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的衆人很快神色平靜下來嘴裏低低的咒罵着,梁茶香斜對面戴禮帽的中年人甚至吐了口吐沫,可不管怎樣衆人終是敢怒不敢言,這些丘八蛋子兇狠起來可比土匪還厲害,翻了箱子的旅客胡亂的将地上的衣物按進行理箱,婦女或拉着或抱着孩童,衆人一齊亂亂的向車門湧去。
秋墨、梁茶香提着皮箱順着人流擠出火車流向站台廣場。
“阿媽您坐。”梁茶香撣撣花壇邊的灰塵。
秋墨正心煩的滿嘴燎泡梁茶香卻主動撞到了槍口上,看着她那無雙的桃花眼秋墨心口的那團火蹭蹭的直住上冒。
“坐什麽坐,想想辦法趕路才是正經。”滿廣場的人秋墨挑眉睨着梁茶香不管不顧的大聲斥責着。
那些離的近的旅客不知發生了何事好奇的沖着這邊張望。
雖說眼被秋墨斥責習慣了,可當着什麽多人還是第一次,猶其還有那麽多人朝着她們打量,年輕人在外人面前總要些臉面的,況且她隻是怕秋墨站着太累。
梁茶香滿腹委屈眼眶發紅,“我去那邊打聽打聽下班車什麽時候到。”
她鼻子發酸,強忍着那股強要奪眶而出的熱流倉惶跑向售票處。
秋墨目送着那道纖細寂寥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
售票窗口擠滿同樣滞留的旅客,人人都在問着同一件事情,梁茶香不用刻意打聽,很快就知道了下一班車的确切時間,車站工作人員大約是被問得煩了,直接用一張大紅紙裁了寫上車次時間貼在窗邊的牆上,大大的紅紅的非常醒目。
“怎麽樣?”見梁茶香回來秋墨站起身問道。
“要兩天後才能有車。”梁茶香還沒有緩過來臉色不是很好。
兩天?秋墨臉色晦暗。
這兩天她們要住到哪裏去?她身上有些錢不假可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敢随便現眼。
“咱想想别的辦法吧!”梁茶香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秋墨的神色。
“走!去碼頭坐船。”秋墨捋捋被風吹亂的頭發眼神忽然堅定起來。
“好吧!”涼茶上咬了咬嘴唇點點頭。暈船總比露宿街頭來的好。
況且事實上秋墨決定好的事從來沒有她可以反駁的餘地。
兩人拎起地上的行李找人打聽了碼頭的方向雇了輛黃包車談好價錢坐上車向碼頭馳去。
黃包車夫拉着兩人在街上一路疾馳大概半個小時的腳程就到了碼頭,梁茶香從衣襟裏掏出青綠色的手帕,一層一層的掀開露出十幾塊銅闆,從中取出兩塊遞給車夫。
車夫接過銅闆彎了彎腰道了聲謝拉着車走了。
梁茶香仔細的包好手帕忽然身旁人影一閃手裏空空如也。
“抓小偷!抓小偷!”梁茶香一愣之後立即反應過來,邊高聲喊着邊撥腿追逐起來。
碼頭上衆人紛紛側目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跟着追逐起來。
那小偷卻也是個慣偷,腿腳麻溜跑得極快,衆人拼命追趕也趕不上它的速度,眼看就要消失在衆人視線中,就在這時迎面跑來三五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迎頭把小偷按倒在地。
“這是你的嗎?”其中一個年輕人拽下小偷手中的手帕還給梁茶香。
衆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梁茶香身上,小偷趁機扭身就跑三拐兩拐消失了蹤影。
梁茶香接過手帕快速的掀開數了數,“沒錯是我的,多謝哥哥們。”含笑從沖着他們彎了彎腰。
梁茶香見他們穿着一式的學生裝估摸着是哪所大學的學生,年紀一準比自己大開口叫人哥哥。
齊眉的留海,淺淺笑容,兩條烏亮的辮子,粉色琵琶襟衣衫前襟、袖口繡着細碎的小花,下配白色的裙子,小巧玲珑、嬌俏可人的确猶如鄰家小阿妹,幾個年輕人頓生幾分爲人長者的豪氣。
“妹子,以後一個人出門小心些。”其中一個年輕人就忍不住開口了。
“是啊!”其他人也不甘落後,“還好今天遇到了我們。”
“謝謝,”梁茶香眉眼彎彎,“我不是一個人出來的,”指了指秋墨的方向,“我和阿娘準備回鄉沒想到卻遇上了小偷……總之謝謝各位哥哥。”
梁茶香又對着幾人彎了彎腰。
順着梁茶香指的方向衆人果然看到遠處有個青衣婦人,旁邊放着兩隻行李箱。
“嗯……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另一瘦瘦高高的青年學生問道。
他家中也有兩個妹妹卻一個比一個嬌縱,眼前乖順可人的萌妹子讓他第一次有了當大哥哥的感覺忍不住開口相問。
如果湊巧的話他很樂意一路同行。
“我們要搭船去綢橋鎮。”梁茶香對剛剛幫過自己的年輕人沒什麽防備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說了出來。
當然她也沒指望真有人知道這個小鎮。
“綢橋鎮?溧陽縣的綢橋鎮?”另一年輕學生驚奇的插口問道。
梁茶香忙不疊的點頭,“哥哥知道綢橋鎮?”
“我是竹周鎮人氏,綢橋、竹周兩鎮相鄰,行船的話過了綢橋就是竹周了。”年輕人亦是點頭。
“不過吳縣可沒有直接到綢橋的船,必須先做船到溧陽縣城改坐機帆船。”想了想年輕人又補充說,“不如我們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秋墨望着遠處梁茶香跟幾個年輕人不知說着什麽,很快有個長身玉立的年輕學生拎着行李箱跟在梁茶香的身後朝着這邊走來。
“阿媽,這位哥哥和我們同路,我們跟他一起走吧。”
梁茶香怕秋墨又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讓她在外人面前抹不開面子,在秋墨開口之前搶先說話。
“小兄弟是哪裏人呢?”對别人秋墨永遠和顔悅色。
“大嬸,我叫秦柯誠您叫我小秦或阿誠就行了。”年輕人很有禮貌,“我家在竹周鎮正好順路。”
竹周鎮啊!秋墨聞言眼眸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