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彈拖拽着長長尾焰,飛向許拓安,伴随着轟然巨響,耀眼火光沖天而起。
爆炸引起的沖擊波,掀飛了大大小小的石質地闆碎片,噼裏啪啦的,像是下起了一場夾雜着碎石、血肉、火花的小雨。
結束了。
柳無怠聆聽着耳邊響起的系統提示音,沉默地收起了火箭筒。
此時,隐匿了許久的疫醫也從二樓大廳走廊裏一躍而下,看着遍地狼藉,忍不住長歎了口氣。
“一場劇本任務下來,”
疫醫的臉龐被摩托車頭盔所遮蔽,看不清面容,但語氣中頗爲物傷其類,感慨道:“五個人隻剩下三個.”
他和敖勇或者迷失飛艇此前從未謀面,更談不上什麽情誼,隻是眼睜睜看着同爲玩家的隊友死去,心中仍升起一股莫名的悲涼。
這種時時刻刻都在爲自己掙命的壓迫感,足以讓心志不堅者迅速崩潰。
隐藏在摩托車頭盔下的疫醫臉龐相當之陰郁,他搖了搖頭,将雜亂思緒甩出大腦,對李昂正色說道:“這次多虧李兄弟你了,要不是你,此次任務的謎底我是絕對解出不來的。”
疫醫的感謝百分百是真心誠意,
和一群鬼玩捉迷藏,同時還有一隻鬼躲在隊内假扮隊友,這種獵奇恐怖的遊戲設定,足以讓一支配合默契、久經磨合的攻略小隊團滅十遍以上。
“不用感謝我。”李昂搖頭,平靜地說道:“其實這次的任務并不算難到誇張,隻是敖勇在白天潛入商城主控室,使得任務走向發生畸變,才引入鬼隊友的設定。
而且就算有了鬼魂隊友,隻要能細心觀察,發現其身份,也能通過斡旋談判的和平手段,來完成任務。”
“嗯?”疫醫一愣,“什麽意思?”
“沒發現麽?系統給出的任務條件,僅僅隻是臨摹完六張符箓而已。”
李昂咧嘴一笑,冰冷地說道:“如果隊伍裏有一名玩家發現了許拓安的存在,完全可以和他進行私下談判,協助許拓安畫下符箓,不用受到厲鬼的追殺幹擾。
該玩家幫許拓安畫完聚陰陣之後,商城内的其他三名鬼魂可以寄宿進另外三名玩家隊友體内,離開購物中心,
而該玩家則能慢悠悠地收集完誅邪陣符箓,以犧牲隊友爲條件,完成任務。”
說到這裏,李昂頓了一下,幽幽說道:“這種通關方式,恐怕才是最安全、最穩妥,也是最合理的.
就算其他隊友發現不對,也無法掀起什麽波瀾,因爲那名背叛隊友的玩家,會受到厲鬼的嚴密保護
換言之,此次任務的另一種通關思路,并不是要求玩家跑得比鬼快,而是要求玩家思考得比隊友更快。
這恐怕才是捉迷藏的真正含義。”
“嘶”疫醫忍不住牙根一酸,聽完李昂的解釋之後,他才明白過來這項任務的背後,還有這麽一層陰狠惡毒的意味。
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毒。在合作任務中玩家不僅需要擔憂妖魔鬼怪的侵襲,更要擔心于所謂“隊友”的陰狠算計——而且這種算計,很大程度上是來源于系統的暗示,引誘乃至鼓勵。
“對了,”李昂一拍手掌,突然想到了什麽,擡頭對疫醫說道:“能把那三張符箓都給我看看麽?”
“可以可以。”感謝隊友不殺之恩的疫醫點了點頭,從兜裏掏出三張皺巴巴的符箓遞了過去。
李昂接過三張黃紙,放在地上一字攤開之後,拿出手機進行了拍攝,再把三張符箓交還給對方。
疫醫收起符箓,好奇地問道:“你這是?”
“收集一些資料咯,”李昂随意說道:“不管許拓安所說的昙花組織是真是假,他所掌握的誅邪陣與聚陰陣倒是真實有效的。
哪怕我沒有所謂的炁,施展不了這些道法,但将其當做資料文件,挂到論壇上售賣,應該也能賣出去不少遊戲貨币吧。
你想要的話我也能發你一份。”
可惜的是許拓安的鬼魂沒有在誅邪陣的月光長劍中幸存下來,他所擁有的知識恐怕才是這次任務當中最珍貴的财富。
不過現在再想這麽多也沒有用,要是許拓安能從誅邪陣下僥幸幸存,現在跑路逃竄的恐怕就是李昂等人了。
“那也給我發一份完整符箓的資料吧。”
疫醫點了點頭,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語的柳無怠,笑道:“我們三個也算是共同從一場劇本任務中幸存下來的戰友了,而且大家都是殷市本地人,等會出去加個好友吧,有什麽事情也好照應照應。”
柳無怠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和李昂一起同意了疫醫發過來的好友連接。
“既然任務都完成了,系統設置在隆恒購物中心的結界也差不多該消散了。”疫醫說道:“我先去把地下一層主控室裏的監控系統徹底摧毀,以防止特事局以後回來調查。”
“我和你一起去把。”李昂跟在疫醫後面,柳無怠緊随其後。
三人将主控室内儲存有監控視頻的所有硬盤連同電腦一起全部銷毀,幸好隆恒商場内的主控系統還是幾年前的款式,一直沒有升級,沒有安裝監控畫面自動上傳至雲端的後台程序,否則就難辦了。
在銷毀抹除掉所有記錄之後,三人感覺到圍繞在隆恒廣場周圍的結界逐漸消散,便分散離去,将這堆爛攤子,留給二十分鍾之後才因爲消防火警而趕到現場的特事局來收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