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民衆伸長了脖子,努力想要看清衆人點茶點出來的圖案。
所謂鬥茶,有二看,一看茶的湯色,也就是茶水的顔色,據《茶錄》記載,“茶色貴白,以青白勝黃白”。
二是看湯花,也就是湯面泛起的泡沫,用來決定湯花優劣的标準,也有兩個,第一,是湯花的色澤,第二,是湯花泛起後,水痕出現的早晚,(如果湯花細膩均勻,像盛在碗裏的“冷粥面”一樣,緊咬盞沿,久聚不散,就是效果最好,相反,如果湯花泛起,不能咬着盞沿,很快散開,散開後湯與盞相接的地方,就會露出茶色水線,也就是水痕。)
衆人的作品排在一起,水痕出現的早者就是失敗,水痕出現最晚者,則是最後的勝出方。
衆評委也低着頭,聚精會神地觀察着,仙女們呈上來的衆參賽者作品。
經過漫長的屏吸等待之後,梁茶香的丹鳳朝陽、梁筱悠的高山流水,并列第一,而最終,蕭家白茶依托那十幾株老茶樹,在品質上略勝一籌,奪得今年鬥茶大會第一。
衆人都看得眼花缭亂,心滿意足,隻有蔣芳華兩邊跑來跑去,不僅啥也沒看着,還累了個半死。
鬥茶結束,又觀看了幾個節目,衆人也該散了。
蔣芳華亦從凳子上站起來,“好了,我也該回去了。”
那邊還等着“上茅房”的人回去呢,李麗兄弟心中有數,卻故意要讓蔣芳華着急,“我送你!”
“不用,不用!”蔣芳華連連擺手,“那麽多人占不着座位,就你一占,還占了兩張,想來一定很辛苦,費了老鼻子勁,趕緊回去歇着吧,我不打緊,自己回去就成!”
李麗兄弟如果不曉得,蔣芳華打什麽鬼主意,隻怕感動的要哭了,如今卻隻覺得好笑。
這臭女人,每次對你好,爲你着想的時候,就是要利用你的時候。
“那怎麽成,”李麗兄弟随意的,攬住蔣芳華纖纖細腰,“不送你回去,我還算男人嗎?你放心,就送到村頭大槐樹下,絕對不會讓别人看到。”
蔣芳華心下一涼,這混蛋去過她們村?連村頭有棵大槐樹都摸清楚了!
這還沒完,李麗兄弟接着又補了一刀,“再說咱回去不都順路嗎,又不特意送你。”
蔣芳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麽那麽倒黴,讓這瘟神給纏上了呢?
這時她倒是忘了,當初是她自己主動招上的别人。
“那個,我還想逛逛,你自己先回去。”蔣芳華沒有心思再哄他,掙脫了李麗兄弟的長臂,好像後面有誰在追她似的,跑的飛快。
人群漸漸散去,馮東方站在原地,舉目四望,上個茅房怎麽還不來?
今日他總覺得蔣芳華怪怪的,一會兒上茅房,一會兒買瓜子,一會兒又要買茶水,沒個停息的時候,這眼看着人都快走光了,還不回來,心想要不自己去茅房那邊等着吧,省得蔣芳華再跑過來找他。
沒走出多遠,就看到蔣芳華,從另一個方向,朝他們原來呆着的地方跑過去。
不是說上茅房嗎?怎麽從南邊跑過來?
馮東方疑惑間,就見一個人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這個人……,他想起來了,早上他看到這個人同蔣芳華說話,蔣芳華說是問路的,而這個人适才也是從南邊走過來的吧?
馮東方眯起眼睛,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相看那日,他在茶樓對面的小吃攤上,看到的那個,很沒素質的,一個人占三個位子的人就是他,因爲他一個人占了三個位子,自己注意了他一會,所以還有些印象。
而那日發生了什麽,蔣芳華往窗外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起身上了趟茅房,回來之後就換了個位置……
馮東方越想越覺得疑點重重,似乎有什麽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李麗兄弟回頭瞧了眼,眯着眼若有所思的馮東方,嘴角翹了翹,哼着小曲,踏着輕松的腳步下山去了。
蔣芳華回到原地,沒有見到馮東方,擡眸四望,卻發現他在不遠處發呆。
蔣芳華叫了他一聲,居然沒反應,索性走過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呢!”
馮東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走吧,人太多,晚了隻怕趕不上機帆船了。”
李麗兄弟走了,她也沒什麽好怕的了,蔣芳華順從的點點頭,纏上馮東方的胳膊。
“茶香,你太厲害了,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衆女圍着梁茶香心情激動。
蘇曉菁忽然給了她一個爆栗,“你這家夥太不夠意思了,咱們從小玩到大,我居然不知道你還會這個,藏的可真夠深的。”
梁茶香摸摸額頭,嘴角挑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你又沒問,讓我怎麽說!”
蘇曉菁嘻笑着撲上去,撓她的癢癢,“欠揍是吧!”
梁茶香邊躲邊求饒,蘇曉菁掐着腰兇神惡煞道,“現在想起來求饒,晚了!”
衆女跟着一齊起哄。
梁茶香笑着罵道,“你們這些沒良心的,虧我平素的待你們不差,也不來個人幫幫我。”
衆女大笑,也沒個人上前幫忙,梁茶香隻得繼續邊求饒邊躲避着“蘇式飛爪”,不想卻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衆女像忽然被人掐住脖子似的,沒了聲息,并非常識趣的一起遁走。
梁茶香一轉身,對上蕭清揚沉靜如水的眼眸。
那邊王媽也把梁筱悠攔了下來,“筱悠小姐,你還記得我嗎?”
梁筱悠在鬥茶大會上公開亮了相,也就不會再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王媽!”她淡淡的喊了一聲,蕭鎮這個罪魁禍首已随風消逝,并且當年王媽對她不錯,她下不了狠心冷面相對。
事實上也是她自蕭鎮逝後軟化了不少,隻不過是她自己沒有察覺罷了。
“筱悠小姐,”王媽認真的對梁筱悠福了福,“我今天來,冒昧的問您一句話,茶香是不是,我們老爺……”
話未說完,梁筱悠立即沉下臉來,打斷她的話頭,“茶香是我的女兒,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