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步子加快了,黑暗中透出了一絲光亮,感覺就好像是暴風雨的天空中,一道陽光筆直的劈了下來,将漫天的烏雲劈得粉碎。
另一個世界?沒錯啊,就是另一個世界。光芒刺得耀眼,甚至都不得不用手當着眼,來慢慢的适應這個環境。
呼喊聲一片接着一片,就好像海灘被推上來的浪,越來越高。
有一種重生的感覺,然而這種感覺還讓人感覺到陌生,似乎去到了一個新的世界一樣,擋在眼前的手拿了下去,不知道多少盞巨大的燈泡,照耀着這個巨大的角鬥場,灰色的石牆上,竟然被照射的泛出金光。
“這…”吳宇愣了,面前就是不知道多大的空地,人們在上面厮殺着,咬着對方的胳膊、肩膀、脖子,每一個人都血淋淋的,根本不是人在戰鬥,“這才像是一個真正的地獄啊…”
新生麽?可是後面是地獄,面前還是地獄啊。
那個人的名牌上沾滿了污血,但是對手卻并沒有撕掉,他就像發了瘋的獅子一樣,撕扯着他的身體,眼睛通紅的像是過年時才會挂起的紅燈籠,他看着那個不斷慘叫的人,卻沒有絲毫的憐憫。
原本走在前面的三個黑衣人,其中兩個忍不住向後靠了靠,吳宇伸出手掌,探入了其中一人的衣服中,握住了那隻有些冰涼的小手,“沒事,不要去看就好了。”
“可是…”那個聲音有些顫抖,“你晚上不是也要去麽,如果…”
“好了,别說了。”還不等袁榕說完,吳宇就已經打斷了她的話,“哪有呢麽多如果,難道你不相信我麽?我答應你我會回來,我就一定不會失約,我騙過你麽?”
袁榕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忍不住的咬着嘴唇,每次都是這一套,雖然話是真的,他從來都沒有騙過她,哪怕外面下着大暴雨,她昨晚說想喝學校門口的奶茶,他也一定會早早的跑過去,将溫熱的奶茶送到她家的樓下。
是啊,他從來沒有失約過,可是如果哪一次他失約了,她該怎麽辦?有的時候她真的甯可讓他不是一個信守約定的人,起碼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自己不會那麽着急…可是不着急又能怎樣,自己真的不急麽?
不要騙自己了好麽,連自己都要騙的世界,還有什麽意思。
“相信我。”吳宇握了握她的手掌,将她拉到自己的身邊,“上去找個地方坐着看吧,我也順便熟悉一下這裏的規則。”
黑衣人點了點頭,身邊就是樓梯,幾乎和體育場一樣的建設。在古羅馬的角鬥場裏,那些觀衆席都會有專門的層數,給不同的觀衆,但是在這裏那所謂的富豪,又有幾個?
所以除了一層那單獨設立的幾個包廂外,剩下的都是最簡陋的座位。不過雖然隻是最普通的座位,這一群人卻還是大搖大擺的占據了整整一排。
場上的情況一直是那樣,幾乎沒有多大的變化,他們之間的差距并不是很多,每個人都在不停的發洩着,發洩着自己心中的欲望,将對手完全當成敵人,自己就好像一隻發了瘋的餓狼,拼了命的去撕咬。
“找到規則了麽?”黑衣人将帽子摘了下來,似乎是因爲那個寬大的東西,會遮擋住他的視線,“其實這裏的規則很簡單,簡單的讓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想說,這裏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麽?”吳宇皺了皺眉,大片的鮮血撒了出去,地面上變的粘稠起來,腳印印了上去,然後那些渾厚的鮮血,會慢慢的将那些腳印,重新撫平。
“是啊,就是這麽簡單。”黑衣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不然呢?在這種地方,你還想祈求有什麽規則去約束這些人麽,那是不可能的,你要知道,這裏根本不是那所謂的文明社會,文明在這裏,一分錢都不值。”
“文明?”吳宇小聲的說着這兩個字,不知道怎麽的,他突然發現這兩個字似乎有些陌生,不再像以前那樣,感覺很平和,現在再讀起這兩個字,就好像隔了一個時空一樣,遙遠的想要碰都要曆盡千辛萬苦。
“知道了規則,今晚的戰鬥有什麽打算了。”黑衣人看着戰場,臉上竟然挂着幾分享受的神色。在這裏不知道待了多久,估計審美啥的早就跑偏了。
“打算?我能有什麽打算,硬拼呗,不然還能怎麽辦。”吳宇聳了聳肩,繼續道:“我現在隻有一百七十點生命值,也就是說百分之十七的實力加成,而那個該死的守門人卻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實力加成。百分之八的實力加成,大不了把這條命給拼上,也不是說就一定拼不過是不是?“
“百分之二十五?你怎麽知道的?”黑衣人皺了皺眉,顯然對于吳宇報出的這個數字,有幾分懷疑。
“他親眼看到的啊。”吳宇指了指坐在一邊看戰鬥的年輕人,“怎麽了,有什麽問題麽?”
“你确定你是親眼看到的?”黑衣人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朝着年輕人的方向看去,而年輕人此刻也正看着他。
“當然是。”年輕人笑了一聲,滿是凄慘,“用她的命換來的這一眼,雖然隻是無意間看到的,但是我卻無論如何也不會忘。因爲在沒有認識吳宇之前,那個數字就是我的目标。”
“那你是在哪看到的?”黑衣人繼續問。
“當然是他後背的衣服上啊。”年輕人回答的理所當然,“名牌不在衣服上還能在哪?”
他點了點頭,安靜的坐在椅子上,隻是簡單的詢問罷了,沒有人把這當做一回事。但是黑衣人坐好之後,嘴唇微微開合,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那個人有問題,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那個守門人的卧底。”
“卧底?”吳宇有些不信了,“他的女孩被那個守門人親手殺死了,他還怎麽可能成爲那個守門人的走狗。”
“他的女孩被守門人殺了?”黑衣人笑了,笑的有些嘲諷,“是你親眼看到的麽?”
吳宇微微一愣,有些尴尬的搖了搖頭。
黑衣人輕輕颌首,嘴唇微微張開,說出了一句話,話語一出,吳宇全身一陣冰涼…
“我隻想問一句,你什麽時候看到過我的名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