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十五梁茶香剛換下工作服就被一個身着豔麗旗袍的妙齡女子堵在更衣室門口。
緊緻的旗袍勾勒出對方玲珑的曲線,波浪形的長長卷發正是上海最流行的樣式,妝容的精緻臉上殺氣騰騰。
“你誰呀我憑什麽聽你的?”
這女人趾高氣揚的口氣她很不喜歡。還有她那穿着打扮哪裏有一丁點小鎮的淳樸風貌?
莊雅婷一身裝扮就讓梁茶香不感冒,再加上那種居高臨下目空一切的态度更是讓梁茶香覺得倒胃口直接毫不客氣的反駁回去。
“憑什麽?”莊雅婷氣的肺都要炸了,這個不知恥的女人竟敢質問她?
莊雅婷冒着火光的眼眸左右四掃。
此時正是交接班時間人人都要趕着換工作服,但莊雅婷擋在門口她們又不敢過來遠遠的觀望着,此時見莊雅婷多有不善的目光掃射過來都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莊雅婷在追求蕭清揚這在興隆昌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不要說對蕭清揚說話了就是多看一眼也會遭到莊雅婷明裏暗裏的叼難。
而被叼難者多半敢怒不敢言誰叫人家有個副廠長的老爹呢,重要的是這老爹和女兒一樣不是什麽好鳥。
不管心裏對莊雅婷有多少不恥這個時候誰也不想當這出頭的椽子。
衆人的退縮讓莊雅婷很是得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麽玩意竟敢肖想她的東西。
“你問問她們我到底憑什麽!”
莊雅婷帶着火藥味的聲音再次在梁茶香的耳邊炸響。
衆人的畏縮再加上莊雅婷的氣焰讓梁茶香開始爲蕭清揚不值起來。
那樣一個陽光開朗的青年居然取了這種女人……
想那老話說的錦衣夜行、明珠蒙塵大約就是如此吧。
這麽一想梁茶香看着莊雅婷的目光變的惋惜起來。
莊雅婷卻完全不是這樣想的,在她眼裏梁茶香的眸光就是一種挑釁、不屑和鄙夷。
心口一陣氣血翻騰,從小到大還沒有誰敢如此羞辱過她,就算蕭清揚這個最不奈煩她的人也沒有如此對待她過。
莊雅婷臉色發青揚起巴掌向梁茶香白皙的臉上甩去。
衆人默默的低下頭不忍心看梁茶香被打的慘相,隻是她們并沒有聽到預想中巴掌甩在臉上的啪啪聲反而聽到了梁茶香清亮平靜無波的聲音。
“有病吧你!”
衆人驚愕的擡頭,隻見那嬌小玲珑的女子白玉似的修長手指緊緊扣着莊雅婷的細白的手腕,那女子一臉平靜而莊雅婷一張描繪細緻的臉龐卻漲成了豬肝色。
爽!
這是衆人腦中跳出來的第一反應,繼而又開始爲梁茶香擔心起來,擔心梁茶香把莊雅婷得罪狠了不能收場。
梁茶香到是沒想這麽多,她又沒有受虐傾向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當然是阻止對方施暴啰。
這臭丫頭居然敢還手!
莊雅婷不幹了,另一手尖尖的指甲向梁茶香的臉上撓去。
狐媚子不就靠臉蛋迷惑人嗎,抓花了她的臉看她還怎麽媚惑表哥。
眼看尖尖的指甲就要撓到梁茶香的臉上,隻見她頭微微向左一側,扣着莊雅婷手腕的那隻手向後輕輕一推,莊雅婷連退兩步倒在地上。
這莊雅婷是不是裝的?
衆人心裏都有這樣的疑問。
其實到也不盡然,首先梁茶香比嬌滴滴的大小姐莊雅婷力氣大,其次莊雅婷實在沒料到梁茶香真敢對她動粗。
莊雅婷一時沒反應過來一臉呆洩的坐在地上。
梁茶香覺的沒有必要跟這無理取鬧的女人糾纏,目不斜視昂首離開了車間。
“怎麽才來?”食堂裏朱珍珍一邊埋怨着一邊将兩個熱氣騰騰的肉包子塞塞進剛剛入座的梁茶香手裏。
“别提了,”梁茶香咬了口皮薄汁多的肉包口齒生香,“遇到個不知所謂的人。”
含糊不清的語氣裏滿是抱怨。
朱珍珍正待問發生了什麽事,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
“喔喲喂!這不是梁傻子嗎?”
孫桂花掩嘴嗤笑,“我當真是傻子呢原來假意拒絕石雲峥實則爲了勾引蕭幹事。”
特意提高的嗓門、輕佻的語氣吸引了食堂衆人的目光。
“孫桂花嘴巴給我放幹淨點。”朱珍珍拍案而起怒目冷對。
這個孫桂花平時鬧鬧别扭她也就不跟她計較了,今天這樣故意敗壞茶香名譽的事情決不能姑息。
“怎麽?”孫桂花鄙夷的挑眉,“興她做就不興我說?”
眼光掃過食堂衆人,“昨天大夥可都看到了,沒人眼瞎。”
壁上觀的衆人對孫桂花投來吃人的目光。
親!你自己找死不要拉上我們好不?
要不怎麽說孫桂花沒腦子呢,你這是給自己拉仇恨呢還是拉仇恨呢。
很快衆人作鳥獸散。
朱珍珍噗的一聲笑了,見過蠢的确沒見過比孫桂花還要蠢的。
“剛才爲什麽不說話?”回到宿舍後朱珍珍就開始逼問從始至終一直沉默不語的蔣芳華。
“你讓我說什麽?”蔣芳華似乎很委屈,“茶香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也很想幫她,可我都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事你讓怎麽說?
“你這話我怎麽聽着那麽别扭呢?”
朱珍珍冷笑:“難不成你想信孫桂花的那些鬼話?到底誰才是你的朋友?”
蔣芳華氣的發抖眼框都紅了。
“朱珍珍你這是什麽話?”
“怎麽,我說錯了?”朱珍珍眸帶審視臨了不忘補上一句,“這幾天你一直不勁。”
“吃錯藥了吧你?還是沒在孫桂花那讨到好拿我撒氣?”
說者無心,不想蔣芳華卻聽的内心波濤洶湧急忙反唇相譏。
對于女子來說什麽最重要?當然是嫁個好人家,石雲峥的一手手藝在鄉人來說無異于古時的舉人老爺,那個蕭幹事就更不用說了,聽說是廠長家的什麽親戚,這兩人無論傍上誰……,可這兩人卻偏偏都圍上了什麽都不如她的梁茶香……
昨日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失魂落魄的走着走着不知不覺偏離了道路,正想原路返回卻無意間聽到兩個老女工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