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的手臂擡了起來,勒住他的肩膀,發出讓人牙酸的嘎嘣聲。緊接着就是邵澤陽那還充斥着感動的臉,瞬間變得蒼白,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轉了。
“你放心,雖然你打不過那個小子,但這裏不還有我麽。就那種人,我一個人就能打三個。”顧行指着正與男孩纏鬥的男人,臉上滿是不屑。
邵澤陽歪着頭,看着那張笑的燦爛的臉,“謝謝了,不過在那之前…你可以把手放開麽,你這麽勒着我,真的很痛!”
“哦哦,這是個意外!嘿嘿,這絕對是個意外。”顧行急忙放開抱住邵澤陽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簡單的毛寸如同鋼針,一根根的插在頭頂。
說話間,男人的手掌死死地握住了男孩的名牌,幾個翻滾之後,名牌已經毫無懸念的被撕了下來。男孩趴在地上,名牌就掉在身邊,他卻一動不動。
沒有時間開玩笑了,兩個人眼睛對在了一起,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吳宇拉過袁榕,将他藏在自己的身後。下一刻,顧行也來到了他的身邊,兩個人就如同兇猛的坦克,朝前不斷的前進,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他倆。
其他的五個人,緊緊地跟在他倆身後。被強行沖出的道路,很快就會被那些興奮的不知東南西北的人溶解掉。但是在這短暫的時間裏,他們快速的前進着,一步不落。
男孩倒下去了,男人卻慢慢的從地上怕了起來。袖子挽了起來,青色的血管爬在手臂裏,剛剛經曆過激戰,興奮地跳個不停的心髒,給予了那些血管無盡的動力,緩緩地一下一下的跳動着,好像有了生命。
男人看着剩下的人,眼神裏是滿滿的冷漠,還帶着一絲掩飾不掉的血腥。這就好像是滅不掉的火星,瞬間點燃了底下的所有人。大股大股的人群,被那渺小的火星點燃了,大聲的吼叫着,露出了鮮紅的嘴裏惡心的牙。
看着那有些發狂的人群,站在屋子旁的少年們,有些不知所措。那個長的蠻帥的男孩,爲什麽倒下去之後一直沒有爬起來,難道是剛才在地上多轉了兩圈,腦袋有些暈,需要躺在地上緩一緩麽?
可就算是這樣,他不應該選一個舒服點的姿勢麽?比如說…把腦袋翻過來。
可是男孩不會給他們回答,因爲他已經沒有辦法去回答了。既然選擇了賭,那麽就要有輸的覺悟,你不知道賭注,那是你的錯。人既然犯錯了,那麽就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男人轉過頭去,一雙眸子緊緊地盯着那群溫柔的小羊,當然母羊永遠都是獵人最好的選擇。眸子裏的貪婪,還有血液裏的欲望,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他僅存的理智。
在這裏待的時間久了,你就會越來越不像一個人,反而更像是一隻野獸。在他們的世界裏,那所謂的理智,所謂的人情世故,都是統統不存在的。唯一擁有的,隻剩下殺戮了。
男人動了,腳掌踩在堅實的土地上,朝着人群邁去。
那群少年或許也發現了這裏有些不對,可是究竟不對在哪裏,卻怎麽也說不出來。面對朝着他們走來的男人,他們有些猶豫不決。他們并沒有發現,這個人是來奪取他們生命的死神。
反而他們現在的腦子裏想的卻是,這個人都來到面前了,我們是不是應該上去跟他打個招呼呢?可如果打招呼的話,我是應該說早上好,還是遇到你真高興呢?
不過哪怕是野獸,他們似乎也忘記了一件事。狐狸和老虎還有獅子,永遠都不會站在同一個層次,狐假虎威的故事隻是用來騙騙小學生的,那種低智商的東西,在這裏是不存在的。
吳宇等人裏前面本就不遠,短短一分鍾的時間,他們承受了無數人憤怒的目光,但還是擠到了最前面。
男人的腳動了,這時候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讓他停下了了,除非…殺了他。
男人和少年直間的距離很近,隻有四五米左右。這短短的距離就好像将腦袋伸到槍口底下,然後高喊着怕死,非要躲開十米二十米的距離。但是子彈的速度多塊?一秒兩三百米的速度,這幾十米的距離有什麽用?
無非是一個心裏安慰罷了。不過同樣是這樣的距離,生死卻還不一定。開槍時扣動扳機,那或許隻有2秒的時間,對于某些人來說,足夠了。
人群的最前方,剩下的距離隻有短短三四米,這對于一個成年人來說,剩下的無非是邁開腿走一步,然後伸出手掌将對方名牌撕下來這麽簡單。
但有些人,這簡單的動作,很有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做到。
吳宇動了,身子就如同一隻矯健的獵豹,緊繃的大腿肌肉,猛然收縮。下一瞬,那原本還靜止的身影,瞬間變成了模糊的殘影。他和男人直接的距離不是三米,而是十米。這段距離想要争取,靠的隻剩下速度了。
影子一閃而過,經過那個男孩身邊是,那掉落的名牌被這突如其來的強風,竟然吹的飄了起來。
男人的手掌伸向了那個女孩,站在最中間的那個,如同天上耀眼的北極星一樣。
他感受到了身後淩厲的勁風,臉上露出一絲慌張,火熱的大腦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發出“嗤嗤”的降溫聲。
他恢複了理智,頭轉過去,滿是驚恐。那個眼神讓吳宇的動作頓了頓,因爲這個眼神,和那個男人好像。
挂在脖子上的玉墜有些涼,貼上了胸口。人永遠隻有一個,死了就不會醒了,這就好像是機會一樣,永遠都隻會有一個,失去了就再也沒有了…
吳宇不敢大意,将那些畫面扔到腦後,手掌狠狠地抓了出去,對着那個男人身後的名牌。如同鷹的利爪,狠狠地插入了獵物的身體裏。
“吳宇!”那個漂亮的女孩看着突然沖出來的身影,忍不住瞪大了她的雙眼,下意識的喊出了那個名字。
眼睛朝着他身後飄去,其他的人有些陌生,但那個沖在最前面的人,那個有些消瘦的身影卻熟悉的根本無法忘記…
“澤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