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寶張梁兩個人并沒有多麽的硬氣。或者說,面對華真這種連問都不問,卻挂着孩童一般自然的表情,進行着比活寡還要恐怖的酷刑的人,一百萬個人裏面,也找不住幾個真正配得上硬氣二字的人出來。
在僅剩的手臂被捏成史萊姆之後,兩個人就服氣求饒,眼中的仇視也完全消失不見,剩下的唯有因痛苦而充血的眼珠,以及那濃濃的,抹不去的恐懼。
這家夥絕對不是人,絕對是真真正正,比妖怪還要可怕的魔頭,不,是魔王!
在無盡痛苦的洗禮下,兩個已經被痛苦沖垮的理智所能想到的,也唯有魔王這兩個字而已。
不僅僅是張寶張梁抱有這種想法,就連其他的人,大多也都想到了魔王這個詞彙。當然,所屬黃巾陣營的人想到的還是妖怪二字。
畢竟,正在做着恐怖事情的華真,表情實在是太過于自然,自然的就像呼吸一般,卻讓人不寒而栗。
華真的心中并沒有善惡的理念,或者說,正因爲無數種感情,無數種真實的混雜與平衡,才調試出他的純黑。
沒有任何顔色,可以影響到純黑,改變純黑。區區血色、區區殘忍,又怎能讓華真生出憐憫之心?
善良是他真實的一部分,所以善良的他堪比聖人。
憤怒是他真實的一部分,所以憤怒的他宛若霸王。
天真是他真實的一部分,所以天真的他好似孩童。
憂郁是他真實的一部分,所以憂郁的他就像凡人。
同樣,邪惡與殘暴也是他真實的一部分,所以這時候的他,就是名副其實的怪物、暴君!
無數的感情,無數的真實,無數的他。将這些結矛盾的表現完美的結合到一起,或許也唯有魔王二字,才配得上他這個既矛盾,又和諧易懂的存在。
所有人都能輕易辨出魔王,可是除了魔王自己,卻沒有任何人了解魔王的想法、魔王的一切。
隻因爲魔王是魔王!
一點一點的将兩人餘下的三肢捏成史萊姆,面對翻着白眼,失去意識卻還因神經的刺激而在不停地抽搐的兩個人,華真毫不猶豫的将史萊姆一般的手腳撕下來丢掉,徹底将兩人變成人棍。
因爲華真宗師級的運力技巧,張寶張梁兩人在四肢被除的情況下,竟然也并沒有流失太多的血液,外加華真也良心發現一般将自己的披風撕成布條,将兩人纏了個結實,包紮好傷口,卻是讓兩個人保住了性命。
這一刻,除了劉備和優之外,其他人心裏頭幾乎都存滿了疑惑與不解。
華真留着他們兩條命想要做什麽?人都廢成這樣了,還能有什麽更加殘忍的手法可以使出來嗎?
不過,結合着華真方才在戰鬥的時候說過的話,劉備卻像是想到什麽一樣陷入深思,而優的臉上則露出一絲不忍之色。
将兩人的傷口包紮好,華真又從儲物閣中取出一件備用披風披在身上,方才轉頭看向側後方50米左右的一個小土包,開口道:“偷窺老子這麽久,到最後連面都不露就想走嗎?”
一陣冷風吹過,所有人都跟着華真的眼神看向那個膝蓋高度,完全藏不住人的小土包,齊齊的滴下一滴冷汗。
這家夥不會是傻了?
華真有時雖然也會裝傻,可是他絕不會在這種時候惡意賣萌去裝傻。發現那土包似乎沒什麽反應,他終于擰起眉,取出了巨大的金錘,開口道:“看起來,你是想讓老子親自請你現身了。”
“哎!”
一聲歎息從土包的位置上傳出,這下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華真是對的。隻是,那土包周圍分明無人,那歎息聲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接下來,土包的變化回答了觀衆們的疑問。卻見那土包竟然像是被吹起來的泡泡糖一般鼓起,瞬間便化作一個人形,往前邁出兩步之後,那人形的黃土就完全化作一個活生生的人類了。
那是一個穿着道袍,看上去分外典雅飄逸,給人一種仙風道骨之感的小老頭。隻是看着這個小老頭的華真,卻露出毫無掩飾的敵意以及絲絲疑惑。
“小生這些微末的本領,果然已經難以瞞住如今的閣下了。”蒼老的聲音,卻是熟悉的語氣。此話一出,華真更是确定了眼前小老頭的身份。
“左慈,老子14年前沒能殺掉你,到是讓你養出了一身怪毛病。”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自己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對手,華真難掩眼中古怪的色彩:“就算過了14年,你如今也不會超出35歲?你這幅模樣,是爲了更方便倚老賣老的招搖撞騙嗎?”
即便以左慈的涵養,聽到華真這個罪魁禍首如此言辭,也難免忍不住的在額頭上爆了青筋,嘴角抽動兩下,深深地吸了口氣才恢複常态。
“小生如今這番模樣,可是閣下在14年前所賦予的大禮啊。”
華真聞言一愣,随即轉爲大笑:“哈哈哈!果然,我就說心髒被刺穿的你怎麽可能還活的這麽逍遙,原來是拆了東牆補西牆的做法嗎?哈哈哈!痛快痛快,讓你這個滿嘴大義的僞君子永遠都帶着這幅嘴臉面對世人,真是老子所過的最痛快的一件事了!”
左慈見狀卻搖頭道:“閣下行事作風如此乖張,有違天和,終會遭受天譴的。”
“天譴?”華真嗤笑一聲:“你說的不會是那道由你引下來的雷?你能代表老天?”
“小生隻願爲天下蒼生做些力所能及之事,閣下卻是言重了。”
“天下蒼生?說得好聽。”将右手錘抗災肩上,左手錘拖地,華真一步一步走進左慈,眯起眼睛開口道:“你派一個分身過來送死,打的又是什麽鬼主意?剛才那匹馬也是你搞的鬼?嘿,想不到你這人還有化身禽獸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