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城中一家頗爲熱鬧的酒肆内,東方墨端坐在一間華麗的隔間。
而在他身後,孫然一恭敬的站立着。
于他對面,正是姑蘇慈和姑蘇婉兒二人。
這隔間内本來就有一層特有的禁制,能夠防止他人窺視和查看。不過爲了小心起見, 東方墨揮手間又布置出了一層蒙蒙的罡氣。
“切,一看就是沒有來過中天城的窮酸,在此城還這麽小心謹慎。”看着他的動作,姑蘇慈一臉鄙夷。
“你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東方墨冷哼。
“東方無臉你罵誰!”
姑蘇慈一拍桌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東方墨揉了揉腦袋,此子就是個愣頭青,從來不肯吃虧的主, 于是不打算再刺激他。不然也是在浪費時間和自讨沒趣。
眼看他不說話, 姑蘇慈才氣呼呼的重新坐了回去。
“東方無臉,你不是在那低法則星域嗎,怎麽會跑到這兒來,而且你怎麽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了。”
這時一旁的姑蘇婉兒開口問道。
聞言,姑蘇慈也将眼神偷偷瞄了過來。
東方墨略一沉吟後,将他的事情簡要的說了一遍。至于容貌的改變,他也沒有隐瞞,隻是說是自己修煉了一種功法所緻。
當聽到他的身份,居然是人族東方家一位少族,姑蘇慈和姑蘇婉兒無不吃驚的張了張嘴。
“啧啧啧,當年那窮酸竟然也有臭鹹魚翻身的一天,堂堂東方家的少族,這可了不得呀。”姑蘇慈陰陽怪氣的說道。
東方墨懶得理會此子,直接将他無視過去。
“而且你現在這幅皮囊, 比當年也要好看那麽一點點。”姑蘇婉兒亦是點頭。
搖了搖頭後,東方墨并未解釋什麽,岔開話題道:“對了, 你們兩個怎麽會在這裏的。”
“你這不明知故問嗎。”姑蘇婉兒白了他一眼,那模樣極爲嬌媚。
“呵呵,你們應該是特意來找到我的吧。”東方墨道。
“你知道就好,當年我二人都曾救過你的狗……小命,現在你可不是當年那窮酸了,說吧,堂堂東方家的少族,你要怎麽報答我們。”隻聽姑蘇慈說到,不過話到一半他就發現了不妥,于是立刻改口。
東方墨神色抽動,最終還是強忍住收拾一番這小子的沖動,轉而将面前的靈茶端起來小品了一口。
“你們想要我怎麽報答,這麽多年過去,不知婉兒姑娘有沒有道侶,若是沒有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以身相許的。”将茶盞放下後,他極爲認真的說道。
姑蘇婉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按理來說,修爲到了他們這等境界,言談舉止怎麽可能如此輕浮,但偏偏東方墨這人就是這般不要臉。東方無臉這四個字,還真是名副其實。
并且東方墨的話,也惹得一旁的姑蘇慈呸了一口。
“呸,這次來找你可不是跟你磨嘴皮子的,而是有正事相商。”
“正事?你能跟我有什麽正事,莫非還想打我身上某些寶物的主意?”東方墨沒好氣的說道。
“我懶得給你扯,我且問你,南宮雨柔呢。”姑蘇慈道。
“南宮雨柔?你找她幹什麽?”東方墨送到嘴邊的茶盞一頓。并且這時他突然想起,當年這小子在見到南宮雨柔的時候,就曾唆使自己向南宮雨柔出手,不過被自己斷然拒絕了。
聽到他的話,姑蘇慈下意識的看了看東方墨身後的孫然一。
對于他的舉動,東方墨自然明白是什麽意思。
随即他一聲輕笑:“放心吧,此女是我的貼身近衛。”
“不行,這件事情太過于重要,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姑蘇慈毫不退讓。
見此東方墨反倒來了興趣,于是對着身後的孫然一道:“你先守在外面。”
孫然一躬身領命,退了下去。
但就算如此,姑蘇慈還一副不夠放心的樣子,從袖口中掏出了一隻青色的圓珠子,法力滾滾注入其中。
霎時,一個氣泡從這珠子上迸發而出,并且逐漸的漲大,最終将三人身軀穿過,将他們包裹在了其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姑蘇慈才将珠子一收。
“實話告訴你吧,南宮雨柔手中那件絲巾法器,其實是我姑蘇家一間傳承之寶的殘片,所以那東西無論如何我都要拿回來。”這時就聽他開口說道。
“嗯?”東方墨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如今出現在這高法則星雲,我二人這次來找你,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想問問那南宮雨柔的下落。”姑蘇婉兒補充到。
東方墨先是摸了摸下巴,接着就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好消息壞消息你們先聽哪個。”
“先聽好消息吧。”姑蘇慈非但沒有在意東方墨的故弄玄虛,反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好消息就是南宮雨柔在一百多年前,修爲還是築基期的時候,就通過星域傳送陣,傳送到了人族的高法則星雲了。”
“什麽?她早就出來了?”二人愕然。
“那壞消息呢?”不過姑蘇婉兒短暫的興奮後,壓下了激動問道。
“壞消息就是此女如今出了些狀況。”東方墨道。
“什麽狀況?莫非她不在人族星雲了?”這次是姑蘇慈開口。
“不,她還在。”
“那不就對了,我管她什麽狀況,拿了我姑蘇家的東西,就要給我還回來。告訴我,南宮雨柔在哪裏。”姑蘇慈理所當然的說道。
“告訴你當然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東方墨将靈茶端起來,笑眯眯的又品了一口。
“條件?”姑蘇婉兒疑惑。
“我二人不但救過你性命,我還給你偷來了長生須,你居然敢跟我講條件。”說着姑蘇慈一把将他手中的靈茶搶了過來,并啪的一聲砸在面前的桌上,轉而怒氣沖沖的看着他。
東方墨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将其上的水漬給拂幹。
他本來是打算告訴這二人,關于南宮雨柔還有那夜靈族修士的事情。但他不敢保證這二人得知消息後,爲了那件傳承之寶的殘片,會不會招來諸多高階修士,直接殺到古兇之地去。
他雖然遠在東方家,可對于姑蘇家還是有所耳聞的。這個家族極爲神秘,最聞名的,就是在煉器一道上的造詣了。當年姑蘇慈曾揚言,他姑蘇家的煉器上若是稱第二,人族沒人敢稱第一。他本以爲是此子在吹噓,現在他倒不這麽認爲。因此,這姑蘇家中的高手,必然數不勝數。
而那時候,他身上的屍煞血毒指不定就會被夜靈族修士引爆。就連南宮雨柔此女,多半也沒有什麽好下場。所以他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碼歸一碼,這件事情關乎到我的小命,自然要給你講條件了。”東方墨道。
“這……”
聞言,姑蘇慈二人相視,反而遲疑了起來。
“南宮雨柔被一個歸一境的夜靈族修士給占據了肉身,我在不知底細的情況下,被那夜靈族修士偷襲,身上中了一種叫屍煞血毒的東西。而後此人交給我了一枚玉簡,讓我将玉簡中的東西全部找齊給她送去,那時,她才會解了我身上的屍煞血毒。”
“我的條件很簡單,若是你二人能替我解毒的話,我立刻告訴你她的下落。否則你們要是知道了她的行蹤找人直接殺過去,我身上的屍煞血毒必然會被此人給引爆。”
東方墨如實的說道。
聽到他的話,二人大感震驚,而後毫不猶豫的将他掌心的屍煞血毒查看了一番。
但最終不出所料的是,這二人對于屍煞血毒沒有任何頭緒。
對此東方墨雖然有些失望,但也算在意料之中。畢竟這二人的修爲擺在那兒,怎麽可能有辦法。
“這什麽屍煞血毒我雖然無法解,但你放心,你告訴我她在哪兒,我姑蘇慈保證不會告訴家族的人,因爲那件傳承之寶的殘片,這次我要獨自将它拿到手,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否則當年我姑蘇家的人早就去那低法則星域,将南宮雨柔抓來了,何必等到現在。”姑蘇慈道。
“這……”東方墨細思之下,倒覺得這小子說得似乎有道理。
但最後他還是說道:“不行,你小子一會兒一個意思,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變卦,必須先替我解決屍煞血毒。”
“你這不要臉的,一會兒一個意思的人是你吧,當年答應給我交換東西,換了之後又後悔的人是誰。”姑蘇慈大罵,小臉撇得通紅。
“那是你當年欺我不識貨,反正這件事情沒得商量。”一想起這件事情東方墨就一肚子火氣,當年這小子想用區區幾件法寶,就換他袖口的魇尾。這筆買**嶽老三那厮做的還絕。要是當年真跟他換了,恐怕他腸子都要悔青。而且說不定也無法活到現在,那條魇尾可是在關鍵時刻救過他的小命好幾次。
姑蘇慈指着東方墨的鼻子本想反嗆幾句,可聽到“欺我不識貨”幾個字,話到嘴邊他硬是咽了回去,接着有些心虛的咳嗽了兩聲,并故意扯開了話題。
“咳咳……話說這屍煞血毒你應該找過你東方家的高人看了吧?若是他們都沒有辦法的話,我也不騙你,姑蘇家恐怕解毒的幾率也小。”
“那就不怪我了。”東方墨一攤手,他并沒有将中屍煞血毒東方家還不知道的事告訴二人。
“你……”
眼看東方墨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姑蘇慈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但随即他就想到了什麽,眼中精光一閃的看向東方墨道:“對了,你剛才不是說那夜靈族修士交給你了一份玉簡嗎。隻要你将玉簡上的東西準備齊全,他就會給你解毒,那我們何不用這種辦法。”
“這是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用這種以身犯險的方式。畢竟到時候此人會不會出爾反爾,誰也不敢保證。”東方墨道。
“咯咯咯……你也有怕别人出爾反爾的時候啊。”一旁的姑蘇婉兒捂嘴嬌笑了起來。
東方墨本想出言調戲這小娘皮幾句,但這時姑蘇慈又開口道:“我看這樣吧,我先回去找我爺爺,他認識一個很厲害的煉丹高人。這位高人托付我姑蘇家代爲煉制一件寶物,隻待這件寶物煉成之後,他就會來取。既然一般人無法替你解毒,想來這位高人應該會有些辦法的。到時候此人再來我姑蘇家時,我就通知你,你立刻趕來,你看如何。”
“這……倒不是不可以,隻是那寶物什麽時候煉成,那位高人又什麽時候來,這屍煞血毒不定時就會爆發,萬一我堅持不了那麽久一切都白搭。”東方墨道。
“短則十年,多則數十年吧。”姑蘇慈思量了一番後,就開口道。
“好,這點時間倒也等得起。”東方墨點頭。
“另外你将那夜靈族修士交給你的玉簡拿來看看,要是那高人也無法替你這倒黴蛋解毒,我們就隻有用下下策的辦法了,将那些材料準備齊全給她送去。因爲你一個人準備的話費時費力,我姑蘇家别的不敢說,對于一些尋常材料,還是能夠拿得出來的。”話到此處,姑蘇慈和姑蘇婉兒兩人臉上,同時浮現了些許傲然之色。
東方墨心中一喜,之前他還準備打這二人的主意,現在姑蘇慈這小子就善解人意的主動開口了。對此他自然不可能客氣,立刻将玉簡取出交給了二人。
姑蘇慈當先一把将玉簡抓了過來,貼在額頭開始查看。
小片刻後,他将玉簡放下,不過臉色已經開始抽動了起來。
見狀一旁的姑蘇婉兒有些好奇,于是将玉簡拿起,貼在了自己的額頭。
随着此女将玉簡放下,和之前的姑蘇慈一樣,臉色同樣變得不大好看。
“還真是獅子大開口,這些東西就算對歸一境修士來說,都極爲珍貴,比如那三歲花,還有邪王石。竟然讓你一個小小的化嬰境修士去找,還真是看得起你。”隻聽姑蘇慈道。
“放心,這些東西中的一部分,我已經靠東方家的勢力找到了,你二人隻需要找到剩下的部分即可。”說着東方墨将已經有的材料和靈藥道了出來,隻讓二人找玉簡中沒有的,到時候也不用浪費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
将東方墨說的那些材料和靈藥等物細心的記下後,最後姑蘇慈開口說道:“好了,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但話說回來,我給你準備了這麽多東西,到時候我要找到那傳承之寶殘片的事情,說不定就需要你出力,畢竟我是要單獨将那殘片弄到手的,不會仰仗其他人。”
“好說好說。”東方墨連忙打了個哈哈。
不過心中卻暗罵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自己一個築基期修士,也敢打歸一境修士的主意。恐怕這已經不能用不知天高地厚來形容了,完全就是不知死活。
但他自然不可能在這種情況說一個不字,他還要靠這二人找到諸多的材料,以及聯系到那位高人。
而有了這二人的幫助,東方墨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氣。無論如何,現在是有了兩個可靠的幫手。
接下來的時間,三人又談論起了其他的事情。
期間東方墨曾問過姑蘇慈當年是不是在那座低法則星域的虛空中,布下了一座一次性單向傳送陣。
後者詫異之餘,點頭承認了此事。于是東方墨就提起了嶽老三,說他自降修爲,動用那座傳送陣離開低法則星域的事情。
聽到他的話後,姑蘇慈看待白癡一樣看着他。說若是沒有強大法寶守護自身,煉氣期修士想通過星域傳送陣傳送到高法則星雲,過程中肉身必然會被攪得稀爛。
而煉氣期修士法力孱弱,本來就無法催發法寶這種等級的寶物。當年姑蘇慈能夠催發法寶,乃是靠血脈之力,嶽老三可沒有那種血脈之力激發的法寶,所以現在的他多半骨頭都風化幹淨了。
東方墨知道嶽老三身上的寶物不少,但靠血脈之力激發的法寶,肯定是沒有的。因此他隻能心中爲那厮祈禱起來,更是暗道好在自己當初沒有跟他一起傳送離開。
接下來的談論中,他又問起了姑蘇慈的修爲,還打趣了一番他八九歲的模樣,對于此子,他可不會刻意的壓制自己心中的好奇。
但是當他問出這些問題之後,一向說話肆無忌憚的姑蘇慈沉默不語起來。一旁的姑蘇婉兒,也眼觀鼻鼻觀心,不想解釋什麽。
東方墨自然猜得出其中應該有什麽不爲人知的事情,但二人既然不想說,他也不去問。
“對了,東方無臉,你怎麽會跑到中天星域來,還有之前我看到的那道士,好像是青靈道宗的人,你怎麽跟青靈道宗的人混在一起了。”姑蘇婉兒這時轉移了話題。
“呵呵,沒什麽,其實這次我是去青靈道宗,參與青靈聖子角逐的。”東方墨不以爲意的說道。
“噗!”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姑蘇慈嘴裏一大口靈茶噴了出來。
好在東方墨一揮手,将所有的茶水擋在三尺之外,這才避免了狼狽的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