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東方墨神色一變,他同樣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泥壇。
可讓人意外的是,久久之後泥壇都沒有任何動靜。
“你們兩個還敢裝聾作啞,當真是氣煞我也。”
侏儒老者哪裏不明白, 定然是他之前說不給東西讓它們吃的話,惹得這兩隻靈智極高的靈蟲不滿,此時是故意和他鬥氣,想要看他出醜。這種事情,以往他又不是沒有碰到過。
想到此處他唯有嘴上破口大罵,但又無可奈何,隻要他沒有碰到真正的危險, 這兩隻靈蟲時常都會這樣。
東方墨雙目微眯的看着這一切, 不過爲了以防萬一, 此時他将腰間的葫蘆摘下,心神一動,不遠處的魔沙就被他強行操控,然後搖搖晃晃的鑽進了葫蘆當中。
好在當初他可是用精血,數次将這些蟲子煉化,倒不至于出現無法控制的場面。
見此,侏儒老者看向他冷笑連連道:
“剛才打了小老兒一個措手不及,你還有心思将蟲子收起來,如今你法力全無,你覺得你還有機會逃走嗎。”
“呵呵,你怎麽知道我法力全無!”
東方墨嘴角一揚。
“嘿嘿,中了散靈丸,你數日之内都别想動用法力。”
“是嗎!”
其話語落下, 東方墨古怪一笑。下一瞬就見他伸手向着腰間一探,随即其手中就多出了一隻白色的瓷瓶。
而見到他竟然能夠從儲物袋中取出東西, 侏儒老者神色一變。
“你……”
但隻是瞬間他眼珠子轉動,就像是想到了什麽,便不屑道:
“難怪不得, 原來是肉身之力暴漲,将散靈丸煉化了一些,使得能夠吸收和動用些許法力。可這麽一絲絲的法力,你也隻能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些小玩意兒,恐怕連催發一記術法都做不到吧。”
聞言,東方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未立馬回答。
常言道,姜還是老的辣。此人的确看出了他的虛實,他能動用的法力微弱,連術法都催發不了。但他對此渾然不在意,看了看手中的瓷瓶,将此物取出才是他的目的。
隻見他将瓷瓶緩緩傾斜,其中就滾落出了一粒白色的丹藥。
在老者驚訝的目光中,他将丹藥緩緩放進了口中,但卻極爲精妙的将這顆丹藥置在了舌根的位置,并未咽下去。
随即他就看向老者道:
“那你覺得我現在能動用法力了嗎!”
“聚靈丸,你怎麽會有解藥!”
侏儒老者一聲驚呼。
聞言,東方墨眼睛一眯。
他剛才将丹藥緩緩放入口中,就是想讓此人看清楚這丹藥的樣子。而自信的話語,則是爲了給此人營造一種,他知道這丹藥效用的假象。
原本他并不知道這顆丹藥的具體作用,若是剛才此人見他服下後,沒有任何反應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将其吐出來。
可從侏儒老者之前驚訝的神情,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應該沒有錯。這顆叫做聚靈丸的白色丹藥,就是散靈丸的解藥。
想到此處,其眼中露出一絲笑意,而後将舌根的丹藥卷入口中,直接咽了下去。
丹藥滑落到腹中,頓時化作了一股清香的藥力,向着他四肢百脈流淌。
隻是呼吸間,他就察覺到麻木的經脈能夠感應到絲絲縷縷的靈氣了,而且靈海也開始活躍起來。
“我哪裏來的解藥就不勞道友操心,我隻想告訴道友的是,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你看如何。”
東方墨将心中對此人嗜殺的暴戾壓下來,轉而開口道。
“就此作罷?嘿嘿嘿,你倒是打的好主意,你拿了我的靈蟲,殺了我的弟子,你覺得這件事情小老兒會就此作罷嗎?”
侏儒老者道。
聞言,東方墨隻是沉吟片刻,就看向他肅然開口:
“若是小道将靈蟲還給你,你我恩怨可否一筆勾銷!”
“小子,你以爲你是誰,即使你的法力能夠盡數恢複過來,但你覺得就能從我手中逃走嗎,小老兒要收拾你頂多麻煩一些,你又哪裏來的資格和我講條件。”
“你……”
其話語落下後,東方墨神色一片鐵青,随後就繼續道:
“這件事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侏儒老者眼珠子一轉,便輕笑出聲:
“有倒是有,你要是将那大魔頭給你耳語的話告訴小老兒,小老兒便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東方墨看向此人,并沒有露出任何驚訝,仿佛知道此人會這般問,于是他開口道:
“此事關乎甚大,小道需要考慮一番。”
“這是自然,你可要想清楚了,是你小命重要還是那秘密重要。”
侏儒老者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
至此,東方墨便神色肅穆的樣子,好似陷入了沉思。
約莫小片刻後,老者看向他催促道:
“怎麽樣,考慮的如何。”
可東方墨隻是擡頭撇了他一眼,并未立馬回答。
見此,侏儒老者搖了搖頭道:
“行了行了,不用裝的這麽認真,不就是想拖延時間恢複法力罷了。”
聞言,東方墨霍然擡起頭來。盡管被此人識破了詭計,可他還是看向侏儒老者故作不解道:
“道友這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馬上就明白了。”
老者三角眼一眯。
“轟隆隆!”
與此同時,在東方墨四周,有四道土牆突然聳立而起,将他圍困其中。
竟然是他剛才打算拖延時間之際,侏儒老者同樣在暗中施展了某種手段,就要将他禁锢。
“糟糕!”
見此,東方墨大驚失色,明白自己上當了。
于是身形沖天而起,就要沖破土牆的束縛。
但侏儒老者暗中蓄勢一擊,怎能輕易讓他逃走。隻見他伸手掐訣之下,四面土牆突然聚攏,使得從遠處看就好像一座黃色的新墳。
“跟我鬥,你嫩了點。”
侏儒老者踱步來到了土牆之外,眼中殺機連連。
“嘭!”
可下一瞬,就見土牆上忽然凸出了一個深深的拳印。
“嘭嘭嘭……”
随即悶響連成一片,土牆上的拳印不斷浮現而出。
隻是數個呼吸,其中一面土牆就完全變了形狀。
“好大的力氣!”
見此一幕,侏儒老者大驚。
“轟!”
在他驚駭的目光當中,下一息土牆就四分五裂。
“咻!”
一道臉色蒼白的身影從中激射而出,眨眼就消失在數百丈之外。
“想跑!”
侏儒老者勃然大怒,于是伸手向着泥壇一攝。
巨大的泥壇就再度縮小被他夾在了手肘下,他看向着泥壇大喝道:
“小紅子,該你出手了。”
然而泥潭中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哼,要是今天讓他跑了,你們兩個一年都别想吃東西。”
“喀嘣喀嘣!”
其話語落下,隻見其手中泥壇瘋狂顫動起來。
“不信?小老兒說道做到。”
老者猶如自言自語。
接着,泥壇顫抖的越發厲害。
“還不快點,那龜兒子木遁之術厲害的緊,給他種下血毒,小老兒慢慢追。”
侏儒老者大罵道。
至此,其手中泥壇一頓。
“呲!”
随後一道紅光一閃即逝。
仔細看,這道紅光好似一根血色的蠶絲,瞬間撕破了空氣,并且眨眼就向着數百丈之外東方墨的後心而去。
“嗡!”
東方墨連忙催發一層罡氣将這根蠶絲阻擋,同時肉身之力轟然爆發,一股排斥之力在他肉身前一寸鼓蕩開來。
“波!”
可也不知何這蠶絲爲何物,不僅速度奇快,而且自身鋒利無比,将他催發的罡氣直接破開。
盡管他肉身之力大漲,可一寸之外的排斥之力在蠶絲一鑽之下,還是出現了一個小孔。
“噗呲”的一聲輕響,蠶絲就沒入了他的後心。
“唔!”
東方墨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但他不敢停留,爲數不多的法力鼓動之下,身形在一顆顆大樹中穿梭,不多時就消失在林間的盡頭。
“再折騰小老兒這身骨頭都快散架了,中了血毒才好嘛,他難道還能像那小女娃将血毒給煉化不成。”
至此,侏儒老者腳下一跺,其身形化作一道黃光,沒入了地下。
東方墨逃遁了大半日有餘,在此期間,他體内傳來一陣陣灼燒的疼痛,讓他越發的力不從心。若非他肉身之力強悍,恐怕早就不支了。
并且他感覺到,好似有一股氣息,始終不急不緩的吊在他身後。
他立馬明白,定然是之前中了侏儒老者的招,此人在他身上種下了某種印記之類的。但他并沒有太過擔心,隻是一路咬牙堅持。
數個時辰之後,終于到了傍晚時分,此時的他已經極爲虛弱,可臉上卻露出一絲大喜。
于是看向腳下的暗影道:
“能殺就殺了他,不能殺就拖住他!”
其話語落下後,隻聽“撲哧”的一聲。
影子瞬間從其腳下鑽出,并且快若閃電的沒入了大地當中。
不多時,東方墨就感覺到了吊在身後的那股氣息,好似距離他更遠了。至此,其心中終于放心一絲。
因爲他之前親眼見到侏儒老者手中的泥壇,就連韓靈那條能夠攻擊神魂的骨鞭都能夠防禦,所以影子要殺了他的話應該有些困難。可就像之前韓靈那隻異獸,一路拖着他,隻是給此人造成些許困擾還是能夠輕易做到的,而他趁此機會就能夠逃走。
“噗!”
當他逃離了上千裏路程,此刻臉色慘白,突然間就噴出一口鮮血來。
若是能夠看到的話,就會發現東方墨體内,有一根血色的蠶絲不斷遊走,将他渾身血液灼燒,更是将其筋脈摧毀。
東方墨自然能夠感應得到,但他不敢停留,唯有臉色難看的繼續逃遁。
不知不覺間,他猶如無頭蒼蠅一般,無意間竟然闖進了一片石林。
這片石林極爲廣袤,以他的遁術,行進了兩個時辰都沒有走出來。
正當他有些焦急的時候,突然間他耳朵抖了抖,因爲他好像聽到了有人談話的聲音。
于是凝神傾聽,但又聽不大真切了,可他确定這聲音并非是幻覺所使。
略一沉吟,他就拖着重傷的身軀向着聲源處而去。但接下來奇怪的一幕就發生了,不管他如何走,那聲音始終在遠處,而他就如在原地踏步一般。
“幻陣?”
東方墨眉頭一皺。
下一息,他就将雙目一閉,同時雙耳抖動,完全靠着聽力的神通,向着那聲源處而去。
這一次,那聲音終于距離他越來越近,隻是半柱香時間,就已經清晰可聞,甚至能夠聽到談話的内容。
至此,東方墨陡然睜開雙眼,看向前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