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之前,自從覺醒能力便未逢一敗的他迎來了人生第一次慘敗。
對手就像貓戲老鼠一樣輕而易舉的完虐了他,甚至還斬斷了他的一隻手臂。
那是被冠以絕對之名的強大,他敗在了他一直所追求的力量下,敗過之後,卻像卸下了什麽包袱一樣,居然意外的感受到一份平日裏未曾感受過的輕松。
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大概是壞掉了。敗了,還被斬斷了一條胳膊,在醫院裏躺了一周的時間才重新接好斷臂……怎麽想,經曆了這些事情的他都不應該生出輕松的感覺吧?
可是,他卻享受在這份難得的輕松當,不願去思考太多的事情——即便在這份輕松之上,還壓着一份沉甸甸的罪惡感。
他敗了,慘敗;也醒了,被打醒了。想起了當初參與試驗的初衷,想起了背離那份初衷,越走越遠的道路。
不知何時,他喜歡上了自己如今的裝束——純黑的襯衫印着純白的紋路,就好似主動投入漆黑的深海,并且越沉越深的他,探手想要捉住的,那一縷縷從海面上射入深海的光明。
如今,他醒了。他知道了那絲光明雖然看上去觸手可及,可實際上,早就完全與他絕緣,無論他如何努力地去抓取,也隻會如空氣一般從他的指間溜走。
到頭來,他一方通行果然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黨,自從他參與實驗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寫好了注定的結局。
拉開罐裝的熱咖啡,完全無視了那些聽到他斷臂的消息就湊上來想要撿漏的**們,他正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一方通行的最強之名隻是一個笑話,學園都市并不是沒有超越level5等級的強者。
打敗他的是level6的空間能力者,按照能力的深度來講,就算他真的将能力升級到level6,也不可能是同層次的空間能力者的對手。可是那個突然出現,救下自己一命的光圈女卻完全沒有将level6的空間能力者放在眼裏。不僅如此,之後甚至還出現了另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似乎有着和那個光圈女平等對話的實力。
而且那個僅用一周時間就讓他的斷臂恢複如初的青蛙臉醫生,單論這份除了起死回生之外幾乎無所不能的醫術,就絕對不該歸類爲普通人的範疇。
僅是一個小小的學園都市就存在這麽多隐藏在幕後的強者,放眼世界,又有多少處于他認知之外的強悍存在?
他發現,以前的自己還真是一隻井底之蛙,被最強之名困擾,束縛,甚至做出了無法挽回的決定……想來,前一陣所發生的一切,也都是他自作自受的報應吧。
而且,如今的他已經察覺到了,參與了絕對能力者計劃的自己恐怕也是學園都市高層手的一顆棋,絕對能力者計劃似乎是爲了隐藏什麽真相而存在的障眼法,恐怕就算他真的屠殺了兩萬個禦坂妹妹,也不可能進化到level6的層次。
也就是說,在某個事件裏,他完全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利用了,被裝到槍膛裏,化作彈,穿透了接近一萬條現貨的生命。
這讓他很不爽,十分不爽,不爽之餘卻又無處發火,徒留無奈。
因爲他發現,自己的力量在學園都市真正的高層強者的眼,或許真的很渺小。可他至少還可以自己選擇不去做别人槍膛裏的彈。
出院之後在家裏閑的度過了幾天平穩的日,一方通行接到了來自常盤台宿舍的邀請函,似乎是邀請他來參加常盤台宿舍特有的盛夏祭,讓他務必賞臉。
起初,對于這份突如其來的邀請他真的很是摸不着頭腦。即便他是一年裏去學校的次數不會超過個位數的,長點上機學園最有名的幽靈學生。可是長點上機與常盤台之間的競争關系,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常盤台會邀請他這個長點上機的招牌去參加盛夏祭?
這件事怎麽想都透着一些詭異……
本想徹底無視那張莫名其妙的邀請函,可是腦靈光一閃,他決定接受這個邀請。
因爲他已經想明白了——打敗他的那個風紀委,就是常盤台的學生。
常盤台似乎想要借此來壓過長點上機一頭,所以他不爽了——常盤台想要在長點上機面前耀武揚威,憑什麽偏偏選上本大爺做祭品?覺得被大爺被打敗一次,就變得十分好欺負了嗎?!
因此,他抱着大鬧一場的想法,參與了盛夏祭。
隻是,當他進入宿舍樓,看到周圍的學生們那一張張純真的笑臉的時候,大鬧一場的想法也逐漸的從腦海消失不見。
他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惡黨,可這并不代表他會無所顧忌的将無辜的人卷入麻煩當。
既然是惡黨的話,即便承下這份屈辱,其實也沒什麽關系吧?
放棄了大鬧一場的想法,他百無聊賴的在宿舍閑逛着。在登上樓梯,轉過轉角的時候,居然意外的……被撞倒了!
在他失去平衡,仰面朝天的随着樓梯的方向栽倒下去的時候,他的意識依舊沒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被人撞倒了?開什麽玩笑!
他可是一方通行,就算不再享有學園都市最強的殊榮,可這并不代表他就此變弱了。
别說人了,就算一輛全速行駛的火車撞到他,結果也隻會是火車被反彈成一堆廢鐵。
因此,即便察覺到自己的視角正在發生詭異的偏轉,他也沒有做出及時的反應——反正反射一直都開着,就算從飛機上跳下來,我也不會……對了,反射呢?我爲什麽沒有辦法使用能力了?
察覺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沒有辦法使用能力這個事實之後,完全失去平衡的他罕見的生出了慌張的情緒,好在将他撞倒的那個家夥反應及時,早早便抓住了他。
回頭看了一眼陡峭的樓梯,他心有餘悸的松了口氣。對他來說,被人撞倒這種事情,還真是一次有夠新鮮的體驗,因爲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開發出了超能力,很多事情早已淡出了他的記憶,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隻記得是兩個字的姓與三個字的名字,具體内容卻模模糊糊的有些記不起來了。
“對不起,我在找人,有點走神了。你沒事吧?”
看向眼前這個将自己撞到的家夥,那是一個身高跟他差不多的,做高生打扮的刺猬頭。
讓他印象深刻的是對方的那雙眼睛,并不是死魚眼,也并沒有透着傻氣。而是一種獨特的,配上對方那還算帥氣的五官就會生出顯眼的倒黴相的,相當特别的眼睛。
說真的,這種獨特的面相,他活了16年還真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黴神都蹬鼻上臉了”也不過如此吧?
隻是,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情研究對方的面相,因爲他的能力還莫名其妙的處于無法使用的狀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