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落了下乗,對方又人多勢衆這行勢也隻能占點這口頭上的風光了。
孫桂花這句罵的很有水平,“不要臉”在鄉人理解來說就是做了壞事,比如偷了人家的東西被抓住對方就會這麽罵,又比如勾/引了别人丈夫什麽的,總之不是什麽好人。
路人對她們之間的恩怨并不清楚,孫桂花那麽大的架式這仇肯定輕不了啊,指不定就是後一種情況。
路人再看梁茶香,杏目含春,不勝嬌柔,自有萬種風情。
這樣的女人肯定是狐媚子啊!
再看孫桂花,雙目赤紅,玄然欲泣。
分明她才是受委屈一方嗎!
行勢瞬間發生了轉變,衆人看梁茶香的眼神充滿了嫌棄和厭惡。
梁茶香是心善沒錯,可也不會就這麽平白無故的讓人罵了去,不然當初也不會和蘇曉菁不打不相識了。
況且孫桂花這哪是罵人?分明是敗壞她的名聲。
“向我道歉。”梁茶香眼神犀利氣勢逼人面無表情的直盯着孫桂花。
“我……我爲什麽要道歉。”
孫桂花被梁茶香的氣勢唬的縮了縮脖子心中打鼓嘴上卻一點不示弱,甚至刻意的揚了揚頭。
梁茶香等的就是這句,如果她不管不顧的跟孫桂花對罵起來不管結果如何今天這事就算扯不清楚了。這看熱鬧的這些路人中誰知道有多少個興隆昌的工人?明天上工後關于她的謠言誰知道會有多少種版本?
“爲什麽?”梁茶香好看的桃花眼滿含笑意,“今天以前你見過我嗎?”
别說見過就是聽都沒聽說過。
孫桂花茫然的搖了下頭。
“也就是今天之前你并不認識我啰?”
搞什麽鬼?
孫桂花心下疑惑還是點了下頭。
“不認識。”她說道。
“我們有仇嗎?”見孫桂花點頭梁茶香緊接着又問道。
這個……好像……好像也沒有。
孫桂花不知道梁茶香打的什麽主意,猶豫了下又搖了搖頭。
“既然從前不認識又與你無冤無仇,爲何要光天化日之下紅口白牙的污我清名?”梁茶香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你說該不該向我道歉?”
不認識人家就随便往人身上仍蛇?還壞人清名?
所有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集中到孫桂花的身上。
家中有小子尚未取親的婦人更是眼珠子都快掉孫桂花身上了。
得仔細着把眼睛擦亮了,萬一不小心把這種心思歹毒的女人取回去可算要了老命了。
就是其他人誰還沒個七大姑八大姨的,保不齊哪家就有小子沒取親,是以都抱着同樣的心思。
孫桂花明白自己這是讓梁茶香帶溝裏去了,可話都是自己說的旁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就是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咬了咬嘴唇狠狠的剜了梁茶香一眼一跺腳跑了。
梁茶香害她今天三番兩次的出醜,這個梁子算是結定了。
衆人見沒熱鬧可看也就散了,梁茶香和朱珍珍道了别,與王茶花兩人順着另一條道回村。
遠遠的梁茶香就看見籬笆牆裏的秋墨拎着水壺在澆水,眼睛卻不住的往外瞧。
平時秋墨不太在意這些小事,梁茶香知道她這是在等自己呢。
“給我說說,今天什麽個情況。”
梁茶香剛進屋秋墨就丢下水壺跟進了屋,随意的坐到八仙桌旁拎起桌上的青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淺淺的啜了口。
“也沒什麽,上午聽副廠長作了半天的報告,下午在車間練習打結。”
梁茶香垂目看着地面,聲音平平無喜無悲。
起初這種對話方式讓她很别扭,不看對方眼睛對話叫什麽對話?可是這麽多年下來她已經習慣了。
“打結?”
秋墨眉頭鎖成了川字目露曆色語氣冰冷,“這些你不是都會嗎?還練什麽練。”
她就知這丫頭把她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我不想太引人注意畢竟……”
梁茶香沒有再說下去。
她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她知道不管她做了什麽在秋墨面前永遠得不到肯定。
失望的太多也就不在希望了。
秋墨覺得梁茶香考慮的不無道,低調才不會引旁人的注意,原來到是自己想偏了。這事她的再合計合計。
“那個副廠長什麽來頭?”
想開了秋墨也不再糾結于此,臉色暖和了些,語氣仍然是一貫的清冷。
“不清楚。”
秋墨正待發作,梁茶香又補充說,“好像是姓莊。”
莊博華?
秋墨眼神閃爍一刻,“四十多歲,中等個子,眼晴細長鷹勾鼻?”
梁茶香迅速擡眸目露訝色差點脫口而出:“阿媽如何知道?”轉念一想也什麽奇怪也許是個故人。旋即又垂下眼簾。
瞧着梁茶香的神色秋墨就知道自己所料不錯。
斟酌一刻小心翼翼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姓莊的應該叫莊博華。莊博華是箫鎮的郎舅,你在廠子裏行事小心些盡量不要讓他抓住你什麽把柄。”
“此人還有些小肚雞腸輕意不要得罪。”見梁茶香點頭秋墨又囑咐了句。
第二天早上剛進廠門遠遠的有個背影一閃而過,梁茶香腳步微頓。
悶頭走路的王茶花撞到了梁茶香的背上。
“姐,怎麽了?”她摸着額頭神情疑惑。
“沒什麽。”
梁茶香繼續走路,那個背影似是在哪裏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王茶花在織布車間,兩人分手後梁茶香直接去了前道車間的小會議室。
朱珍珍已經到了有一會了,見梁茶香進來朝旁邊挪了挪空出一個位置笑着招招手。
梁茶香跟其他兩個姑娘打了聲招呼走過去坐在朱珍珍的身旁,沒過多久另外幾個姑娘陸陸續續也來了。
經過昨天半日的磨合姑娘們都熟悉了,邊打着結邊叽叽喳喳的講着閑話到也十分的熱鬧。
午飯之後姑娘們都有些昏昏欲睡,雙手、眼睛就有些不聽使喚不知是誰提議,“我們講講故事醒醒腦吧。”
衆人一緻贊成,七、八個姑娘就輪流講起故事來,一輪輪下來效果并不好膽大的梨花就提議講鬼故事。
衆人看看我看看你一起起哄,“你來講!”
梨花把烏亮的辮子往腦後一甩,“我講就我講,誰怕誰啊!”
“從前有個書生,”梨花故意壓低了聲音繪聲繪色的講起來,“……半夜裏一個人在破廟裏看書……忽然,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下來……”
姑娘們緊張的聽着,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似乎屋子裏的氣壓都低了幾分,正當梨花說到“門吱呀一聲自己開……”,就在這當口會議室的門真就吱呀一聲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