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櫃裏的人?
李昂下意識地看向房間角落,那個高大陳舊的木質衣櫃。
沙沙,沙沙。
衣架碰撞與衣服摩擦的聲音,從衣櫃中傳了過來,
砰的一聲,衣櫃的木門被自内而外粗暴推開,一個人影沖了出來。
這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戴着帽子與口罩,
雙眼中露着兇光,戴着摩托車手套的手掌上,拿着一把小刀與浸濕的毛巾。
這個男人的目标非常明确,直直朝着李昂所在的床鋪沖來,
然而,李昂床下爆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獸吼,
一個龐大到完全無法塞在床下的黑影,蹿了出來,朝那個男人湧去,
裹挾着他沖破了玻璃窗戶,砸在樓下。
李昂一記鯉魚打挺從床上蹦了起來,腳掌在床闆上用力一蹬,身形借着反作用力輕盈躍起,跳到窗戶旁邊。
他向下望去,隻看見一條籠罩在兩排昏暗路燈下的街道,
那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一路慘叫着,踉踉跄跄地沿着街道逃竄,
在他後方,那團黑影不緊不慢地跟随着他,時不時揮動手臂,撕開男子的後背皮膚。
李昂眉頭一皺,剛要翻身跳出窗戶,就發現自己腳下的地闆,竟然開始快速虛化,
一息之間,地闆、牆壁連同整間房子,都化爲煙霧,飄散不見。
李昂直接從三樓墜落,這點高度完全沒有影響,
現在他來到了街上,轉頭看去,看不到那間房子,也看不見夜行衣男子,與追趕他的黑影怪物。
靜谧,死寂,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這條籠罩在昏暗路燈光芒之中、綿延不知多遠的筆直街道。
“呃,”
柴大小姐茫然無措,“這是什麽情況?”
“不清楚。”
李昂眉頭緊皺,看見道路前方不遠處,似乎停靠着一輛車子。
看樣式,應該是輛廂型車。
李昂沒有急着前進,先是試圖打開好友通訊列表,發現不能之後,
再拿出【瑞土軍刀3000】,打開手電筒,朝街道外側的一片漆黑照了照。
手電筒的光束,直接被黑暗所吞沒,像是在半空中被斬斷一般。
李昂沉吟片刻,從背包欄裏,取出蜂巢以及一條蠕蟲,
用沼澤神力操縱兩隻戰鬥兵蜂與蠕蟲,向着街道外探索。
蟲子漸漸飛離路燈光芒籠罩的範圍,突然間就中斷了神力的聯系,被黑暗所吞噬,悄無聲息。
此路不通。
李昂又拿出手機、無人機、短波對講機等測試一番,
終于确定,這片空間内沒辦法進行遠程聯絡,也無法啓動無人偵查機或是杜卡迪摩托車,
指南針、gps定位儀什麽的同樣盡數失靈。
“呼。”
李昂吐出一口濁氣,看着自己吐出的氣流,在寒冷天氣下化爲一道蒼白氣柱。
柴大小姐問道:“現在怎麽辦?”
“先去那輛車子那裏看看吧。”
李昂活動了一下筋骨,沿着街道走到了廂型車旁。
這是一輛銀色的面包車,款式有些老舊,但保養的不錯,
透過黑色窗戶,可以看見鑰匙還插在車上。
車門沒鎖,李昂直接拉開車門向内望去,發現廂型車後方的所有座椅都被拆除掉了,
車廂内鋪着一層黑色的防水塑料薄膜,薄膜上擺放着許許多多的工具。
布膠帶、小刀、手铐、鎮靜劑、手持式攝影機、三腳架、繩索,以及一個裝了不知名液體的塑料桶。
李昂淡漠說道:“從我和剛才床底下怪物的對話來看,‘我’應該是個小孩子,
而這輛車的主人,也就是那個藏在衣櫃裏的男人。”
柴大小姐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那個男人,是專門對小孩子下手的綁架犯.”
“嗯。”
李昂點了點頭,俯身下去檢查車輛的時候,注意到在車底似乎靜止着一卷什麽東西。
他用青銅鐮刀伸進車底,勾了勾,将東西取出來之後,發現是一張泛黃的老舊英文報紙。
大緻内容,是本地官方經一戶家庭報案,抓獲了一個綁架犯嫌疑人,
被發現時,他正昏迷着躺在一片草坪上,全身上下到到處都是碎玻璃,布滿了野獸撕咬的傷痕,
他的車輛就停在小區街道路邊,車内有各種綁架工具。
官方在他的住所地窖内,發現了過去三年内先後失蹤的五名孩童,以及大量的個人錄制錄影帶。
除此之外,官方還從嫌疑人所飼養的寵物犬的狗窩附近,發掘出了大量青少年兒童的骨骼,經檢驗,骨骼并不是來源于一人。
嫌疑人經搶救無效,以于被發現後第二天死亡,死前一直在大喊“弗蘭克”的名字,
官方希望有“弗蘭克”相關線索的廣大群衆,盡快與官方聯系。
李昂放下報紙,看向廂型車的眼神,變得有些異樣。
“所以,”
柴大小姐深吸了一口氣,幽幽說道:“這到底是現實世界發生過的事情,
還是一起生南王夢境根據都市傳說,自發構築出來的荒謬不經的異常事件.”
“都有可能。”
李昂漠然說道:“也許,剛才的事情是一段簡單難度的新手教程。”
“新手教程?什麽意思?”
“如果我沒有和床底下的怪物完成對話,沒等到衣櫃裏的男人主動出現,就對弗蘭克發起攻擊,
那麽故事的結局,就是我和弗蘭克相互厮殺了。”
李昂眯了眯眼睛,“隻有找出規律,才能從這裏的異常事件裏活下去的意思麽”
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将報紙折疊成小小一張,放進衣服口袋之後,
坐進車輛,擰動了鑰匙。
廂型車發動,兩道車燈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黑暗。
“竟然能開。”
李昂有些驚喜地拉上了車門。
“诶?”
柴大小姐有些驚訝,“要開這輛車麽感覺怪怪的,有點怕。”
“不開白不開,開車至少比自己走路快多了。”
李昂一點也不避諱地啓動車輛,向前開去,順便吐槽道:“區區一輛綁架犯用過的車而已,
當初你整天睡在泡着福爾馬林與屍體的玻璃箱上,也沒看你怕過。”
“氛圍不同嘛!我不怕死屍,就怕那種看不見摸不着、很恐怖的魑魅魍魉。”
李昂搖搖頭,不理會柴大小姐的辯解,專心開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