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傳來消息說,晚上所有家族成員要爲老爺子祝壽。
事實上,這才是真正的祝壽宴,送走了賓客之後,風家人這才有機會享受老爺子大壽的喜悅。所以,一好一壞兩個消息同時傳來,好消息是,薛陽現在理論上屬于在關禁閉,被勒令“三天之内學會風氏的規矩”,而壞消息則是,不但林浩亭和薛菲兩個人回不來,就連林母和子勇都要去祝壽。
幫薛陽準備好了晚飯,千叮咛萬囑咐,生怕薛陽餓了肚子的林母終于被子寒子勇兩個人扶着走了,薛陽自己一個人坐在冷冷清清的客廳中,無聊地玩着子勇的PSP。剛才他打了一圈電話,小美女米雪安好、孟獲吃飽喝足、薛衛不知道在忙什麽,匆匆兩句就挂斷,而劉晟兩人則神秘兮兮地在進行什麽計劃,似乎都不像自己這般無聊。
突然外面的天空傳來一聲轟響,原來是天空一朵禮花炸響,隐隐傳來了歡笑聲,看來是晚宴開始了。
薛陽飛上房頂,看着眼前不斷炸開的煙花,心中也如同這煙花一般,不停變幻各種思緒。雖然對風家并沒有什麽歸屬感,但是當别人都在一起興高采烈地做什麽事情時,隻有你自己被排除在外,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卻讓薛陽心中不怎麽好受。
忍不住又打了一個電話給小美女米雪,現在的薛陽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喜歡上米雪了,她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小女生,在她面前時,薛陽隻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麽奇怪,更不會感到孤獨。
原來,在自己的内心深處,對自己身爲進化者這一事實,還是有着抵觸感啊……
若是自己不是進化者,父母都是普通人,和姐姐一家四口,過着簡單而和睦的日子,那該多好?
薛陽呆呆地看着天上的煙花,竟然漸漸癡了。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大的圍城,外面的人想進去,裏面的人想出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夢寐以求他這一身力量,而他這一身力量,最大的用處卻是找回别人都擁有的一切。誰更幸運呢?
思緒漸漸飄散開來,薛陽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玩伴,想起了阿姨和姐姐,想起了小美女米雪,想起了孟獲他們,薛陽的心中,也漸漸暖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薛陽就在這種交織着溫馨與辛酸的心情中慢慢睡去,十月的夜風算不上冷,但是山中的更露很重,露水慢慢打濕了他的衣服,也讓他雪白的長發蒙上了一層水氣。
“小陽哥哥,你在哪裏呢?”薛陽突然被一聲呼喚驚醒,薛陽茫然驚醒,然後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中,在屋頂上睡着了,他連忙起身,卻發現有什麽東西從自己的背上滑下來。
薛陽回手一抓,一件外套落在了他的手中。
外套很寬大,雖然很多地方都被挂破了,但是卻很幹淨,上面隐隐殘留着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薛陽抓外套在手,極目遠望,眼中隻有潮濕的山霧,那留下外套的人,早就已經不知道身在何方。
薛陽抓緊了外套,心中在拼命的呐喊。
既然已經來了,爲什麽偏偏就不見我?
是無法面對我,還是害怕我情緒太激動?到底是爲什麽?
突然,薛陽想起了什麽,他猛然飛起,直奔監獄的方向而去。
風氏家族的監獄設在後山,白天押送姜戎兩人時,他曾經來過一次,那時候他在附近徘徊許久,想着母親是不是也被關押在這種地方。
但實際上,這裏的監獄實在是不多,不過隻有幾間,而且其造型格外别緻,不是設在地下,或者水中,而是吊在了空中。
監獄設立在一個巨大的山洞之中,高大空洞的山洞中,一條條鐵索垂下,下面吊着大大小小的籠子,每個籠子前面都有攝像頭和各種感應器,同時籠子上也布滿了風氏所獨有的靈符術,可以說是科技與能力的完美結合,而那些被抓來的人,就被關在這種籠子中,如同動物園裏面的動物,沒有任何隐私。這種地方,有一個名目,叫做“風氏空牢”,據說是進化者世界中,人人聞之色變的地方,從來沒有人能夠從這裏把人救走過。
監獄由家族執法隊嚴密把守,是不準任何人随意進出的,就算是執法隊的首領風君岚想要進去,也必須出示風老爺子的手令,并需要其他兩個兄弟的聯合簽名。
這種地方,薛陽當然是沒有能力進去的,不過他卻有權力提人,因爲名義上來說,姜戎兩人,是他的俘虜。
本來這種個人俘虜是沒有資格進入“風氏空牢”的,但是白天時,被關押在前面地牢的兩人被紅衣将救走,被風三爺視爲奇恥大辱,故而這兩人被抓回來之後,就被轉而關押在了空牢。
而就算是臨時提取俘虜,也有一套嚴密的驗證規則,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靈力的驗證。每個人的靈力都是不同的,這就像是指紋。空牢門口的守備室裏,有一種非常先進的設備,可以分析每個人的靈力,形成非常精确的靈力波譜并記錄下來,如果對方的靈力能夠對上這個波譜,就算是通過了驗證。
薛陽把手按在了如同采集指紋的一個光滑的金屬闆上,輸入了靈力,在驗證身份之後,等了幾分鍾,就見姜戎兩人跌跌撞撞地被拉了過來。
他們的身上帶着一種奇特的刑具,讓他們隻能小步行走,且重心非常不穩,隻要有人在他們身上拉一把,或者推一把,他們就不得不跌跌撞撞地跟着走,現在被封印了能力的他們,和普通人也差不多,随便一個人就能夠押解走他們,所以在薛陽的要求下,對方并沒派人協助押運。
目送薛陽白色的衣服和長發消失在夜色之中,把守牢門的執法隊成員剛剛轉身,卻又聽到身後傳來了風聲,一身黑衣的薛陽正狂飛而來,距離很遠就直接大喊:“我要提取俘虜!”
衆人面面相觑。
被薛陽拉着跌跌撞撞向前走,姜戎一開始還能忍住,但是被連續拉得摔了幾跤之後,他忍不住破口大罵道:“狗雜種,趕快解開你姜大爺,不然……”
“住口!”薛陽冷喝一聲,“若不是楓染大人一再嚴令,我現在就把你們兩個人直接砍了!你們難道不知道你們罵的人和楓染大人的關系?”
“小子,爺爺我……”姜戎還在大罵,卻突然感覺不對,他訝然道:“你……你……”
還是一直沒有說話的阿當反應快,他連忙道:“你是彩衣将大人?楓染大人派你來救我們了?”
“住口,你想要把所有人都引來嗎?給我乖乖跟着!”“薛陽”的行動顯然是默認了這一點,他冷着臉道,“姜戎,你說話不經大腦的習慣也該改改了,阿當,你不要什麽都跟姜戎學,若不是你惹惱了少爺,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是,孫當錯了……”孫當連忙低頭,他其實是姜戎的外甥,通過姜戎的關系,成了姜氏的旁支,在他眼中,姜戎就是天,不由自主就開始學習姜戎的行事風格。
“快走,若是讓人發現,恐怕要露出破綻。”看周圍人漸漸多起來,顯然是宴席已經結束,衆人已經離開了大廳,各自回家了,彩衣将也有些着急。雖然認識薛陽的人不多,但是難保不發生什麽問題。而他的一身白衣,又實在是太顯眼。
之所以這樣打扮,也是沒有辦法,薛陽一身白衣的形象給人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想要裝扮成另外一個人,除了面容和靈力之外,印象也是很重要的。如果你和别人印象中的某個人一模一樣,那麽在他的心中,你就是那個人。
“你們還想走?”一個冷冷清清的聲音從前面傳來,而那聲音中,明顯壓抑着怒火。
彩衣将身體一僵,擡頭看去,卻見薛陽懸浮在空中,一頭雪白的長發,在空中肆意飛揚。
“我很好奇。”山風吹得薛陽的聲音有些冷,也有些散,“我讓紅衣将帶的話,他有沒有聽到?”
“聽到了。”彩衣将無奈道。
薛陽露出了一絲冷笑,“那你們還打算就這樣帶走他們兩個人?”
彩衣将苦笑,這個小少爺,比楓染大人還難對付啊,怎麽兩次救援,都會被他抓到?
聽到四周的聲音越來越騷亂,顯然很多人正向這邊聚集,彩衣将咬牙道:“對不起,在下任務在身,隻能得罪少爺了!”
彩衣将突然暴起,向薛陽沖去,在楓染麾下四大将中,他最擅長僞裝和情報刺探,正面戰鬥卻不擅長,但是在他看來,若是真正正面對決,一個十多歲的少年,怎麽也不可能和他浸淫了幾十年的戰鬥技巧相媲美。而今天紅衣将的失利,顯然是因爲紅衣将不敢對薛陽出手。
但是他錯了,薛陽的力量或許不強,但是他的技巧……卻已經達到了少年可以推演出來的極緻。
彩衣将本以爲,薛陽又會念出來一句詩,然後爆發出威力絕倫的大招,但實際上,薛陽卻什麽也沒有念,他的身影瞬間變成了一道黑色的流光,帶起了銳利的勁風,直射彩衣将。
彩衣将并不是血脈和靈根兩大進化者中的一員,他的能力很特殊,就是模拟,而這種模拟,也随着模拟對象的不同,而擁有不同的戰鬥力。
在了解薛陽的戰鬥技巧之後,他就制定了戰術,一旦遇到薛陽,就立刻模拟血脈進化的戰鬥方式,和對方近身纏鬥,用近身的格鬥技巧來制服薛陽。若是第一時間沒有近身,讓薛陽使用了大招,就再也沒有機會靠近薛陽了。
但是,他錯了,錯得離譜。
薛陽的身手很強,非常強,完全不像是一個靈根進化者,夜色下,他并沒有看到,在他沖上去的那一刹那,薛陽的身上也爆出了淡淡的紅光,速度遽然加快。
在交錯而過的刹那,薛陽的身上爆出了無盡的劍光,那劍光不但把他的頭發和衣服絞得粉碎,更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傷痕,落地的刹那,他腳下一個踉跄,感受着周身傳來的無盡痛苦,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輸在了什麽地方。
猛然回頭,卻發現薛陽的長劍已經指在了姜戎的咽喉,夜色下,長劍黯淡無光,讓人無法想象剛才那明亮的劍光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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