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覺得,在陣法之外,好似有什麽東西在吸引着他,準确的說是吸引着他的靈根,引起了靈根的共鳴。
東方墨也由此猜測, 或許他靈根一直維持變異的狀态,就是和陣法之外的那個東西有關。
爲了印證自己的猜測,他向後退了一段距離。這時,果然察覺到靈根顫抖的頻率變得更低了。緊接着,他又頂着壓力向前走去,就見靈根再度開始震顫起來。
至此, 東方墨眼睛一眯,越發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不過又思量了片刻後, 他就回到了陣法的中心。無論如何,靈根維持着變異的狀态,對他來說絕對是好事,僅僅是修煉速度這一點,就遠遠不是之前能夠比較的。
不管外面有什麽東西吸引着他,如今突破才是關鍵。
于是盤膝坐在了地上,不多時就能聽到他的呼吸,陷入了規律的三吸一吐狀态。而周遭的靈氣,猶如受到了牽引,向着他湧來,繼而沒入了他的身軀。
距離域外來使七年降臨,還有兩年時間,他必須要在兩年之内突破到築基期大圓滿,否則的話, 恐怕就必須要考慮骨牙所說的第二種辦法了。
就這樣,東方墨完全沉浸在日複一日的修煉當中。而偷天換日大陣内,依舊保持着血羅妖死去時的充沛靈氣。不管他如何吸收, 靈氣都會被瞬間補滿,可以說此地乃是一個絕佳的修煉場所,因此他絲毫不用爲靈氣不足而擔憂。
一年半後的某一日,盤膝而坐的他,身形忽的一顫。與此同時,周遭向着他沒入的靈氣猛地停頓在半空。
“嗡!”
一股無形的氣勢,從他的身上傳來,随即一股劇烈的法力波動,開始在他體内醞釀。
經過兩年多的時間的努力,在天木靈根的幫助下,他僅僅是突破到築基後期數年的功夫,如今就即将突破到築基期大圓滿了。
“呼!”
某一刻,雙目緊閉的他,突然張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霎時,就見周圍頓在半空的靈氣忽的鼓動起來,向着他奔湧而去,沒入他的全身。若是能夠看到,就會發現無盡的靈氣,在湧入他的體内後,那根墨色的靈根歡快的抖動着,将所有靈氣全部煉化成精純的法力,繼而向着他本就飽和的丹田奔去,似要将丹田擴大,撐開,使其能夠容納更多的法力。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的氣息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大。
僅僅一炷香時間,他已經觸摸到阻礙他突破的那層桎梏。就在東方墨準備一鼓作氣,将那層桎梏沖開之際,在他周遭凝聚的靈氣突然四散而開,眨眼就煙消雲散。
與此同時,他身上傳來的劇烈波動,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刹那焉了下去。
東方墨身形一個趔趄,猛的睜開雙眼,這時就看到他臉色蒼白,氣息也尤爲的虛弱。不用說,這一次突破顯然失敗了。
“應該是突破到築基後期的時間太短,而且這些年因爲對付血羅妖,有所耽誤,所以修爲尚未完全穩固下來。而今倉促間想要沖擊築基期大圓滿,自然極爲困難。”東方墨猶如自言自語的說道。
沉吟片刻後,他就再度閉上了雙眼,繼而運轉起了法決。不消片刻,周遭四散的靈氣,又一次向着他彙聚而來。
若是有人在此,看到他的舉動,必然會瞠目結舌。根基不穩,就急于求成想要突破,成功還好,若是失敗,則會有嚴重的後果。輕則身受重傷,重則有損道基,修爲倒退。
隻是東方墨無知者無畏,并不知曉這些。好在他乃是天木靈根,這種逆天的資質并非空穴來風。就如剛才,他即使突破失敗,也隻是體内氣息有些徐亂而已,自身并無大礙。
而時間很快過去了,兩個月後,周遭的靈氣忽的一頓,東方墨體内的氣息又一次鼓蕩起來。緊接着,所有的靈氣向着他彌漫而去,以他爲中心,形成了一個攪動的漩渦。
而觀東方墨,體内氣息一漲一縮,越來越強大。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隻差一口氣,就能打破桎梏,從而将丹田撐開,一舉突破到築基期大圓滿。
“嘩!”
然而就在他準備一鼓作氣,将那層桎梏轟開的時候,周遭的靈氣又一次潰散而開。
“噗!”
這一次,東方墨身軀一軟,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此刻在他體内,丹田已經出現了些許細密的碎裂,沒想到突破再次失敗。
足足小半個時辰之後,他才恢複了些力氣擡起頭來,此時他神色極爲難看,眼中露出一絲陰翳的神情。
“域外來使降臨的時間是七七歸元日,若是小道沒有記錯的話,還有三個月零六天。仔細一算,接下來我還有一次機會,若是依舊無法突破的話,就必須用骨牙所說的第二個辦法了。”東方墨擦了擦嘴角的鮮血。
想到此處,他便坐直了身軀,雙手掐訣放在膝蓋上,安靜的調息起來。
盡管丹田對于修士而言,乃是重中之重,受傷的話,并不同于其他地方那般容易治愈。可隻是用了一日的功夫,東方墨就将傷勢壓制了下來,接着就開始爲第三次突破做準備。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的睜開了雙眼,并且眼中一縷精光閃過。
“怎麽将這東西給忘了!”
語罷,他大手一揮。
“轟隆!”
一座兩丈長,半丈高的石台,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此物正是溫神玉。
之前他仗着天木靈根,能夠瘋狂的吸收靈氣,從未覺得吸收靈氣的速度,跟不上自己煉化的速度,所以一時半會兒将此物抛在了腦後,直到這時,他才突然想起。
有着溫神玉的幫助,他吸收靈氣的速度還會加快數倍。最主要的是,此物有着清神醒腦的作用,讓他時刻保持清醒的神志。如今正好派上用場。将其取出後,東方墨身形一花,就盤坐在了上面。
這時,就見周遭靈氣奔湧,起碼是剛才的三倍速度,鑽入他的身軀。
至此,東方墨再次入定,将所有靈氣煉化之後,使其融入有些破損的丹田。
……
此時此刻,在東域極東之地的東海,某座靈氣盎然的小島上,有一片富麗堂皇的閣樓群。
其中某一座宮殿當中,一個身着紅衣,臉上帶着面紗的少女,正端坐在一把精緻的梨花木椅上,此女正是韓靈。
在她的肩頭,還有一隻雪白形似鷹隼的靈獸,管狀的瞳孔不時收縮打量着四周,任由此女用手指撥弄着它潔白的羽毛。
在韓靈座下,還有一個黑衣青年,雙膝跪地,額頭緊緊貼着地面。
“十四,消息打聽的怎麽樣了。”這時,就聽韓靈開口問道。
聞言,黑子青年擡起頭來。
“禀告小姐,即使動用家族在東域各地的探子,也沒有發現您要找的那個道士的蹤迹。”
“哼,一群沒用的東西。”韓靈看向他,雙目陡然一淩。
“呵呵,其實屬下推測,按照小姐的說法,那道士隻是築基期修爲,落在那凝丹境修士手中,十有八九應該是死了。就算不死,前段時間他的身份暴露,導緻所有人都在找他,也應該落在其他勢力手裏。”
黑衣青年看向韓靈微微一笑,如此推測道。
“啪!”
然而其話語剛剛落下,一條紅色的绫緞激射而出,悍然抽在他的臉上。黑衣青年身形頓時斜斜飛了出去,砸在一顆高大的石柱上。
“哇!”
落地後,他張嘴就突出了一口鮮血。可不等他有所反應,紅色的陵端就像是詭蛇一般,從他肋下鑽過,将他的身軀死死纏繞,勒緊。
韓靈伸手一拽,其高大的身軀就被看似柔軟的绫緞舉在半空。
“怎麽,你是在懷疑我的判斷嗎!”這時,就聽她冰冷開口。
“屬……屬下不敢!”
黑衣青年足有凝丹境中期修爲,但面對僅僅是築基期大圓滿的韓靈,他甚至不敢有絲毫反抗的心思。任由绫緞不斷的收縮,而他的骨頭,則發出一陣被擠壓的脆響。
“你知道不敢就好,十三在我身邊活了大概十年,你要是想活的久一點,那就要學會怎麽說話,怎麽做事,不然我不介意将我身邊仆從的名字改成‘十五’,你懂嗎。”
話語剛剛落下,“呼呲”一聲,紅色的绫緞上,燃燒起了一股熊熊的火焰,随即一陣呲呲聲響傳來,竟然是黑衣青年的皮肉被焚燒的焦黑。
“啊……屬下懂……懂了!”那種被烈焰焚燒的疼痛,使得黑衣青年想要掙紮和嘶吼,但卻緊咬牙關,身軀劇烈顫抖着。
聞言,韓靈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随即玉臂一甩,“砰”的一聲,黑衣青年的身軀再次砸在了石柱上。
“記住,那道士命賤得很,他能夠從東域十幾個化嬰境修士手底下逃走,一個凝丹境修士怎麽可能将他斬殺。至于是否落在了其他勢力手中,這就是我要你們查的,沒有發現他,是你們沒有用心找,傳令下去給我加大搜尋力度。”
“屬下遵命!”,黑子青年如蒙大赦。
“還有,以後不要在我面前露出惡心的笑容,否則将你神魂抽出來點魂油!”韓靈眼中殺機一閃。
聞言,黑衣青年根本顧不得身上被焚燒的傷勢,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不斷後退,不多時就消失在大殿中。
見此,韓靈才收回了冰冷的目光。
而就在黑衣男子離去之後不久,大殿當中虛空一陣扭曲,随即化作了一道雍容華貴的身影。仔細一看,此人是一個年約三十的貌美婦人。
貌美夫人現身之後,便看向韓靈微微一笑:“靈兒,什麽事情發這麽大的火氣。”
而看到此人,韓靈淩厲的雙眸閃過一抹喜色,驚喜開口:“娘親!”
語罷,更是一頭栽進了貌美婦人的懷裏,而後繼續道:“還不是因爲那該死的道士,這群沒用的下人,幾年過去了,竟然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好了,靈兒,他即使有些本事,也注定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如今域外來使還三個月就要降臨了,你應該把精力放在這件事情之上。”貌美婦人摸了摸她的頭發。
“靈兒知道,就是因爲域外來使就要降臨,所以我才想将那道士找到,親手殺了他,了卻女兒一件心事,否則我怕将來會對我的修行有影響。”
“你呀你,什麽對修行有影響,你身具天火靈根,資質萬年難遇,隻要你心無旁骛,那就沒有誰能對你産生影響。”
聞言,韓靈點了點頭,不過聽到“天火靈根”四個字之後,其眼中卻露出一抹欲言又止的神情。沉思片刻,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可是娘親,靈兒的天火靈根乃是外物,并非天生,這……”
就在韓靈還要說下去的時候,貌美婦人将食指放在她的唇上,打斷道:“雖然是外物,可這些年你已經完全将其煉化,隻要這一次你能夠借助域外來使的機會,前往高法則星域,拜入乾火門,那麽你就能将其徹底融會貫通,即使在高法則星域,你的天資也是萬中無一的。”
聽到貌美婦人的話,韓靈還想說什麽但最終卻是選擇了閉口不言。
“好了,這段時間你就安心等着域外來使降臨就行,以那道士的資質和本事,隻要他還活着,必定也會瞄準了此次域外來使降臨的機會,到時候說不定你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呢。”
“咦,娘親說的極是,若是如此的話,靈兒那時必然将他斬殺。”
韓靈雙目淩然道。
見此一幕,貌美婦人苦笑着搖了搖頭。
……
兩個月後,地底深處的偷天換日大陣,這時東方墨周遭的靈氣,再度滾滾而來,從他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無孔不入。
這是他第三次機會,若是失敗的話,他則會嘗到極大的苦果。若是成功,那就有可能走出這座陣法。
如今他體内的丹田,再次被充斥起來,雖然其上依舊有着些許細細的裂紋,可在靈氣充斥後,依舊在不斷的壯大。
不過在這個過程當中,東方墨卻承受着一種難以名狀的痛苦,讓他額頭汗珠滾滾落下。不多時,就将他破爛的道袍全部浸透。
過了盞茶的功夫,周遭的靈氣已經化作了霧狀,他的身影籠罩在其中,看起來朦胧不清。
某一刻,霧狀靈氣突然開始翻滾起來,一股劇烈的法力波動彌漫而開。
“呼!”
緊接着,就聽到一聲長長的吸氣聲。與此同時,周遭所有的靈氣化作了一股,向着東方墨的口中席卷去。而他這一吸,足足持續了一刻鍾的時間。
一刻鍾後,雙目緊閉的他猛然睜開了眼睛,口中一聲爆喝:“給我破!”
“轟!”
與此同時,一股氣浪從他體内轟然爆發,洶湧的氣勢呈現環形,向着四周波及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