的那個隊長此刻卻眉頭緊皺,這個人究竟是誰,他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我讓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你沒有聽到麽。”吳宇根本不搭理呢個人,直接盯着後者問道。
“這位小兄弟,看你的衣服,如果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也是一名執法者吧。”那名隊長看着吳宇,緩緩的說出了這句話,“剛才我這個隊員說的話不好聽,我在這裏跟你道個歉,你看行不行。”
吳宇轉了轉眸子,看向面前的那名隊長,“他罵我朋友是畜生,你的道歉不好使,讓他自己道歉,跪下道歉,這些話都是自己說的,我這人向來信奉說到做到。”
吳宇的眸子中冰冷根本沒有消散的感覺,唯有那股殺意變的越來越濃,如同實質般的一柄匕首,橫在那個青年人的脖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