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澤明摸了摸下巴,“這也說不準啊,你怎麽知道沒有?”
“滾!”吳宇蹲了下去,拍了拍男子的後背,“兄弟你沒事吧,你不會有心髒病之類的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你起了罵我一頓也好,實在不行我把我的名牌讓你撕,十次!”
可是男子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不會真出什麽問題了吧?”邵澤陽也不敢繼續笑鬧了,蹲下了捅了捅男子的肩膀,“兄弟,你要是沒事就說句話,兄弟我天生膽小,要是吓出個好歹,我可就賴上你了。”
男子依舊沒有動靜,這一次吳宇是真的急了,“魏豪你來看看吧,這種時候還是你靠的住。”
吳宇拉過身旁的一名男子,長相有點女性化,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像個女人,“就這種時候才想起我來,你讓讓吧,我看看。”
魏豪蹲下身子,将男子的頭側了側,手指放到鼻孔處。
他先是微微一愣,而後瞳孔明顯的放大,甚至整個人都微微的清顫起來。
“魏豪,怎麽了?你沒事吧。”雖然現在衆人關心的是哪個男人的情況,但魏豪的不對勁衆人還是立刻發現了。
“他…他…”他蹲在地上,聽到吳宇的話,似乎想要後退。但是腿上一陣無力,頓時跌倒在地,瞳孔已經變得潰散了,就好像碰到了鬼一樣。手掌扒拉着地面,依舊不斷地向後退去。
“魏豪!”顧行也發現了不對勁,大喝了一聲,急忙将他從地上拎了起來,那張臉慘白,就好像失血過多一樣。
“有什麽事慢慢說,不用着急。”吳宇咧了咧嘴,魏豪抓住他的雙臂,已經有些發青了,指甲雖然隔着衣物,但吳宇還是能夠感覺到,滾燙的液體從胳膊裏湧了出來。
雖然時間不長,但是經過這麽一緩,魏豪還是好了不少,腿腳依舊有些無力,嘴吧顫顫咧咧的張開,“他…他好像是…死了。”
噗!
好不容易才被顧行從地上拉起來的魏豪,此刻又一屁股坐倒在地。顧行的手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張開了。
“你說,他死了!”吳宇的臉有些扭曲,爲魏豪開始顫抖的時候,他就發覺這件事恐怕有些不對,最壞的結果已經無法阻止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了,但是沒想到,這卻變成了現實。
邵澤陽蹲了下去,摸了摸男子的脖子。腦袋僵硬的上揚,點了點頭,“他…真的死了。”
靜——
沒有人說話,人死了,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們雖然已經十七八歲了,能夠稱得上是青年了,但總歸起來卻還是個孩子。
臨死前那張驚恐的臉,充斥着恐懼的眼神,一遍遍的在吳宇面前閃過。
“吳宇…”袁榕抱着他的胳膊,不敢松開。鮮血透過了衣衫。袁榕的手下一片溫潤,“你的手怎麽了。”
“我沒事。”吳宇咽了一口唾沫,空閑出來的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讓自己強行分散精神。
魏豪顫顫巍巍的從地上怕了起來,屁股後面灰白的一片,但是他根本沒有心情去拍打,“吳宇,我們現在應該趕緊出去,這裏的一切誰都不要動。”
“沒錯。”赫源點了點頭,他站在最後面,和身邊的冬越一樣,都不怎麽喜歡說話,“魏豪說的很對,現在在這裏待着什麽辦法都沒有,我們應該趕緊出去,而且之前袁榕的手冊上也說了,心髒病和特殊病症的人禁止參加這項活動。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一名心髒病患者,而這也根本怪不了你。”
“那先出去。”吳宇點了點頭,帶着衆人,沿着來時的路,開始往回走。
路上沒有人說話,哪怕是平常最喜歡調侃吳宇的邵澤陽,此刻卻也是靜悄悄的。就如同啞巴了一般,隻是顧着走路。
來時顯得很短的路,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好長,身邊空着的屋子,似乎随時都會迸出一隻魔鬼,将人拖入其中,嚼的粉碎。
靜的有些可怕,剩下的隻是來回交替的腳步聲。吳宇皺了皺眉頭,心裏有些慌,總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強忍着不回頭,雖然回頭什麽都不會有,但這種别扭的感覺卻根本不可能消失。
血液已經有些幹涸了,粘着衣服貼在手臂上,冰冷的一片。
袁榕抱着他的手又緊了緊,畢竟這裏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像個地獄,死了的人就躺在他們的身後。
高大的鐵栅欄終于在眼前逐漸放大,牆上鮮紅的大字現在看起來竟然有些美麗,就像花園裏盛開的玫瑰一樣,歡迎着衆人的回歸。
低下頭,鋼筋上的腥味好像更濃郁了,刺得他有些頭疼,這味道覺得好像有些熟悉。他擡起手,揉了揉腦袋,這一刻他瞬間明白了什麽一樣,胳膊上的血腥氣,與剛才的氣味幾乎沒有什麽兩樣,唯一多出來的就是那淡淡的鐵腥味。
“終于要出去了。”邵澤陽從嘴裏吐出一口濁氣,好像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這裏的一切都感覺那麽詭異,詭異的讓人發瘆。
滿是鏽迹的鐵門,萬幸它的把手還可以用。掉在地上的鏽渣踩在腳下,咯吱咯吱的響,就像魔鬼在嚼着誰的骨頭一樣。
吳宇顫了幾下,似乎這樣能夠使自己暖和一點,這裏沒有空調,但不知道爲何,就是覺着很冷。而且是從心裏一點點爬出來的冷。
手握住了把手,應該脆裂的鐵鏽,卻顯得有些粘手,讓人感覺有些不舒服。但吳宇沒時間去想那麽多,鐵門有些沉,不像外面那樣,有自動開門的裝置,現在想要打開憑借的隻是人力。
卯足了力氣,腳掌蹬着地面,門軸開始發出刺耳的響聲。幸好這個門能開開,如果開不開,那麽在場的人估計就要崩潰了。
門與牆的裂縫一點點的變大,衆人懸着的心,也終于放了下去。
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太陽還是挂在頭頂的,累人的作業還是要用筆去寫的,高考的壓力還是在肩膀上的。但這一切都很真實,哪怕再累,突然也感覺那麽幸福。
最開始有些艱難,但是當門從牆裏拉出來之後,似乎變的輕了不少。吳宇不經意的皺了皺眉,外面的燈光怎麽還沒透出來?
門開了。所有人呆住了…
血紅的瓦磚,摞在一起,青色的水泥摸的好像西方的抽象畫,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