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壇——可以觀察特定地區之内存在之力的流動情況的寶具,如今便陳放在禦崎市中一棟廢棄大樓的樓頂。
雖然玻璃壇的外觀看上去就像一個巨大的,完全由水晶雕琢而成的城市模型,可實際上,這個寶具也是可以随身攜帶的。
巨大的城市模型,其實完全是由一顆顆細小的方形水晶所構成的,收起寶具的時候,整座模型都會散開,重新彙聚成一塊巨大的方形水晶,随之,水晶便會縮小成魔方的大小,以便攜帶。
這個寶具雖然是被法利亞格尼留在這裏的,可實際上,這個寶具的初代主人兼制造者,在紅世當中可謂威名赫赫,除了新生的徒,罕有不知其名者。
祭禮之蛇。
沒錯,這個寶具的真正主人兼制造者,正是大名鼎鼎的創造神,如今,與主人相别數千年的玻璃壇,終于再度回到了主人手中。
将意識轉移進入銀色盔甲之中的祭禮之蛇,看着躺在自己手心裏的正方體水晶,心情可謂是百感交集。
不過,身爲做古老的紅世之神的他,是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惆怅的。即便被寶具勾起了數千年前的回憶,他的心境也依舊平穩如初。
他的身身側,手持長杖的黑卡蒂安靜的站着,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悠二和一美卻站的離真次更近一些,有些好奇的看着這幅突然動起來的銀色盔甲。
至于真次,他正邁步走向窗邊,遙遙的望着遠方,無奈的歎了口氣:“那個瘋博士有些不靠譜啊,居然把人給放過來了。”
“嗯?”銀铠巨人走到真次身側,學着真次的樣子,透過窗子遙望遠方,果然,在他的視線當中,隐隐的出現了一個群青色的小點。
“要趁早離開嗎?”銀铠巨人開口了,用他那富有特色的渾厚男音向真次詢問着。因爲他知道,真次并沒有在今天就與炎發灼眼等火霧戰士們攤牌的打算,因此,才會布下這樣一個巨大的局。
“算了。”真次搖搖頭,收起臉上的無奈,稚嫩的面孔上,突然泛起笑意:“本想給夏娜留出一些時間的,可惜那個瘋博士說漏了嘴,咱們之間的關系,已經被瑪瓊琳…哦,也就是悼詞詠唱者給發現了。”
“丹塔利歐……嗎?”祭禮之蛇哭笑不得。雖說早就知道這個瘋博士有些時候不太靠譜,可是他也沒想到對方會不靠譜到這種程度。
打亂了眼前這個名義上是他的副手的蘿太的計劃,相信那個瘋博士自己,也能猜到這件事的後果吧?此時此刻,那個瘋博士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夏娜啊……”祭禮之蛇發出一聲感慨:“就是那個耍刀的小姑娘吧?”
“嗯。”真次點頭笑笑:“名字是我取的,雖然有些取了巧。”
“現在就要攤牌了嗎?”
真次笑着點點頭:“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樣也好,也挺好。”
說着,他漂浮起來,形若無物的穿過了玻璃,來到大樓之外。
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視線中那個群青色的小點,已經變得能看出人形來了。
祭禮之蛇也不去多想,他操控着足有兩三人高的身體,撞碎玻璃,飛到真次身邊,将自己那巨大的體型暴露在外。
就在祭禮之蛇出現在室外的一刹那,正在向此處趕來的瑪瓊琳.朵,猛地頓住了。
她愣愣的看着遠處那個銀色的身影,古老的記憶湧上心頭。
銀色的火焰,銀色的盔甲,燃燒的房屋以及各種慘叫聲、哭喊聲、以及求饒聲……
銀,她是這樣稱呼那個铠甲的。那個永遠都不會忘卻的銀色,奪走了她的一切,搶走了她的複仇對象,并且嘲笑她的無能的。
那一天,她死了,身爲人類的她死去了。
那一天,她重生了,以火霧戰士的身份,抱着絕對的複仇之心重生了。
于是,她活了數百年,也殺戮了數百年。支撐她戰鬥下去的唯一目的,便是殺掉那個“銀”,爲自己複仇。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看着遠處的那個銀色的身影,看着那絕對不會認錯的盔甲,她兩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頭顱,哈哈大笑。
她抓亂了自己那頭金色的長發,身子半弓着,目光赤紅,狀如瘋魔。
可是,她對此卻毫不在意。此時此刻,她的目光之中僅僅隻剩下那抹銀色,心底的憤恨,正在瘋狂的燃燒。
“找到了……終于找到你了……”
“銀——!!!!!!”
歇斯底裏的高叫着,她披上了如狼似熊的,名爲“托卡”的火焰外衣,如同一顆群青色的流星,劃過最後的距離,狠狠地撞向不明就裏的祭禮之蛇。
在真次看笑話的目光中,銀铠巨人發出分外無辜的驚呼聲,被群青色的狼熊一巴掌拍回了大樓。
一美驚訝的捂住小嘴,悠二目光呆滞,黑卡蒂的臉色卻變了。
忠心耿耿的巫女瞬間出現在盟主身前,面無表情的将權杖指向瑪瓊琳,獨有的自在法,開始在權杖的尖端醞釀。
對此,瑪瓊琳卻視而不見,仿佛失去理智似地,直直的沖向黑卡蒂身後的銀铠,口中叫嚣着:“别礙事,滾開!”
黑卡蒂依舊面無表情,可權杖尖端那越來越亮,代表着自在法的光芒,卻證明她一點都沒有留手的打算。
就在黑卡蒂的自在法就要釋放出去的前一刻,她的手臂被人握住了,與此同時,“狼熊”的沖刺也像受到什麽不可視的阻力一般,停了下來。
握住黑卡蒂的手的,是祭禮之蛇,擋在瑪瓊琳身前的,是展開了概念技能“咫尺天涯”的真次。
然後,祭禮之蛇開口了:“年輕的火霧戰士,我們似乎還是第一次見面吧?你的憤恨因何而起?”
“……”瑪瓊琳沉默着,似乎冷靜了一些。沒有理會祭禮之蛇,她反而看向眼前的真次,咧開那似狼似熊的大嘴,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将銀帶到這個城市,就是我幫你指點弟子的報酬嗎?既然如此,又爲什麽要阻攔我複仇?”
真次聳聳肩:“你如果真的認爲自己能打得過紅世最初的魔神的話,請随意。”
瑪瓊琳微微一愣,瞳孔猛地縮了縮:“紅世最初的魔神?那個銀嗎?”
“如果你口中的銀說的是這幅铠甲的話…”祭禮之蛇上前兩步,接過話頭:“這隻是餘的代行之體。”言罷,銀色的铠甲就像斷了點的機器人一般沉默下去,于此同時,戴在真次手腕上的那個漆黑的手镯卻活了過來,化作兩隻語粗的漆黑小蛇:“年輕的火霧戰士啊,請回答我,你的憤恨因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