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東方墨面前的這位,是一個身着白色長袍的陰羅族青年男子。
此人赫然是當初他在旱獸體内看到過,手持長棍跟人形怪物鬥得不可開交的那位。
隻是而今的此人,身上的長袍破爛,氣息看起來頗爲萎靡, 尤其是皮膚還呈現出一種暗沉的顔色,看樣子應該是被旱獸的毒液浸入了身體導緻。不過此人肉身強悍,所以硬生生的将浸入他體内,并已經溶于全身的那一絲毒液給鎮壓了下來。
是以此人也是除了東方墨三人之外,從旱獸體内逃出生天,受傷最輕的一位了。
之前白袍青年的本意其實也是直接離去, 不過注意到了氿長老攔住東方墨二人的舉動後, 他不禁多留了一個心眼,沒想到後來他竟然從氿長老口中, 聽到了“靈息之土”四個字。
隻是後來或許是他大意,又或者是東方墨靈覺敏銳,竟然察覺到了他的一絲氣息波動,這才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而今白袍青年行蹤暴露,當氿長老還有秦竹音二人看到他後,俱是一驚,二女一眼就認出了此人乃是剛才跟他們一同從旱獸體内逃出的人之一。沒想到此人不但沒有離去,反而藏在暗中想要做一會螳螂捕蟬後的黃雀。不料最終卻被東方墨給識破了行蹤,并被逼了出來。
而在看到此人的瞬間,東方墨反應不可爲不快。這一刻他手指掐訣,隻見将此人腰側洞穿的碧遊絲,突然一個折返,悄無聲息的向着他的後腦勺激射而來。
就在碧遊絲距離此人後腦還有三尺不到時,白袍青年神色猛然大變, 仗着那種秘術的強大靈覺, 他再次感受到了一種陰冷的殺機, 已經眨眼即至。
關鍵時刻, 此人幾乎想也不想的将頭顱一偏。
“噗”的一聲,隻見他的耳垂上浮現了一個小小的紅點,而後冒出了一顆細小的血珠。
雖然躲過了緻命一擊,可此人再次被傷及。
不過此時的白袍青年顧不得此,他手掌一番,手中就多出了一根丈許長的黑棍。随着他手腕轉動,此物在他手中被揮舞得發出呼呼風聲,而後此人将長棍的遙遙向着東方墨一指。
黑色長棍在它手中四平八穩,紋絲不動。
看到這一幕,東方墨撇了撇嘴,心知之前兩次偷襲都被此人躲了過去,現在即使繼續動用碧遊絲,成功的機會也是渺茫的。
于是他伸手一招,細若不見的碧遊絲此刻激射而回,纏繞在了他的食指指尖。
白袍青年看到他的動作後,目光随之落在了他的食指上,接着此人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縮,似乎發現了什麽。
而這時東方墨也注意到,此人腰側還有耳垂上被碧遊絲洞穿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片刻間就已恢複如初。
對此他不由訝然,暗道難怪此人之前能跟那人形怪物鬥得旗鼓相當,單憑這種恐怖的恢複力,就不是尋常體修擁有的。
隻是對此東方墨不但沒有放在眼中,看着面前的白袍青年,他嘴角反而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笑容。
“這位道友,我倒是對靈息之土很感興趣。莫非你所說的靈息之土,就在這二人身上。”就在這時,隻見白衣男子看向氿長老忽然道。
聞言氿長老微微一怔,随即便點了點頭:“不錯。”
“很好,那不如你我二人聯手,先将這二人給斬了,到時候再來分配這奇珍之物如何。”說話時,白袍青年的目光一直淩厲的注視着東方墨。
此人原本的打算,是想等東方墨三人鬥個兩敗俱傷,他再果斷出手,坐收漁翁之利的。但現在既然被逼現身,他顯然無法置身事外了。
而在他看來,東方墨兩人聯手之下,汣長老絕對不是對手,而若是他跟汣長老聯手先将東方墨二人給鏟除,那他到時候要殺了汣長老也更容易一些。
“呵呵,本座正好求之不得。”氿長老笑道。
“呼呲!”
一道十餘丈長的黑芒,猛然從天而降,向着東方墨當頭一斬。
白袍青年竟然說動手就動手,毫不拖泥帶水。此人這時還保持着雙手持棍,向下一砸的動作。那道十餘丈長的黑芒,正是從長棍上迸發而出的。
并且黑芒尚未落下,一股氣機已經将下方的東方墨牢牢鎖定。
東方墨臉色陰沉,這一刻他體内陽極鍛體術爆發,身上更是有着一縷縷黑色的魔紋遊走。
之前在銀色棺椁當中,他趁機将所有的魔元石全部吸幹,是以體内的魔元也恢複了不少。
“喝!”
随着他一聲低吼,肉身之力爆發之下,輕易就将那股鎖定他的氣機給掙脫開來。而後他身形一花,橫移了三丈之遠。
“轟隆!”
下一瞬,十餘丈長的黑芒斬空,劈在了他之前站立的地面上。隻見大地被硬生生的劈出了一條深深的溝壑來,沙石泥土向着兩側翻飛了出去。
東方墨唰的轉身,看向白袍青年殺機漸起。
“秦道友,就先勞煩你将另一位給暫時纏住了。”隻見他扭頭看向秦竹音道。
“好說好說。”秦竹音含笑點頭。
語罷,此女背後半透明的雙翅振動,拉出了一道殘影向着氿長老掠去。
“啾!”
而氿長老張嘴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啼鳴,“呼啦”一聲,此女的後背同樣展開了一對巨大的羽翅來。接着不退反進的殺向了秦竹音。
眼看二人鬥在一起,東方墨法力鼓動,施展了陰虛步,驟然從原地消失。
見此白袍青年有所感應一般,将手中長棍猛然一輪。
“呼呲!”
又是一道十餘丈長的黑芒,斬向了他面前的某處虛空。
“轟隆!”
可是這一擊落下再次斬空,劈在大地上留下了一條深深的溝壑。
與此同時,東方墨身形宛如鬼魅一般,竟瞬間出現在了此人的身側。
他手臂擡起一抖,在唰唰聲中,三尺魇尾被他揮舞的密不透風,形成了一道鞭網,迎頭罩向了白袍青年。
“跟我比肉身,找死!”對于他的舉動,白袍青年宛如看待白癡一般。
他同樣将手中長棍攪動起來,一道道黑芒向着鞭網迎去。
“嘣嘣嘣……”
鞭網跟黑芒交織,發出了陣陣爆響。二人竟然一副勢均力敵的樣子。
對于這一幕,白袍青年顯然被驚得不輕,不想東方墨力氣如此之大。
可更讓他驚駭的是,下一刻東方墨揮舞的三尺魇尾,表面突然黑光大放,與此同時,他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比之前強悍一倍的壓力傳來。
一時間此人肉身一顫,身形被壓迫得不斷向後退去,每一步踩在虛空都會踏出一圈淡淡的漣漪。
眼看此人節節後退,東方墨眼中精光一閃,立刻抓準了一個空隙。他空餘的左手以掌爲刃,身軀前傾的刹那,“嘶啦”一聲向着前方一斬。
裂天刃激發了一道刺眼的金色鋒芒,蓦然斬向了白袍青年的胸膛。如此近的距離,此人避無可避。
感受到金色鋒芒上讓他汗毛豎起的鋒銳氣息,此人面色不由一變。千鈞一發之際,他将手中長棍豎擋在了胸前。
但聽“锵”的一聲金屬交擊的脆響,金色鋒芒斬在此人手中的長棍上,彈射出了一顆顆火星。
“咚咚咚……”白袍青年踉跄後退,這一刻他隻覺得虎口發麻,一股巨力順着手中長棍,灌入了他的身體,讓他體内氣血一陣翻湧。
“咳咳……”加上他本就有傷在身,頓時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見此東方墨神色一喜,他身形拉出一道殘影向着此人再度逼近。
看着眨眼即至的他,白袍青年眼中兇戾浮現,此人忽然咬破舌尖,噴出了一口血霧,徐繞在他面前。接着他手掌探入了血霧中,并手指掐訣,口中念念有詞起來。
随之那股血霧一凝,一股詭異的氣息從血霧中彌漫而開。
僅此一瞬,東方墨心中生出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咒術!”隻見他臉色難看道。
話音落下後,他想也不想的就像向後退去。
“呔!”
就在這時,隻聽白袍青年口中發出了一聲短促有力的咒語。
霎時,此人面前的血霧“波”的爆開,消失在了空氣中。
東方墨後退的身形猛地一僵,這一刻他隻覺得身軀體内的血液竟然開始僵化。
好在他陽極鍛體術還有魇極決的雙重爆發下,頃刻間就恢複自如。
隻是這一刹那耽誤的功夫,白袍青年已經臨近了他的身前。
此人嘿嘿一笑,“啪”的一聲,修長的五指一把蓋在了東方墨的天靈之上,接着從他掌心一股吸力陡然爆發,就要将東方墨神魂抽出來。
可讓此人覺得驚悚的是,突然間東方墨雙目中的神采驟然暗淡,變得猶如一具傀儡。随之從東方墨體内,還傳來了一股讓人心悸的紊亂法力波動。
“不好。”白袍青年臉色大變。
隻是一切都晚了,“轟隆”一聲,東方墨身軀猛地炸開,一股兇殘的氣浪席卷開來,籠罩了方圓數百丈。而白袍青年,正好處在爆炸的中心地帶。
與此同時,東方墨的身形從數百丈之外悄然浮現,看着前方,他眼中滿是譏諷。
即使這白袍青年肉身強悍,可在他血身的自爆下,也不可能毫發無損。
約莫七八個呼吸後,前方肆虐的波動漸漸消散,露出了一個略顯佝偻的人影。仔細一看,正是白袍青年。
而今的此人衣衫殘破,嘴角含着鮮血,身上滿是焦灼的傷口。最主要的是,他之前抓住東方墨血身頭顱的那隻手掌,竟然從手腕處斷裂,殷紅的鮮血汩汩流淌。
白袍青年眼中殺機濃烈,隻見他身軀一震,手掌斷裂處肉芽蠕動,一隻新的手掌漸漸生長了出來。
“咦!”
見此東方墨一驚,此人的肉身強悍程度,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不多時,将新長出來的手掌放在面前打量片刻,白袍青年露出了滿意之色來。
随即他再度看向了東方墨。
不過就在這時,讓人始料未及的一幕出現了。
白袍青年突然神情劇變,隻見他渾身上下的皮膚表面,浮現出了一朵朵指甲蓋大小的黑斑,這黑斑就像某種花朵一樣,并且越來越多,使他整個人看起來詭異無比。
對此東方墨似乎早有所料,這時他猶如喃喃自語的輕笑出聲:“嘿嘿,終于發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