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很少會見到有人在大街上劍拔弩張,瞪着赤紅色的眼眸盯着對方,氣息如牛喘,就好像兩隻發了瘋的公雞一樣,撕扯着對手的衣服。但是很少卻并不是代表沒有,地球上哪怕爲了一毛錢的白菜,人們都能打起來,跟何況是在地獄裏。
所以,這就造成了一個非常矛盾的現象,落城是第一層最和平的城市,但是落城的角鬥場,卻被稱之爲第一層最暴亂的角鬥場。那個地方就好像小心地躲過了規則一樣,在那裏人們可以随意的厮殺,小口的吸允着對手溫熱的鮮血,完全不必在意,這裏是落城。
綠皮的火車帶着刺耳的噪音,在荒涼的大地上緩緩的停了下來,隻有仔細看,才能看到在哪裏有一張破舊的木牌,上面寫着落城兩個字。
車門緩緩打開,九個人從車上走了下來,看着面前的荒涼,有些發蒙,“這地方真的是落城麽?不是說這裏是第一層最好的城市麽,可是爲啥連個人都沒有。”
吳宇也有些發蒙,皺着眉頭從口袋裏掏出地圖看了一會,道:“呃,我們好像理解錯了,這裏是落城站沒錯,但是落城…距離這裏還有将近五公裏的路程。”
“五公裏!”邵澤陽瞪着眼,不可思議的看着他,“通天之塔的修建者有癖麽?爲啥修個站點,要距離他的目的地五公裏!”
吳宇沖着他聳了聳肩,指着地圖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看根據地圖上的坐标來看,起初這列火車也應該駛入落城中的,至于它爲什麽會停在這裏,這上面倒是沒有解釋。”
說完他擡起頭,看着遠方有些模糊的城市,“那裏應該就是落城了,反正五公裏又不遠,就當鍛煉身體了。”
他擡起腿,毫不猶豫的朝着前方走去,而跟在他身後的王曉卻忍不住撓了撓頭,“吳宇,你說咱們之前的那座城市,不僅靠近北荒,而且還經常會受到猛獸的侵犯。即便是那樣,那座城市也沒有修建城牆,可是爲什麽這落城要修建城牆啊?”
正如他所說,距離衆人五公裏外,落城巨大的城牆高高屹立,仿佛要将整個天地撐起來一般。
“這玩意你問我我問誰啊!”吳宇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相比較于鑽研這些沒用的,我倒更希望趕緊進入落城,找家賓館好好睡一覺。”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的人連同王曉一起,都忍不住點了點頭,他們在火車上待了足足四天的時間,睡覺的問題還好解決,反正那麽多空位,湊合着也就睡了。可最要命的卻是火車上的颠簸,火車的鐵軌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風吹雨打再加上各種原因,早就已經殘缺不全,所以這就導緻他們睡到一半又或者是剛剛睡着時,就會撲通一聲從椅子上摔落下來。
想到柔軟的床鋪,衆人的腳步不禁又加快了幾分,可是很快他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腳下本來堅硬漆黑的土地,逐漸開始變得有些發渣,就連顔色都開始逐漸發白。
“老吳,這啥玩意啊。”邵澤陽彎下腰,捏了一點地面上的白色渣質,放在手中自己的觀察,可是看了半天也沒發現半點問題。
吳宇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怎麽知道這些東西是啥。偉大的化學課代表啊,你爲啥不去問問你的元素周期表呢?我相信它會告訴你的!”
邵澤陽撇了撇嘴,将手中的白色粉末灑到一旁,擡起頭看着前方一片瑩白的地面,心裏面總感覺有些怪怪的,但是從地面上的粉末來看,他卻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倪端。無奈,隻能跟上吳宇等人,繼續朝着落城的方向走去。
吳宇面色平靜,他沒有說話隻是繼續邁着步子超前方走去,但是在他的内心當中,也是一片驚恐,這究竟是些什麽東西!
走了大約五分鍾的時間,他也終于邁不動腳步了,随着不斷朝着落城的方向前進,腳下原本白色的粉末顆粒逐漸變大,直到現在,那些顆粒有些甚至有拇指大小。
但是讓他停下了的理由,卻并不是這個,而是他前方大約五米出,一顆碎了一半的頭蓋骨,安靜的躺在那裏,風吹過去,透過眼眶以及各種縫隙,發出“嗚嗚”的聲響。
“老吳,這…這他媽到底是什麽東西!”赫源瞪着眼,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塊頭骨,袁榕緊緊地抱着他的手臂,指甲扣緊了肉裏,讓他疼的有些想要叫出聲來。陳曦和她的狀态差不多,死死地抓着邵澤陽,眸子裏滿是驚恐。
“如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吳宇的聲音有些發幹,他擡起頭使勁的朝着前方望去,大量的白骨,堆積在地面上,斷裂的大腿骨還有肋骨,插在地面裏,就好像惡魔的餐廳,“這些白色的東西,應該都是死人的骨頭…”
“你别開玩笑了。”赫源穿着粗氣,急忙否定他的答案,“這…這要死多少人,才能有這麽多的白骨。”
吳宇深深的歎了口氣,搖着頭,“我不知道,但是通天之塔存在了多少年,在落城這個地方又死了多少人,我們誰都不知道,更何況有些人骨已經變成了粉末,那些骨頭早已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時間的侵染了。”
冬越看了一眼身邊發哆嗦的魏豪,無奈的拍了拍腦袋,這個娘娘腔的毛病啥時候才能改掉。怕?他才不會怕呢,每次看恐怖電影他總是最興奮的,之前他們所在的是一所住宿學校,每天晚上熄燈後,他總會樂呵呵的用那有點娘的聲音講鬼故事,把所有人吓的縮在被窩裏不說話之後,再從床上蹦起來,高高興興的去上廁所。
他回過頭,看着滿目的蒼白,歎了口氣,“落城确實是第一層最和平的城市,但是爲了和平這兩個字,又有多少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所謂的和平,完全都是用人的血肉祭奠出來的詞彙,所以這兩個字,本應血淋淋,但是卻被我們說的像是路邊開的燦爛的小花。”
“對啊,和平本就應該是血淋淋的。”吳宇的面色冷淡,看不出表情,“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建在地獄裏的城市,他的和平建立在這萬噸的枯骨之上,它見證了怎樣的血腥蠻荒我們都不曾得知,所以将他稱之爲最和平的城市,倒不如說是一座建立在白骨之上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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