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審訊室的大門被猛地推開,一群人魚貫而入,瞬間令原本空曠的審訊室變得擁擠了一些。
這群人當中,既有王叢珊的父母,也有她的表姐衛淩岚,還有一些穿着黑色西裝,明顯是特事局高級幹員的存在。
王叢珊的父母緊張地想要走上前來,卻被特事局幹員攔住,
衛淩岚目光閃爍地看了王叢珊一眼,抿了下嘴唇,搖了搖頭。
“我就說,不該讓她來的,還是太沖動了。”
一名穿着黑色西裝的爆炸頭特事局幹員歎了口氣,表情有些陰郁,“我們的智能AI能夠完美模拟出普通人的聲音.”
“現在說這麽多已經沒用了。”
另一名看上去像是部門領導人的瘦削男子緊抿嘴唇,平靜道:“這是之前就預訂好的方案。
智能AI模拟出的普通人聲音是很完美,但不一定能夠騙過各項屬性高于常人、裝備技能千奇百怪的玩家。
何況他們還朝夕相處,認識時間太長。”
作爲特事局的幹員,這兩人的胸口都挂着标牌,顯示他們是情報部門的人員。
爆炸頭的情報人員問道:“現在怎麽處理?”
“誘捕計劃失敗,攻堅組已經上了,把小王同志先帶回去吧。”
情報部門的瘦削男子掃了王叢珊一眼,并沒有責怪的意思,
王叢珊臉色慘白,手臂因爲過于緊張而微微顫抖,卻還是緊繃着臉,半步不退,強壯着膽子開口問道:“李昂他
會被怎麽樣?”
正拿起手機與其他同事進行聯絡的瘦削男子擡起頭來,平靜道:“抓捕,審訊,排除嫌疑或者定罪。
一切按照程序來,不會輕判也不會誤判,這一點你放心。”
“.”
王叢珊的手掌又顫抖了一下,
衛淩岚輕咳一聲,走上前來,想挽過王叢珊的手臂,把她拖出審訊室,卻被後者輕輕甩開。
“他沒錯!”
王叢珊放大的聲音在審訊室中響起,
前方的十幾名特事局幹員,已經将注意力從她身上移開,正在拿着通訊裝置與前線部門的同事聯絡,
十幾雙眼睛重新看了過來,王叢珊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得不像她自己,“他沒錯。”
“唉,”
情報部門的瘦削男子歎了口氣,“有沒有錯不是我們或者你說了算的。
而且,你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麽?
你知道他的過去麽?
你知道他瞞了你多少事情麽?”
王叢珊的臉色更加蒼白,卻還是站在原地,緊抿嘴唇,一言不發。
“你馬上也是特事局的一員了,應該明白一些事理,”
瘦削男子平和說道:“他在成爲玩家之前,就已經是連環謀殺罪犯咳,準确的說,是連環謀殺案件的嫌疑人。
最早的一起案件,甚至可以追溯到他認識你之前。
他設計并親自動手執行了幾十起乃至上百起極其惡劣的犯罪事件,并将其中的絕大多數都僞裝成意外現場,
騙過了相關部門。
其中所使用到的手法,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意外現場并沒有那麽好布置,他需要長時間地觀察被害人生活習慣,研究被害人現實生活中的人際關系,考察作案地點,學習大量的刑偵知識,
用精确到每分每秒的計時,來給自己計劃作案時間。
這需要高度的集中力,無比堅韌的精神,或者說強烈的、由仇恨驅動的動機,
以及,最關鍵的兩點,對于人類性命的漠視,
以自我爲世界中心的自私。”
瘦削男子頓了一下,緩緩說道:“這裏的自私并非狹義上的隻爲自己打算,
而是更加廣義的,缺乏共情能力。
并在此基礎上,延伸出了高度攻擊性,缺乏悔恨感與慚愧感,冷酷,對人不坦率,自我評價過高,對自己的人格缺陷缺乏覺知,高度利己主義。
這些都與他幼時的不良成長環境有關。
就像用水澆土,就會長出相應的果實。
爲了最大程度降低自身嫌疑,避免被抓獲,他會根據每一名受害者的社會狀況與身體狀況,來設計現場。
他會精巧設計先殺死被害人,再布置好相關元素,抹除痕迹,
很多時候他必須親自處理、破壞屍體,才能讓現場看上去自然。
一些案件中,屍體的破壞程度甚至讓調查人員都産生了強烈的生理不适,
特别是在聯想到,如此慘烈的屍體,是由人一點一點布置出來的之後,更會不寒而栗。”
似乎是注意到了王叢珊倔強的表情,特事局情報部門的瘦削男子歎了口氣,從虛空中取出了一疊照片。
看到那疊照片,衛淩岚心髒一跳,不顧身份地位差距,繃着臉喝道:“許科長!她還隻是個孩子!”
“這是她要看的東西。”
被稱爲科長的瘦削男子雙手垂下,拿着那疊照片,平靜道:“而且,十七歲的玩家,無論如何也不能被稱爲孩子了。
哪怕爲了自己,她也需要成長起來。”
王叢珊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肉當中,
她慢慢地松開了手掌,聲音平靜,聽起來不像是從自己喉嚨裏發出來的,“我要看。”
“給。”
瘦削男子将那疊照片遞了過去,
王叢珊接過,才看到第一張,眼眸就劇烈震顫起來。
一直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的王豐年王警官,慢慢松開了妻子沁滿了汗的手掌,走上前去,來到女兒身旁,也看到了那些照片,眼角肌肉微微顫動。
“這是他犯的第二十三起案件,”
瘦削男子淡淡道:“當時他已經在這方面積攢了相當多的經驗,冷酷,殘忍,專業。
這兩名一男一女受害者是之前人口販賣産業鏈條當中的邊緣分子,隐藏得非常隐蔽,逃過了當年的追捕,
事後各自成婚,在同一座城市有了自己的家庭、工作。
在某次街頭相認後,他們舊情複燃,開始在酒店長期偷情。
你的朋友,在認識到這一點後,便提前潛伏于酒店房間。
他利用兩名受害者都有成瘾品癖好的習慣,嚴重折磨并摧殘了他們的身軀,
将現場僞裝成兩名受害者成瘾品食用過量後,相互傷害,最終導緻死亡。
整個折磨過程持續了兩個小時之久,
過程中,兩名受害者都是活着的,并且意識清醒。”
“嘔——”
王叢珊臉色慘白地放下了照片,捂住嘴巴不至于讓自己幹嘔出來。
王豐年表情沉重地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從王叢珊顫抖的手中接過了那疊照片。
“你現在明白了麽,你的朋友并不是像你想象中那樣。”
瘦削男子收回了視線,平靜地舉起不斷震顫的通訊裝置,“喂?已經控制住了麽,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