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金光中的女子,赫然是牧心。
這時的她,臉上也滿是驚詫跟難以置信之色,似乎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般結果。
“這怎麽可能……”
東方墨喃喃自語。
佛門大典會選出三個身具佛性的欽點之人,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其中一人會是牧心。
“阿彌陀佛……”
與此同時, 在三個欽點之人被選出後,隻聽盤坐在白雲上的一個個和尚,整齊劃一的叨念了一聲佛号。
聲雷滾滾,宛如洪鍾,回蕩在整個燃燈法場上。
這一刻法場上的衆人看向巨大佛陀身旁的牧心三人,大都露出了豔羨的神情。能夠被選爲欽點之人, 修爲必将扶搖直上。
他們這些人活着就是爲了修行,修行隻爲追求更高的境界。可眼前這三人,從今以後便能省去了絕大部分的波折。
“阿彌陀佛……不知三位施主可願成爲我佛有緣之人。”
恰在此刻,隻聽那尊巨大佛陀朗聲開口。
“在下自然願意。”其話音剛落,隻見那一臉猙獰的魁梧大漢率先出聲。
他能夠有這般造化,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何能夠拒絕。
而此人話音落下後,衆人不禁看向那耄耋老者,還有那美得驚心動魄的牧心。
可是在衆人的注視下,這二人居然誰也沒有開口,仿佛陷入了遲疑或者猶豫。
衆人面面相觑,他們不知道這種飛黃騰達的機會擺在面前,這二人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哎……老朽本是将死之人,既與佛有緣,那老朽願意再活一世……”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過後,就聽那耄耋老者一聲歎息。
此人的這番話,就算是歸一境修士聽到, 臉色都不禁抽了抽。能夠這般豁達, 倒也不是常人了。
于是乎衆人全部将目光看向了牧心。
此時的牧心對衆人的目光視而不見, 她一雙美眸獨獨落在了一個青年道士的身上。此人正是東方墨。
二人雙目對視, 東方墨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恢複了平靜。
可在望着他時,牧心眼中卻露出了一抹凄婉來。
二人之間的對視仿佛變得極爲漫長,這一刻就連四周的嘈雜都靜止了下來。
直到良久之後,隻見牧心突然展顔一笑,這一抹笑靥可謂颠倒衆生,下方無數的修士都出現了刹那的失神。
随着此女的笑容,兩滴晶瑩的淚珠,卻從她眼角滑落而下。
“佛祖,弟子願意。”
淡淡的六個字從此女口中傳來。
此女話音落下後,衆人終于回過神來,看向她議論之聲再起。甚至有不少心思機敏之輩,這時還将目光投向了東方墨。似乎之前此女之所以猶豫,就是因爲他。
不過他們隻能夠看到東方墨的一個背影,并且從背影能夠判斷出來,他是一個年紀不大的道士。
這些人中,自然就包括了嶽老三,邢伍,還有韓靈。
“嶽兄,此女是誰!”這時隻聽邢伍看向嶽老三問道。
此刻就算是傻子都明白,牧心跟東方墨之間,必然有什麽貓膩。
“不知道,不過看樣子應該是他的姘頭吧。”嶽老三沉吟一番後,就如是說道。
“有道理,灑家也是這般認爲的。”邢伍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而這時的韓靈看着東方墨還有牧心二人,則柳眉一簇,随即她再看向東方墨的背影時,面紗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不明所以的戲谑弧度。
東方墨對衆人的議論之聲置若罔聞,他遙遙望着牧心,心思極爲複雜。
其實不管此女如何回答,答案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回答完巨大佛陀的話後,牧心看着他的視線始終沒有移開半分,而那一抹傾城笑靥也一直挂在臉上。
“好……”
與此同時,就聽那尊巨大佛陀含笑點頭。
而這一個“好”字,則完全诠釋了他想要說的一切。
語罷,巨大佛陀再次開口。
“世間善惡終有報,因果自輪回。我佛本慈悲,奈何世人糊塗也。天道不懲,我佛代其而勞。一花一世界,一門一泥梨。泥梨之所,啓……”
當最後一個啓字落下後,隻聽“轟隆”一聲悶響。這一刻不但是整個燃燈法場,就連整個皆空星域都猛烈動蕩了一下。
接着明媚之色驟然暗淡,天空雖不見陰雲,可眨眼間此地就變得黑沉沉的一片。
盤坐在一朵朵白雲上的和尚,這時口中晦澀的經文聲再度響起。
接着衆人就看到了黑沉沉的燃燈法場上,仿佛憑空漂浮起了一簇簇白色的火苗,宛如夜空中點綴的一顆顆繁星。而這些白色火苗,赫然是佛門的業火。
少有人知道,燃燈法場的名字,也正是由此而來。
借着這些冉冉升起業火的光芒,衆人驚駭的發現,此時在他們頭頂,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扇大門。
那是一扇黑漆漆的鐵門。
鐵門上雕刻着古樸的花鳥蟲魚的圖案,隻是渾身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氣息,就連表面都堆積了一層厚厚的鐵鏽,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
這時的東方墨終于擡頭看了一眼,随即他就瞳孔一縮。
折扇鐵門他見過,而且見過不止一次。
當年他在地底暗河的時候,淨蓮法王就曾在他面前打開過一次這扇門。後來淨蓮法王出現在了陰羅族,開啓這扇鐵門,将旱獸給封印了進去。
當年他從骨牙口中得知,這扇鐵門就是十八層地獄之門。
十八層地獄,更是佛門的第一至寶。
隻是當年東方墨看到時,這扇鐵門隻有十餘丈大小。而今他頭頂的這扇鐵門,卻有着方圓千丈之巨,大得吓人。
“吱呀……”
就在這時,隻見緊閉的鐵門一顫,而後門縫開始緩緩裂開。
衆人就看到從鐵門中,一股粘稠的黑色煙霧噴湧而出。随着鐵門的逐漸敞開,他們就發現仿佛有什麽洪荒兇獸,在門中興風作浪,使得粘稠的黑色煙霧不斷劇烈翻滾着。
随着鐵門的大打而開,忽然間其中翻滾的黑色煙霧一頓。
“嘶!”
接着從門中猛然爆發出了一股強悍的吸力。
這股吸力刹那形成了一股狂風,席卷在燃燈法場上的每一個角落,還有每一個修士身上。
“嘩……”
接着就是一片嘩然之聲響起。
原來在這股吸扯力之下,衆人身旁有一些人的身形,竟然不受控制地淩空而起,向着頭頂的那扇打開後翻滾着濃烈黑煙的大門而去。
“不……”
“這是什麽……”
“該死,怎麽回事……”
隻聽這些被拉扯向半空那扇鐵門的修士,口中驚怒連連,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此時的東方墨,亦是驚駭無比的看着這一幕。
不過比起一無所知的衆人,他倒是知道些許東西。
這些人會被拉扯向頭頂十八層地獄之門,那隻有一種原因,就是在佛門看來,他們是有罪之人。
這一點他也是從骨牙口中得知的。
而在半空被拉扯的這些人,修爲最高的有着歸一境,最低的則是煉氣期,并且自各個族群的人都有。
雖然他們修爲高低不等,可誰都不會坐以待斃,于是立刻施法,就要從那股吸扯力中掙脫。
可是他們剛剛運轉法力或者魔元,周遭冉冉升起的一簇簇業火一顫,在“咻咻”聲中激射了出去,每一簇都落在了那些不斷掙紮反抗的修士身上。
下一息,就聽一陣“呼呲”聲響起,業火觸及這些人的刹那,立刻火勢大漲,熊熊燃燒将他們給包裹了起來。
“啊!”
這一刹那,就聽一大片凄厲的慘叫聲響起。
隻見這些人在業火的包裹焚燒之下,身軀劇烈抽搐了起來,額頭青筋暴起,渾身汗如雨下,臉上盡顯痛苦猙獰之色。
讓人奇怪的是,在業火的焚燒之下,這些人身上并沒有出現任何傷勢,就連毫毛還有衣角都沒有損傷半分。仿佛業火能夠帶來的,隻是無盡的痛苦。
在火焰的包裹下,他們的身形不斷向着上方打開的地獄之門拉扯而去。
從遠處開,就像一個個扭動的怪物,緩緩淩空而起。
細數之下,這些人成千上萬,密密麻麻,數之不盡。
剩下的衆人看着頭頂的那些人,滿臉驚懼後怕之色,不少人更是口幹舌燥的咽了口唾沫,暗自慶幸好在自己沒有受到殃及。
而不管是歸一境修士,還是煉氣期修士,在這股拉扯之下,全都毫無反抗之力,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身軀不斷向着頭頂掠去。
不多時,就看到這些人被火焰包裹的身軀,靠近頭頂的地獄之門後,被其中噴湧而出的黑色煙霧給吞沒,随即就沒有了任何聲息。
“咦!”
而在火焰包裹的這些人中,東方墨忽然就發現了一人。
那是一個身着華服的老者,此人留着短須,看起來精神抖擻。不過這時臉上滿是惱怒之意。
雖然這老者面容陌生,可是東方墨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正是司馬奇身邊那歸一境長老。
因爲當年他讓東方靜打探司馬奇等人的消息,此女不但打聽的極爲詳細,連這些人的畫像都給他描繪了出來。
此行他們四人一同來到了大西天,這位長老據說有着歸一境後期修爲,乃是司馬奇的護道之人。
念及此處,東方墨摸了摸下巴,臉上滿是玩味之色。若是沒有了這個歸一境長老,那麽剩下的司馬奇三人都是破道境修爲,如今他又有了嶽老三跟邢伍這兩個幫手,要斬殺對方,似乎并非沒有可能。
“可惡……你們這群秃驢氣煞我也……”
就在東方墨這般想到之際,隻聽一道暴怒的聲音響起。
聽聞此聲,他目光刹那就看向了某個被業火包裹的人影。緊接着,他就抽了口冷氣。
因爲此人赫然是邢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