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是真的被困在這裏了。”沉寂了大約一兩分鍾,邵澤陽突然打了個冷顫,好像剛剛睡醒一樣。
“呵呵…”不知道是誰幹笑了兩聲,“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這樣的。”
又是一片沉寂,那黑衣人的話還飄在腦中,這裏是地獄,對于他們來說,卻更像是一座監獄。被關在這裏,可以活動,可以随意的跑,随意的跳,但卻永遠也逃不出這裏。
敲了敲腦袋,這是吳宇在頭疼時最習慣的動作,但是這時候的他,卻更傾向于理性的推理,而不是暴躁的罵人,“如果是按照那人的說法,這座塔一共有十層,如果想逃出去,那麽就必須要爬上十層,打敗他。我們才有逃出去的機會。”
“老吳,我們這算是穿越麽?”不論在什麽樣的時候,他的大腦永遠都充滿了跳躍性,“不就是爬爬塔麽,體育可是我的長項,交給我不用一小時,我保證你們都能出現在外面的餐廳裏,吃着老吳含着淚買單的飯。”
“别鬧了,說正經的!”吳宇皺了皺眉頭,将眉飛色舞的邵澤陽給打回了現實,“你以爲這就是讓你爬爬塔麽?如果真的像你說的呢麽簡單,這裏爲什麽不叫密室逃脫呢!”
“切,誰跟你鬧了。”邵澤陽自知理虧,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乖乖的坐了下去。
“既然我們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怕已經沒有用了。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就如同剛才黑衣人說的一樣,逃出去。”他看了一眼衆人,繼續道:“其實剛才邵澤陽的話我也想過,我們是不是穿越了,但我很誠實的說,我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敢肯定,那就是我們現在已經在現實世界裏消失了,隻需要二十四小時,我們七個人的照片,就會出現在各個城市中的電線杆子上,而且那白紙黑字寫滿了的都是尋人啓事。”
“老吳。”冬越擡起了頭,“你說被關在這裏的人,究竟是隻有我們,還是也包括其他人。”
這個問題說出來,吳宇徹底蒙住了,确實這個問題他沒有想過。這個遊戲很多人玩過,但爲什麽隻有他們被關住了,簡單的問一句,這可能麽?
“我不知道。”吳宇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但如果按照你說的,被關在這裏的人并不隻有我們七個的話,而且新聞上也從未有過關于失蹤的報道。那麽我就可以大膽的猜一下,既然我們能被關在一個隔離出來的空間裏,那麽外面世界人的思想,也未必不會被改寫,也就是說或許現在,我們就從未在外面生活過。曾經的十七年,對于我們來說是存在的,但是對于我們的親人來說,都是虛幻的。”
“而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那麽接下來另一個問題就出現了。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爲如果有人能夠逃出去,那麽這裏的一切,也都會被外人所知。”
所有人都知道,吳宇說的或許真的是事實,他是一個小說的狂熱愛好者,平時也會簡單的寫一些,但那都隻是虛幻。
可現在呢,這就是現實。當現實與虛幻重合的時候,那麽虛幻同樣就是現實。
“停停停停!”邵澤陽食指抵在掌心,做出個暫停的動作,“别說了,你說的我腦袋疼。”
吳宇苦笑一聲,“别說你了,就連我現在腦袋也很疼,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現在我們是在通天之塔的第一層。雖然逃出去有點難,但我肯定還是要試一試的,不過在這之前我覺着我們更應該找到出口在哪裏。”
吳宇和邵澤陽兩個人,不動聲色的将話題扯開了。七個人的臉上都很平靜,但是他們的内心究竟是怎樣的,誰會知道?
将你扔到另一個空間,不知生死,想要逃出去,卻還是個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你的未來都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度過。或許有人會适應,但卻也絕不是現在。
七個人都很有默契,吳宇的話似乎就從來都沒有說過,人不能沒有希望,如果沒有了希望,沒有了夢想,那麽他就不是人了。他和一隻牲畜最大的區别,或許就是他會說人話,會對着路人伸出手開始乞讨。
“其實,在這之前我還想問一句。”顧行皺着眉頭,道:“那個黑衣人說我們現在在通天之塔的一層,這裏被人們稱之爲地獄。但是現在我們在的地方卻又是地獄裏面的地獄,那是不是說我們現在被困在了一層的某一個角落裏?”
“應該沒錯。”吳宇輕輕颌首,不過緊接着眉頭又擰在了一起,“按照黑衣人的說法,我們現在在的這個地方,曾經在曆史裏面出現過。二戰之中唯一的地獄?那到底是什麽地方?”
所有人都安靜的不說話,因爲他們實在找不到一個能夠對應上的地方。二戰本來就是一個地獄,一個活生生完全由人類自己創造的地獄,在這個充斥着血腥與槍火聲的世界裏,怎麽可能還有一個地方,能夠擔得起地獄這兩個字?
“不對…”吳宇突然想起了什麽,就好像之前魏豪看到了死人一樣,身體開始顫抖。縮在他懷裏的袁榕有些驚恐的看着這個男人,他的膽子很大,不是一般的大,平日裏去鬼屋他進去和出去之後的臉色,總是沒有半點差别。
可是現在他怕了,那種從心裏露出的恐懼,讓他真的害怕了。邵澤陽也呆住了,他曾經還和顧行打過賭,究竟有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吓的住吳宇。當初他賭有,然後輸的隻剩下一條褲衩。
不過今天他可以宣布他赢了,但他第一次希望自己輸。能夠讓吳宇怕到這種程度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在二戰裏,确實有一個地方,能夠被稱得上是地獄。”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讓牙齒在說話時不發抖。
“在那裏死了一百一十萬人,每一個人到了最後都渴求死亡,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種淩遲。”黑白色的眸子裏,恐懼逐漸蔓延,甚至到最後,嘴角都開始慢慢抽搐。
“老吳,你别吓我了,你到底想說什麽啊!”邵澤陽的聲音裏帶着哭腔,死了一百一十萬人,而自己現在就坐在它上面,又或者說是坐在那一百一十萬人的鮮血與靈魂的上面。
“奧斯維辛啊,除了那裏又有什麽地方能夠配得上地獄這個詞彙。一百一十萬猶太人死在了那裏,也就是我們的腳下,這座死亡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