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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教室的門口,看着教室正在和同學們聊天的坂井同學,她,吉田一美,前所未有的彷徨着,擔心着,甚至是懼怕着。
手,緊緊地攥着昨天從卡姆辛先生那裏得來的放大鏡樣式的寶具,她卻沒有勇氣将寶具放在眼前,對準坂井。
紅世之徒、紅世魔王、火霧戰士、火炬……這一切聽起來是那麽的荒誕不經,卻也同樣也是她親眼見證的,無可否認的真實。
殘酷的真實。
這個她從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城市扭曲了,大量的火炬和往常一樣生活着,工作着,一點一點的變得默默無聞,又在默默無聞徹底消失,連存在的痕迹都不會留下。
大量的人連同以前的存在痕迹一起消失,就會無法避免的對城市産生巨大的影響,從而引發一種極其強烈的不協調感。比方說某個公司的總負責人突然消失,其他人卻沒有意識到公司應該有一個老闆的話,公司絕對會出現運轉不靈,甚至是面臨倒閉的情況。
因此,身爲調律師的卡姆辛來到了禦崎市,并切選擇她吉田一美作爲臨時的助手。
調律師是負責調整城市的扭曲的特殊火霧戰士,作爲調律師的臨時助手,她的工作則簡單的多了——隻要在調律師進行調律的時候,回憶起自己對禦崎市以往的印象就可以了。
如此一來,消失的人對城市的作用則會分化到其他同行的身上,城市的不協調感也會就此淡去。
不過,想要成爲調律師的臨時助手,也是需要三個必要的條件的。
第一、必須是城市土生土長的人。
第二、自身沒有被城市的扭曲影響到,最直觀的體現就是沒有任何近親被吞噬。
第三、接觸過扭曲的心。因爲隻有這樣才會在了解到世界的真相之後,對城市的扭曲有着最直觀的認知。
完全符合這三個條件的,就可以成爲調律師的助手了,她,則是卡姆辛好不容易找到的符合條件的人之一。
也正是因爲這三個條件,她才會如此的不安、甚至是恐懼。
前兩個條件證明她的家人都是無恙的,這是好事。可是第三個條件——接觸過扭曲的心。這說明她的朋友們很可能會受到波及,比方說……坂井同學會不會是火炬?
如果坂井同學真的是火炬的話,她又該怎麽去面對這個事實?
她才猶豫、她彷徨,甚至不敢将寶具對準那個喜歡的人,去窺探對方的真實。
“吉田同學?”
熟悉的聲音喚醒猶豫不決的她,擡起頭來,她露慌張的表情。
‘被坂井同學看到了,怎麽辦?’
将攥着寶具的手藏到身後,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打了一個招呼。
二并沒有發現這些細節,他對着少女笑了笑,開口道:“昨天我忘記定下時間地點了,下午四點半,在河灘集市的入口集合,行嗎?”
“啊!好的……”
點點頭,她慌慌張張的逃開。
走廊裏,再度逃走的她咬着嘴唇,痛恨着自己膽怯——到頭來,自己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去窺探那個真實。
講台上,正常出席的真次看着小姑娘跑開的背影,揚了揚眉角,略有所思。
……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便到了傍晚時分。
今天是城市祭典的日,夕陽下的集市格外的熱鬧,人們肩并肩的走在一起,臉上都挂着發自真心的笑意。
早早的就來到河畔邊集市的入口,穿着一身得體的和服,稍微的畫了一點兒淡妝,此時的吉田一美,格外的迷人。
可是,她的臉上卻藏着深深的不安,被不太自然的笑容所掩蓋。
想了一整天,她還是下定決心,要确定一下坂井二的身份。
無論她怎樣祈禱,都不可能改變結果。如果闆井君真的是火炬的話,就算她不去窺視,對方早晚也會慢慢的失去存在感,慢慢的燃盡消失。
所以她下定決心要去确認,萬一……萬一闆井君真的是火炬的話,就算以後所有人都忘記了闆井君的存在,唯有她,絕對不會忘記。
當然,她依舊在不停的祈禱着,祈禱着坂井同學一定要是人類,一定一定……
“對不起,我來遲了。”
回過頭來,入目的,依舊是那熟悉的,溫柔的笑。
她不由得有些安心下來。
是啊,如此熟悉,如此溫暖的闆井君,怎麽可能是火炬呢?
“沒遲到哦,隻是我來早了。”
笑着,她将“放大鏡”藏起來,決定先快樂的享受這得之不易的“約會”。
“走吧。”
……
“那家夥最近都在搞些什麽呀!”
吃着從街邊買來的蘋果糖,松鼠似地将一對小腮幫塞得滿滿的,嘴裏卻在岔岔不平的抱怨着:“前天晚上夜不歸宿,昨天把留在學校裏代替他上課的英靈也給撤掉了,今天的祭典居然又沒有到場,而且還連帶着蓮南希一起消失不見……”
又狠狠地咬了一口蘋果糖,夏娜含糊不清的繼續道:“唔……總覺得那家夥最近有什麽事情在瞞着我們。”
【每個人都有秘密,這是很正常的】阿拉斯托爾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是那樣的可靠,令人心安【就算是華真,他雖然從不說謊,可也不代表他不會隐瞞一些不想說出來的事情】
“可是你不覺得最近的他有些太奇怪了嗎?”夏娜依舊不開心的擰着眉:“簡直就像在謀劃着什麽陰謀詭計一樣。”
【唔……那個家夥的話,不是一貫都隻會以力壓敵嗎?陰謀詭計對他來說難度也大了吧?】
“嗯……的确是這麽回事呀!”夏娜仔細的想了想,點了點頭,臉上終于雲開霧散,見了晴天。
“不容否認的是,華真最近的行動的确值得懷疑是也。”威爾艾米娜不放過任何可以打擊真次的機會:“請不要忘記,那個人立場不明,并非完全站在我們火霧戰士的一方是也。”
“安心啦,威爾艾米娜。”夏娜滿不在乎的擺擺手:“不管那個家夥做什麽,他是絕對不可能成爲我們的敵人的。”
威爾艾米娜皺了皺眉,輕歎一聲,欲言又止。
坐在高高的路燈上,收斂了全部氣息的真次同樣輕輕地歎了口氣,閃身離開。
“蛇老哥,我不打算隐于幕後,做一個單純的棋手了。”
【可是,如今的你……】
“沒關系,這個狀态的我也足以應付一切了。”
【我可以問一下原因嗎】
“我的羽翼太大了,不僅可以遮風擋雨,同樣也遮天蔽日。遮天蔽日的羽翼,讓羽翼豐滿的雛鷹失去了一飛沖天的決心。”
【也好,我就還你一個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