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就是門票?這怎麽可能!”吳宇已經無法保持正常的神态了,用一個女孩的命,去換一張逃出去的門票。這種事情會讓人發瘋的,他根本無法憑借自己的能力護住這兩個人。可如果護不住,那麽後果會是什麽,那還不如自己殺了她們。
“我說的是逃出這裏的門票,不是逃出這座塔的門票。”男人的氣息有些不足,很明顯他已經堅持不住太久了,吳宇的那兩刀雖然本意是想要割斷腿筋,但是小腿上還有着無數密密麻麻的動脈以及經脈血管,這些血管每一條破裂,都是緻命的傷害。
“其實你也不用太緊張,隻有不被那個守門人抓到就行了,用女孩換門票,這隻是他制定的規則。但不管怎麽說,他還隻是個小喽啰,真正的規則他還不敢随意去改。”
“那門票到底要用什麽去換?”吳宇緊緊地盯着那個男人,這關系到袁榕的生命,容不得他去馬虎大意。
“生命啊,在這裏最值錢的東西就是生命了,三十條生命就能換一條人命,這個其實很不值得。”男子聳了聳肩,“但那又怎麽樣呢,這麽多的人想要逃出去,他們怎麽會管值不值呢?隻要殺死了三十個人,自己就能逃掉,其實在我們來看,已經很不錯了。”
“而且有一點,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從你進到這裏之後,你的身體素質就在不斷地加強,而在這裏,你幾乎沒有時間休息,更不要說鍛煉了,是不是有點不符合常理?”男人看着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這就是生命給你帶來的好處,它們在無形中,不斷地滋養你的身體,會讓你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不斷的提升。”
吳宇饒有興趣的聽着他的話,随着他的解釋,也不斷的輕輕颌首,“其實相比較于你說的,我倒更想問你一句,爲什麽你要跟我講這麽多?難道我們不應該是敵人麽,除非你想說,讓我饒你一命?”
“哦,那倒不是。”男人強撐着身體,已經可以看得出,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其實在這裏,死了要比活着舒服許多。但同樣,在這裏還能保留住自己本性的人,都會有同樣的一種想法。逃出去,不論是誰,隻要逃出去就好,不要讓更多的人進來了。”
吳宇愣了,這句話聽起來好熟悉。
沒錯,就是那個男人,一個社會最底層的小混混,他就在自己的耳邊,說出了那句話,“請你逃出去吧,我知道我沒有呢個實力,如果有機會的話,不要讓别人來這裏了。我不想讓任何一個妹妹死在這裏,但我做不到…”
原來,這裏的人都是這麽想的麽,難道自己真的變成一個魔鬼了麽…
“撕了我吧,我可不想讓我自己這十三點生命值白白浪費,與其給呢個該死的守門人,我還不如給你,到底說來,你好歹也是打敗我的人呐。”男人笑的那麽好看,努力的在地上緩緩挪動。
頭疼,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開始,蔓延了整個頭部。仿佛有個人拿着鋼針,一根根的紮了進去,然後再用錘子,一點點的往裏敲。
“你是怎麽知道你有十三點生命值的?難道你撕掉别人的時候,還一個一個的數着麽?”吳宇的身體又開始忍不住發抖,他又想要殺人了,他迷戀那種撕掉名牌時的快感,這就好像吸毒一樣的感覺,隻要沾染上,就根本停不下來。
“不啊,每個人的名牌後都有。”他努力轉過身子,露出有些烏黑的名牌,名牌下淡金色的數字,泛着瑩瑩的微光。
果然,吳宇自己看了一眼,那淡金色的數字正是十三。
“好了,你還是趕緊撕了我吧。”男人苦笑了一聲,“我的腿很疼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最怕疼了,别看我年紀這麽大了,我還和小朋友一眼,都很害怕打針的。”
吳宇說不上那種滋味,有些麻木的走上前去,撫上了那張名牌,但卻遲遲沒有動作。
“男子漢大丈夫,在這磨磨唧唧幹啥呢?”男人跟他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我好多朋友都已經去了,我也該去找他們了,不然他們又要打我了。”
男人看着他,小聲的說着話,手掌不覺間摸上了吳宇的手。嘴裏吐出了一口氣,眼睛悄然閉合,下一瞬,他拉着那隻有些麻木的手,将背後的名牌撕了下來。
有的時候,生命就是這麽簡單。隻需要一個最簡單的東西,一切都結束了。
沒錯,男人的一切都結束了,地獄裏的一切就好像一場夢,醒了就忘了。但是吳宇卻還要面對,那一隻隻如同餓狼的人,還有男人嘴裏的守門人。
吳宇有些木然的擡起頭,眼裏灰沉沉的一片,是數不盡的死氣。面前的影子,吱哇亂叫的朝着自己沖了過來,腳底下蹬的飛快,就好像趕着投胎一樣。
他笑了,笑的有些慘然。原來他已經不算是一個人了,他已經變成了一個魔鬼,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有着一個頭兩條腿兩隻胳膊,還會說話的自己,已經要開始裝了,把自己僞裝的像個人一樣。
他輕輕的擡起手,那個人已經到了面前,他身子微微一側,以閃電般的速度繞開,而後看都不看,手掌背着抓住了名牌,一把撕了下來。
他要逃,拼命地往外逃,他不想變成魔鬼,雖然在地獄裏,魔鬼是最強的存在。但他隻希望自己是個人,是個會哭、會笑、會跑、會鬧的吳宇。
喉嚨裏傳出了沉悶的吼聲,刀刃掉到了一旁,因爲他已經不需要了。他要靠着自己的雙手,回到一起,變回成一個人!
眸子裏的火生起來了,一跳一跳的閃着,他要逃出去,他要爬上去,他要保護住身後的女孩,這一切都是他擁有的,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掉。
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