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些留在蓬島上沒來得及出去的人,沒有神魂的原因,是因爲那隻泥壇?”東方墨看向骨牙,驚疑不定的問道。
“雖然骨爺爺不敢肯定,但還是有八九成把握的。”骨牙道。
聞言, 東方墨心中震驚得無以複加。
骨牙知道蓬島上的活死人沒有神魂他并不意外,因爲上次他就曾跟這老賤骨說過此事。
隻是他從未想過蓬島上的人沒有神魂,竟然和那隻泥壇有關。
古往今來,蓬島開啓了無數次,而其中有不少的人都因爲各種原因沒有出去,豈不是那些人的神魂,全都被那隻泥壇吞噬了。要知道其中有不少, 還是化嬰境修士。
念及此處,東方墨轉身看向那隻泥壇, 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就在他沉吟間,白衣男子已經距離那隻泥壇隻有一步之遙。這時他清楚的看到,在泥壇的泥封上,刻畫了一副怪異的圖案。
那是一個七竅流血的頭顱,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并且和東方墨當年在骨山頂上找到那隻如出一轍。
看到這幅圖案後,不知爲何,白衣男子心中沒由來一顫。
而這時,碧影真人和黑衣男子的大戰越發劇烈。隻能看到遠處牆角的位置,有一大團綠色的鬼氣籠罩,将碧影真人和黑衣男子,連同那兩隻巨鬼,都罩在其中。
綠色的鬼氣不斷翻滾, 東方墨看不清二人到底誰占上風。
見此一幕,他眼中露出了些許掙紮。但片刻後他就拿定主意,隻見他不知不覺的向着鐵門靠近了幾分,以便有什麽意外的話, 能第一時間逃出去。
看到他的動作, 骨牙眼中火焰跳了跳,他對東方墨再了解不過,絕對的膽大包天。
修行數十年,按理來說東方墨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可化嬰境之間的争奪他都橫插一腳,想要看看能不能渾水摸魚。在骨牙來看,這是絕對的找死行爲。
東方墨可不知道骨牙在想什麽,他之所以留在這兒,的确是抱着渾水摸魚的打算。所謂富貴險中求,不冒點風險,怎能有機緣。
靠近鐵門後,他全神貫注的看向了前方的白衣男子,因爲此時白衣男子已經伸出了一隻手掌。
隻見他寬大的衣袍被泥壇上散發的氣勢吹的獵獵作響,并且他的袖口忽然膨脹,化作一個黑黢黢的大洞,一股吸力從中傳來,想要将泥壇收進袖口中。
但随即他神色就微微一變,原來他發現眼前這隻泥壇竟然無法縮小。
見此,他一雙肉掌震動,手掌的皮膚上,有一顆顆白色的光點浮現,而後毫不猶豫的一巴掌向着泥壇抓了過去。
此時綠色鬼霧中的碧影真人和黑衣男子,同時睜大了眼睛,東方墨也聚精會神的看着。
唯有骨牙,眼中譏諷更濃。
就在白衣男子手掌,距離泥壇還有寸許距離,并即将觸及的刹那。
“嗡……”
一股氣勢從泥壇上轟然爆發,猝不及防之下,白衣男子腳步噔噔後退,被震開到了數丈之外。
“呼啦……呼啦……”
随之而來的是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從泥壇中魚貫而出,轉瞬就将白衣男子罩在其中。
“哼!”
白衣男子一聲冷哼,他身上燃燒起了一種白色的火焰,白色火焰将圍困着他,并試圖鑽入他身軀的一道道黑影燃燒,使得這些黑影口中發出尖聲厲嘯,并猶如潮水爆退而去。
這時衆人才看清,那一道道黑影,竟然是一具具魔魂。
細數之下,這些魔魂足有數百之多,而且其中有十多具,都散發着化嬰境的修爲波動。
東方墨看到這些魔魂的刹那,眼珠子猛的一瞪。
原來在這些魔魂當中,他一眼看到了血葫老怪,還有少年模樣的銀角妖族,甚至他還看到了一個臉色俊美妖異的男子,正是噬青。
雖然他奇怪噬青的神魂爲何會在此地,可看到這些人後,他立刻明白,骨牙所說的并沒有錯,那些沒有走出蓬島的人,神魂的确是被那隻泥壇給吞噬了。
“血葫老怪!”
而這時,白衣男子看到了這些魔魂中,有一個紅臉大漢的身影時,不禁一聲驚呼。
他認出了此人是七百年前叱咤一時的血葫老怪。
有人說這老怪早已經坐化了,但隻有他和黑衣男子知道,血葫老怪并未坐化,而是來到了蓬島,隻爲尋求突破到神遊境的契機。
當年蓬島關閉後,他們并沒有發現血葫老怪歸來。以這老怪的修爲,自然不可能被人滅掉,是以他多半被困在了蓬島上。而以蓬島的特性,不管修爲高低,隻要被困,都會變成了活死人。
并且就在數月前,他和黑衣男子還親眼目睹了此人的行蹤,發現血葫老怪的确已經變成了活死人。
甚至他二人還用計,将此人引到了幽冥仙子破開的四象陣的位置,試圖讓他和幽冥仙子,以及天阙散人等人拼個魚死網破。
可這時白衣男子看到血葫老怪的神魂,竟然從泥壇鑽了出來,以他的心計轉瞬就明白,眼前這隻泥壇,極有可能和蓬島上那些活死人沒有神魂有關。
想到此處,他眼中露出一抹瘋狂的熾熱。
沒想到此行他竟然碰到了關于蓬島的秘密,說不定将泥壇拿到手,他就能得到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好處,這對他的誘惑力,絕對是無法抵抗的。
遠處的碧影真人還有黑衣男子,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也尤其是黑衣男子,看到血葫老怪的神魂後,他同樣反映了過來。
至于碧影真人,他雖然認識血葫老怪,可并不知道爲何這老怪物的神魂會從泥壇中出來。而且看其樣子,這老鬼此時明顯已經失去了神智。
不過當她看到那十幾具化嬰境魔魂中,有一個神情僵硬的婦人後,她一眼就認出此人是鬼魔宗當年的一個護法長老。
一百多年前的蓬島現世,那婦人登上蓬島就再也沒有出去過。
碧影真人也是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如今看到婦人的神魂在此地,加上蓬島的特殊,她心中頓時就想到了什麽。
此女眼中先是浮現了一抹震驚,而震驚之餘,再看向那隻泥壇就變成了貪婪。
化嬰境的魔魂,和真正的化嬰境修士比起來,必然是大大的不如,畢竟他們并沒有肉身和法力,諸多的神通完全無法施展。
加上三人都是化嬰境後期的實力,是以面對數百隻魔魂,他們沒有絲毫懼怕。尤其是碧影真人,她修煉的乃是鬼道功法,甚至有數種方式,能專門克制這些魔魂。
就在三人準備出手,将周遭的魔魂盡數滅掉,而後去奪取那隻泥壇之際。
“咻!”
一道黃光毫無征兆的從鐵門的位置破空而來,并定在了大殿的半空。
仔細一看,那黃光是一張巴掌大小,刻着血色紋路的符箓。
符箓出現的瞬間,立刻嘩啦啦的震顫起來,并且其上血色紋路流轉,散發出與周遭一股同源的陰冷氣息。
就在符箓出現在刹那,周遭的數百隻魔魂,包括那十幾具化嬰境的存在,全部發出歇斯底裏的嘶吼,而後就要向着那隻泥壇沖去。
“呼……”
但一股陰風憑空而起。
在這股陰風下,數百隻魔魂紛紛一頓,而後身軀全部被無限拉長,最後爆開變成一股股黑煙,被半空那張黃色符箓,風卷殘雲一般吞噬了進去。
當所有魔魂全部消失無蹤後,那張黃色符箓震顫的越發厲害,并且其上的血色紋路,也越加的清晰。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從黃色符箓出現,到所有的魔魂被吞噬,隻是呼吸間的事情。
此時碧影真人和雙煞二魔,全都露出錯愕的神情,而後三人不約而同的唰唰轉身,看向鐵門處。
隻見一個身形修長,容貌俊郎的道士,正看着半空那張震顫的符箓,滿眼的驚愕之色。
東方墨如今震驚無比,沒想到當諸多的魔魂從泥壇中沖出來後,他的儲物袋竟然無法束縛那張鬼畫符了,此符瞬間沖了出來,并以一種兇殘的姿态,将數百具魔魂全部吞噬。
“嗡!”
就在四人神情全都震撼之際,骨堆上那隻泥壇忽然間毫無征兆的震動起來,其中好似有什麽東西鑽出。
“咻!”
幾乎是頃刻間,又是一道黃光沖破了泥壇的泥封沖天而起,并定在了半空。
仔細一看,那道黃光依然是一張巴掌大小的黃色符箓,而且此符和之前東方墨儲物袋中激射而出的那張,一般無二。
唯一不同的是,第二張符箓上的血色紋路,比起第一張上的,更加鮮紅和刺眼。
這張符箓激射而起的瞬間,散發出一股滔天的魔魂之氣,滾滾魔氣刹那将符箓包裹起來,而後開始凝聚,最終形成了一個十餘丈高的巨大身影。
這身影手持一柄陰氣森森的猙獰三角叉,瞪着兩盞燈籠般大的血紅眼睛。從它的體型上,看出它似乎是一個披着猩紅披風的骷髅架子。
隻是這骷髅架子口中有着細密的牙齒,看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而在骷髅架子眉心的地方,還能透過魔魂之氣,隐約看到那張黃色符箓存在。
黃色符箓不斷地噴湧着魔魂之氣,似乎此符,才是這骷髅架子的核心所在。
骷髅架子出現的瞬間,血紅的眼睛無視碧影真人等四人,唰的一下看向了半空中另外一張黃色符箓,眼中兇光閃爍。
與此同時,半空的鬼畫符再次猛顫起來,自身散發出一股無形的陰冷氣勢,毫不畏懼。
“嗷!”
骷髅架子仰天張嘴,發出一聲呐吼。在它這一吼之下,東方墨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可他身軀狂震,雙耳直接冒出了兩股殷紅的鮮血,眼中盡顯渾噩之色。
并且此刻石殿震動,一顆顆巨石滾落了下來。
碧影真人和雙煞二魔,三人神色同時大變,紛紛法力鼓動,穩住了身形。
關鍵時刻,東方墨一咬舌尖,終于臉色蒼白的清醒了過來。他神情一淩,手中拂塵向前一甩。
“唰!”
銀白色的拂絲猛地拉長,電光火石間,将半空中震顫的鬼畫符卷起,并一拉而回。
東方墨大喜之下身形一晃,就要閃身出鐵門準備逃之夭夭。
然而這時,猙獰的骷髅架子伸出一隻白森森的枯骨手掌,對着東方墨遙遙一抓。
刹那間東方墨就像被定住一般,身軀無法動彈。
不止如此,他身後的鐵門在隆隆聲中就要關閉。
當他感受到禁锢他的,是一種莫名的氣息後,東方墨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片。
“法則之力!”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