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府内。
各地執令的官員,均是感覺官令有異,心頭不禁爲之震動。
此時此刻,各地官員手中的官令,無論是正令還是副令,盡都閃爍不已。
赫然是掌印府尊,動用了官印之力。
“新任掌印府尊大人來了?”
“似乎往江地去了?”
“适才我等所轄之地,都有權柄被借走了去,莫非是江地正令借法?”
“速探江地之事!”
——
蒼穹之上。
光芒閃過。
“老師……”飛禽之上的景王,此刻看着老者腰間的三枚官印,盡都光芒閃爍,加持在老者身上,不禁讓他露出訝異神色。
“景王殿下,你尊稱老道,一聲老師,老道便也教你一句,凡事謹慎爲上,切不可自視過高,而莽撞大意。”
“弟子……明白。”景王神色異樣。
“莫怕被人恥笑,即便謹慎過度,不外乎被人視作是魄力不足,内心嘲諷兩句而已,而若是謹慎不足,往往是有性命之憂,悔之晚矣。”
老者神色凝重,說道:“老道推測,此人本領不俗,未敢大意……修行至今數百年,老道性命猶存,未曾夭折在求道半途,便是以謹慎二字爲先。”
他本身是爲金丹上層人物,原本在世間,也是頂層人物,放在修行人的層面,也堪稱一方高人。
但對方亦是不俗,連他那動用府級主簿官印後而堪比金丹中遊的弟子周盛,都已輕易擊敗,而借官印求援,由此足見那江地之内的兇人,超過了金丹中遊的境界,至少是金丹上層的人物。
他雖然出身太元宗,所學極爲不凡,非是尋常金丹上層之輩可比,但也是一向謹小慎微。
而今腰挂三印,均是不凡寶物,沒理由托大,而放置不用,便也立時動用了三印之力加身。
當他動用三印之力,頓時三府各地官令,均是閃爍不定。
尤其是老者此刻踏足了第八府。
于是上級府印的威勢,震懾了第八府境内。
第八府内,共有九地,每一地皆有正令及副令,十八塊官令,盡都爲之震動。
——
江地。
院落當中。
龍威鎮壓全場。
所有人仿佛定住,不敢半分妄動。
“倒真是好生玄奇。”
而莊冥則坐在石椅上,手中握着一塊法印,左右翻看,卻看不出任何端倪,仿佛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信物,但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感覺奇異不凡。
這塊府級主簿的官印,比起江地正令,分量重了不少。
用修行人的眼光看來,這件看似尋常的官印,本身該算是一件極爲不凡的法寶。
隻不過,他也發現,這樣的“法寶”,似乎隻有周盛才能動用。
想必這也杜絕了不少修行人搶奪各地官員法印的念頭。
畢竟利欲熏心之輩,自古以來,不曾少過。
隻是所得利益,是否值得去犯此大險,才是世人的考慮,無論是凡人,還是修行人,皆是如此。
修行人行走于世,而少有招惹事端的原因之一,便也是因爲世間事物不足以動其心。
“你……”
周盛喘息不定,看着那塊官印,目呲欲裂。
嶽廷則一劍橫在他肩上,鋒刃貼着他的脖頸。
單憑道印上層的修爲,固然法術玄奇,但論起正面的戰力,未必就強過武道宗師。
而且在這咫尺之内,嶽廷這位宗師,更是随時可以在周盛施展道術之前,便一劍封喉。
此刻周盛又失了官印,更是一動也不敢動。
“我當如何?”
莊冥看着周盛,輕笑說道:“道印上層,也仍然在凡俗之内,隻等同于武道宗師,而我之力,高于世外,縱然你身份不凡,膽敢無故犯我,也是‘以凡犯神’,罪當如何?”
“你……”
周盛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他忽然明白了,爲何此人托大,讓自己先動手!
不是對方真的敬畏大楚官府主簿的身份。
不是對方多麽狂妄自大。
而是對方早有準備。
他要定自己,以凡犯神之罪!
這一條律法的制定與推行,起于二百年前,期間極爲複雜,究其原因,還是爲了捍衛修行人的顔面,從而維持世間穩定!
數百年前,大楚王朝起于凡塵,而最初的律法,本無“以凡犯神”之罪,而是對修行中人多有限制,不準許修行有成之輩,在人間肆意妄爲,甚至不得任意顯法于人前。
盡管律法嚴苛,但仍然不乏金丹級數真人,于世間鬧出風波,多年變故頻發,使得大楚王朝的高層百官,終究也意識到問題所在。
他們這些王侯将相,雖也是修行之輩,但畢竟在世間身份極高,無人膽敢觸犯,可其他金丹真人,行走在世,卻不可能時時展露神威,昭示身份。
這仙凡之間,差距太大,金丹級數的真人,于世間便如神靈,而凡夫俗子弱小如蝼蟻一般。
盡管大楚王朝律法森嚴,但要金丹級數的真人,在俗世間行走,被凡夫俗子欺淩時,而忍氣吞聲,也絕無可能。
于是才有了那一條“如有凡夫俗子,進犯真人,如犯神威,可殺!”的律法。
對方讓自己出手,是早有準備!
“你……”周盛臉色驟變。
“你犯我威嚴,該當何罪?”
莊冥緩緩說道:“今日理不在你,而在于我……縱然你授業恩師,是此地的掌印府尊,也須來講道理才是。”
停頓了下,他肩上的蛟龍,輕輕遊動,看向周盛。
周盛不由心悸,眼神避開。
“掌印府尊,想必本事不凡,所掌府印,也非尋常,不知比起我這蛟龍來,能強得多少?”
莊冥緩緩說道:“我猜,掌印府尊若比我強得太多,能視我爲蝼蟻,或許會将我鎮壓,而庇護你。但若不能強我太多,便也須得與我講理,而論起理來,則你該受罰。”
周盛臉色變幻,心中念頭轉動。
這蛟龍之力,比他想象中,強得太多。
已入了金丹上層的行列。
而自家師尊,雖也金丹上層,但真能誅殺這頭蛟龍麽?
盡管三府官印加身,本事比以往更強,但真能視蛟龍爲蝼蟻麽?
“你師尊大約快到了罷?”
莊冥平靜道:“我在這裏等他。”
周盛臉色漸漸蒼白。
而江地正令,卻也顫栗無言。
就在這時,莊冥手中的官印,光芒倏忽閃爍。
周盛見狀,頓時露出大喜之色。
雖然官印在這白衣年輕人手中,但異象卻不可能是這年輕人引出來的,普天之下,能夠動用這官印的,隻有他周盛本人,以及掌握這片土地,權勢更高的朝廷命官。
而今官印綻放光芒,顯然是他的師尊,而今的掌印府尊,借用了這一枚官印的力量。
從光芒強盛來看,已是進入了第八府。
甚至已到了江地。
“這是在示威?”
莊冥看向周盛,輕笑着道:“他是怕我殺了你,先以官印震懾于我?”
周盛臉色冰冷,說道:“你若此刻逃命,或許還能逃掉,如若不然……”
莊冥笑道:“我此刻若是離開,三府之地,必将封鎖,通緝于我,想必我是逃不出去的。即便逃出去,整個大楚王朝,整個天禦福地,都會通緝我……我還不如在此等候,此刻是我有理,若是我就此逃去,如畏罪潛逃,道理便說不清了。”
周盛語氣一滞,心中再度想起,此人對于大楚律法,極爲熟悉,甚至要定自己以凡犯神之罪,豈是自家寥寥幾句話,便能驚走的?
“來了。”
莊冥回頭,示意陸合與嶽廷不要慌張,旋即肩上蛟龍騰飛而起,展露原身。
三十二丈長軀,粗壯無比,遊走長空,遮掩日月。
在場之人,無不感到心中激蕩,呼吸凜然。
旋即蛟龍降落,将整個院落,盤在中間。
鱗甲光芒瑩潤,而龍首高擡,眸光幽深萬分,望向了南側天穹。
——
南側天穹。
從天際而來的兩道光芒,在臨近之際,忽然放緩了一瞬。
“快要到了,景王殿下,你便留在金禽背上,莫要落地,莫要往前。”
老者正色道:“待老道前去,降服此人。”
景王稍微點頭,卻又歎了聲,說道:“無奈小王道行低微,未能凝就金丹,無力相助。”
老者哈哈一笑,說道:“不過一個禍亂人間的修行人,何須殿下出面?”
他這般一笑,三枚官印,繞身而飛。
而他蓦然往前,風雷滾滾,氣勢壓迫。
“何方兇徒,敢在本官轄地之内逞兇?”
老者氣勢沖霄,憑借三印加身,強盛萬分。
他隻一息,便在空中,橫越百丈。
數個呼吸,已臨近那處事發之地。
然而遙遙俯視,便見那一座院落之外,盤踞一頭蛟龍,威勢強盛,而且……極爲眼熟。
“……”
“前輩,好久不見,晚輩甚是想念,特來尋你,叙舊來了。”
前方院中,一道聲音,輕描淡寫,悠然說來,甚是和善,微帶笑意。
刹那之間,老者臉色一滞,身外三枚官印,顫動了一下,險些墜落了下去。
他連忙穩住,倏忽降落在地。
落地之際,腳踏實地,猶覺不穩。
仿佛土地松軟,如若雲霧。
從睡醒到現在,一整個白天,都坐在電腦前找狀态,到了晚上才終于進入狀态……剛才去買了杯飲料,才想起從1号上架到今天7号,都悶在家裏碼字,還沒有走出過大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