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我在擊飛夏娜,被天雷貫體的那一刻,心中最爲真實的想法。
沒錯,我并不是無緣無故被雷擊的。或者說,這個世界的自然雷電,是如論如何也不會主動向我襲擊的。
左慈!
在我感受到來自于天空的敵意與危機的那一刻,面闆哥給出的紅字,便讓我了解到究竟是誰在幕後下的黑手。
這個陰魂不散的道士,竟然利用了天象,引來自然之雷攻擊老子!
大自然的天威屬于世界本身的力量,雖然左慈隻是勉強引下來小小的一股,卻也不是如今的我可以承受的了的。
三萬多的罡力值,接近兩萬的罡力強度,在天雷的轟擊下,就好似一張薄紙般脆弱不堪。
輕易的毀掉我的護體戰罡,不給我暗罵天雷威力的機會,便将我的意識帶入黑暗。
希望,不要就這麽挂了……
……
恢複意識的那一刻,是因爲體内的暖流以及面闆哥的提示。
好似按摩般遊走于全身各處的暖流,十分舒适,如果所料不錯,其中應該蘊含着恐怖的生命能量。
【飲下大量的【不老之血】,體質發生脫變,體魄上限+100】
不老之血?這不是優的……
面闆哥的提示讓我産生一種不好的預感,仔細感受一番,食道中的确有着液體流過的感觸。
暖流尚未遊過壞死的雙眼,無法睜開雙眼的我,卻有精神力可以代勞。
精神力延伸出去,掃描一般印入腦海深處的景象,是不停的撕開自己手腕處的傷口,向我的口中灌注着自己的血液的優。
快停下!你這傻妞難道不知道疼嗎?!
好想将這句話大喊出口,可這可惡的身體被天雷烤熟了一半兒,根本就無法做出動作,将話說出口。
優的血液中蘊藏的大量的生命力,不停地修複着我的身體,可這種舒适,對我的心來說,卻是一種煎熬與折磨。
隻是一些灌入口中血液便可以将熟透大半的身體修複,可想而知優的血液的對于傷口的愈合、修複能力有着多強的效果,同樣,優用自己另一隻完好的手死命的扒開自己不停的愈合的傷口時所承受的痛苦也是可想而知的。
很心痛。
那麽嬌嫩柔美的手腕,怎麽能受得住這種血淋淋的折磨?
同樣也很震撼。
震撼着這份血淋淋的,毫不掩飾的感情。
優的感情通過血液流入我的體内,湧入我的心。
不由得想起最初的那個畫面,那個娴靜卻又孤單的身影,安靜的坐在超市門前的那個畫面。
忘不了那雙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雙眼,碧藍的,深邃的,清澈的,宛如世間最爲完美的藍寶石。
忘不了那首次讓我心碎的美,忘不了那雙清澈的眸子刻畫出的孤單,寂寞與無奈。
優是善良的,不同于那些僞善者,而是發自心底的,最爲真實的善良。
即便被強行安上如此不公的命運,可是也無法從那雙清澈的眸子裏讀取到哪怕一丁點兒的怨恨。
她就是這種人,并不是将善化作舉動,而是内心本善,善如清水。
或許就是因爲她清水般的本質,那個世界才會強行将這種命運加之在她身上?
優與我不同,我沒有任何的善惡觀念。或者說,善也好惡也罷,都是我真實的一部分,是混雜在一起,分不出先後的。
如果說優的内心是一池清水,那麽我的内心便是混雜了各種顔色的染料,又将所有的染料完美融合成一體的大染缸。
同等量的顔料混合到一起的顔色是純黑色的,漆黑似墨,卻又格外的純粹的顔色。所以,是真我,是最爲真實的基本顔色。
黑色能容下所有的顔色,因爲純粹的黑便代表着顔色的極緻。
純白,并不能稀釋純黑,隻會被純黑污染。唯一能稀釋純黑的,唯有澄清似水的無色。
被稀釋的純黑,依舊是純黑,可是比之沒有被稀釋過的黑,還是有區别的。
優的鮮血,帶着她的感情,帶着她對我的“善”,就好似那澄清無垢的水,注入了我的真實,我的純黑。
于是,産生了第一次悸動。
我被優迷住了,癡迷她的清澈,她的美麗,她時不時的腹黑惡作劇。
因爲和我這個“黑”接觸的時候會被染黑嗎?所以那些腹黑才總是對着我一個人來,而我也樂在其中。
因爲那是屬于我的“黑”,是我染給優的“黑”。
原來,優的清澈中,早就有了我的顔色,而我卻因爲她太過于清澈,而沒有發覺。
思緒翻滾中,我終于想明白了一切,想明白了優對我的感情,以及逐漸被稀釋的自己。
不老不死的鮮血逐漸替換了我原有的血液,注入我的心藏,又從心髒中湧入四肢百骸。
在雙手奪回控制權的那一刻,我以最快的速度,最溫柔的手法,阻住了那個讓我心痛的“生命之源”。
同樣,我也下定了一個決心——毫不掩飾的告訴優,我此刻的心意。
因爲我是霸道,同樣也純粹的“黑”。
……
寫到這裏,就不得不提一提許久沒有露面的左慈。
不,其實左慈這家夥在道書争奪戰事件之後,還是有過一次短暫的露面的。
可曾記得前文中曾提到過的,天音出現的那會兒,廬江某個不知名的山頭上,那個白發蒼蒼,皺紋滿面,在那神神叨叨的念叨着:“雖縛蒼龍,卻失禍書!時隔十四載,亂世終臨,時耶命耶?”的老人?
沒錯,這老頭就是華真一刀沒捅死的左慈。
按理來說,時隔十四年不見的左慈應該是個三十來歲的壯年人,可如今怎麽成了這種七八十歲快要入土的老頭形象?
說起左慈如今這老頭兒的形象,也算完全拜華真所賜了。
前文有言,被華真一刀捅破心髒,就算是身爲半仙的左慈,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保得一命下來。這個所謂的代價,就是抽取己身絕大部分生命力,用于修複心髒的傷口。
說白了就是一種拆了東牆補西牆的笨辦法。
爲了保得此時的性命,就必須要耗費大量的壽元以修複創傷,外加左慈還噴出一口心血,使出一招禁術——天元鎖神陣!
這裏裏外外一頓折騰,等左慈保住自己的小命的時候,年不及冠的他看上去已經跟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沒什麽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