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急忙擠了出來,将鐵門緊緊地關上。似乎是想要将這裏永遠封存,再也不會有人将它打開。
外面的空氣有些冰冷,但是卻很好聞,什麽味道也沒有。吳宇搓了搓手,将袁榕凍的已經有些發紅的手掌,放在手心。
“冷麽?要不你穿我的衣服?”看着同樣通紅的小臉,吳宇有些心疼。
“不用了,就是手剛才在外面凍的有些涼,過一會就好了。”袁榕搖了搖頭,嘴角抿在一起,淺淺的笑着。
“那好。”吳宇點了點頭,現在他不能讓感情控制自己的理智,雖然心裏是相讓袁榕休息一會,但是時間卻不允許。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這裏爲何有那麽多人聚集。而更重要的一點卻是,找到食物,活下去。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裏雖然有這麽多小屋子,但就如同我們看到的一樣,除了那惡心的人造骨灰之外,應該不會有其他的東西。如果說這裏真的有什麽秘密的話,那應該就是在那裏了。”說着,他伸出手,指向了整座焚屍爐最中心的位置,那根粗大的如同擎天柱般的煙囪。
“你是說那根煙囪?”冬越順着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你真的确定那裏會有東西?雖然我也很讨厭焚屍爐裏的東西,但既然沒有用,那爲什麽這裏要鑄造這麽多?”
“哦,你說這個啊。”吳宇聳了聳肩,“這裏的老闆有癖呗,誰知道他租用這裏到底花不花錢,而且說不定我們現在根本都不在地球了呢。”
“既然這裏不是市中心那個寸土寸金的地方,那這裏的老闆閑着沒事多弄點焚屍爐,就當是裝飾了吧,雖然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眼光确實不咋樣。”
冬越拍了拍腦袋,雖然并不認爲夢子浩說的是對的,但是他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出一個理由反對。無奈隻能将這盆髒水潑到那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老闆身上,如果有那麽這盆髒水潑的實至名歸,而如果沒有,那就和他沒關系了。反正隻要潑出去,自己開心就好了。
七個人開始在無數的焚屍爐的空隙中穿梭,就好像在爬迷宮的螞蟻一樣,唯一的指引就隻有那中心的煙囪。
腳下的速度很快,兩條腿交替着,他們現在要抓緊所有的時間。他們知道自己的處境,他們也明白吳宇的想法,這裏既然有人那麽久有吃的,如果在今天之前還找不到吃的,那麽就不需要别人來撕掉自己的名牌了,他們就會活生生的餓死在這裏。
腳印在地面上時多時少,但是吳宇不會去關注那些腳印。他現在唯一相信的就是自己,除了自己的直覺之外,他不會相信任何東西,因爲所有的外物,都會影響自己的判斷,而那也是最緻命的。
不斷地朝着中心前進,腳印的數量也開始增多。雖然那一隻提着的心有些放下來,但他還是有些緊張,因爲有人雖然就代表着有了食物,但同樣的,有人也就代表危險就在身邊。
這種心理讓他變得有些緊張,身上的肌肉繃得緊緊地,無法放松。腳下的速度開始放緩了,因爲現在并不是速度就可以解決的了的了。
“咦,有新人來了!”
吳宇等人穿過了最後一座焚屍爐的阻攔,中心的煙囪毫無掩飾的暴露在七個人的眸子中,但同樣的,他們的身影也完全暴露了出來。
煙囪的底下,三四十個人,分成了七八堆湊在一起,談笑着,似乎他們并不是被困在這裏,而是一直生活在這裏一樣。
看到那些人,七個人呆在了那裏。吳宇的嘴張了張,終于小聲的吐出一句話,“原來這裏真的不止我們,真的還有别人啊!”
七個人的到來也瞬間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那眼神夢子浩有些熟悉,但是卻記不清在哪裏見到過了。
“老吳。”顧行走到了他的身旁,碰了碰他的手掌,“這種眼神還記得麽?”
吳宇搖了搖頭,現在的情況很微妙,不知道在煙囪裏是否還有人的存在,但是現在煙囪的外面,新人與老人對視着,誰都沒有動作。
“還記得以前看過的動物世界麽,獅子會埋伏在草叢裏,靜靜的盯着他的獵物。它們是很好地僞裝者,一點點的靠近,直至認爲獵物逃不出自己的爪牙時,它們就會猛然躍起,朝着自己的獵物撲過去。”顧行小聲的說着,除了吳宇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到他在說什麽。
他想起來了,他終于想起了這種眼神在哪裏見過了。獅子在厮殺前總是會盯着自己的獵物,眼神中滿是貪婪,而此刻對面所有人的眼神裏,都露着這種光芒。
所有人都沒有動,隻是靜靜的看着,雖然夢子浩是新人,但新人就很容易搞定麽?
答案是否定的,隻要是能夠走到這裏的人,就不會有弱者,每個人的手底下都會有幾條人命。這在外面會進監獄的名詞,在這裏卻隻是生存下去的條件之一。
踏!
吳宇邁出了一步,緊接着又是第二步。身後的顧行雖然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但還是跟了上去。七個人一個不落的,緊緊地走在一起,就好像一個防禦嚴密的堡壘。
他們本都是幸存者,本來都是同類。原本的相見應該是抱在一起大聲痛哭,但是這裏的規則,卻讓這種人性發生了變化。
他仰着頭,就如同獅群中的獅王,高高的仰着頭,其他的獅子都隻是自己的下屬。就是這種披靡天下的姿态,吳宇的眼神中沒有貪婪,沒有血腥與殺戮,有的隻是淡漠。似乎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都隻是一具具還活着的屍體。
煙囪的底部是熟悉的鐵門,這種千篇一律根本沒有變化的東西,七個人這一路上已經不知道看見了多少遍。然而這種鐵門唯一的區别就是厚薄了。
在這個鐵與混凝土的世界裏,生硬而冰冷,這裏不允許善良的存在,這裏會扼殺掉人類一切的正面情緒。
殺戮,在這裏唯有殺戮,才是或者出去的唯一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