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同道很多,從南到北,從左往右,縱橫交錯,密密麻麻,數不勝數,肮髒的水從鋪滿磚頭的水道裏嘩嘩的流淌,細細傾聽,還能從嘩嘩的水聲當中聽到老鼠嘻鬧的聲音,低下世界并非一片死寂,它有它不爲認知的熱鬧。
癞蛤蟆不用眼睛也可以認路,靈魂的觸覺比眼睛更加準确,他也不怕下水道裏的氣味,他曾經在淤泥當中出生,在淤泥中生長,在淤泥當中得道,對于臭味他早已有了深入骨子裏的熟悉感。
癞蛤蟆沒有挑選方向,而是選了最近的一個通道飛速的鑽了進去,他想賭一賭自己的運氣,能不能找到一個好的出口。
大漢三個人下來之後,就有些懵逼了,沒有任何光線的漆黑,讓他們失去的視覺,好在他們也有靈覺,能夠面前的看清一丈範圍之内的東西,隻是這氣味讓他們不得不屏住呼吸。
他們三個也沒有說話,而是做了一個簡單手勢,這裏的氣味真的不适合說話,一張嘴,那無處不在的臭氣就會鑽進嘴裏,那比鑽進鼻子裏更讓人難受。
癞蛤蟆已經受了重傷,三個并不懼怕他,這裏的通道衆多,人員分散更有利于搜索,三人毫不遲疑的分别選擇三個通道追了過去,大漢選擇了最近的那一個通道。
大漢的腳步很快,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癞蛤蟆就在自己的前方,隻是這裏的異味太過于濃郁,完整的遮蓋住了血腥味,不然還可以依靠鮮血來搜尋。
大漢走着走着突然感覺自己的耳邊生風,本能的偏過頭去,一道鋒利的物體閃過,砸到身後的牆壁上,嘭的一聲響,牆壁的磚頭粉碎像是一塊快沙子,從牆壁上落了下來,就像是下雨天山體滑坡之前的預兆,總有那麽一些石子提前從山體脫落,滾到山體下方。
大漢很詫異,他沒有想到,自己不去找癞蛤蟆,癞蛤蟆卻自己送上門來了,黑暗當中,大漢看不清癞蛤蟆是用什麽攻擊自己的,但是在他的靈覺當中倒映出一個更根子差不了多少的東西,隻不過比棍子更加的柔軟,能夠所以扭動,一時不防,便被這奇怪的東西纏住了脖子。
大漢并不驚慌,雖然脖子上的東西越來越緊,但是他已經不靠鼻口和口腔呼吸了,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經打通了周身的筋脈,打開了周身的穴道,已經可以利用身上的穴道進行呼吸,還可以排除毒性,隻吸入過濾之後最爲精華的一部分靈氣。
大漢索性不掙紮,反而順着力道傳來的方向,猛的撞了過去,那是一個拐角的地方,大漢一撞直接撞到了拐角的牆角,把牆角的磚頭撞下好大一部分。
癞蛤蟆的舌頭很鋒利,比刀子還要犀利幾分,在大漢的脖子上拉出幾道細微的口子,但是沒有血流出來,隻有一些白色的印記。
很開癞蛤蟆就知道了,把大漢來過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大漢練的一身硬功,近身隻有挨打的份,見面不說話,就是一頓拳頭,癞蛤蟆隻能用雙手住自己的頭部。
癞蛤蟆幾乎用一種無賴的方式把自己的身體挂在大漢的身上,和他來了一個零距離的接觸,讓他的拳頭沒有空間距離來發力,力量一下子就減去不少。
癞蛤蟆是一隻毒蛤蟆,毒也是他的立身直本,從鼻口裏和口腔裏碰觸一團團黑色霧氣,像是黑色的蒲公英一樣把大漢的身子包圍起來。
可惜的是大漢不是用鼻子和嘴呼吸,所以癞蛤蟆的劇毒到了大漢這裏作用就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強大,癞蛤蟆的毒隻能讓大漢的身子感到一點點的麻酥酥的感覺,行動起來沒有之前那麽迅速,不過這已經足夠了,至少不會讓癞蛤蟆被大漢打的沒有還手之力。
癞蛤蟆還有一個立身之本就是他的舌頭,他的舌頭可以伸的很長,而且還可以像刀子一樣鋒利,不僅鋒利,而且還有粘性很大的毒。癞蛤蟆見鎖着大漢的脖子沒有作用,于是舌頭就像一條蛇一樣在大漢的身上遊走起來,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像是尋寶一樣的搜尋起來。
大漢見自己沒有辦法揮拳,于是就用手拼命的鎖着癞蛤蟆的喉嚨,化拳半掌,該猛勁爲寸勁在癞蛤蟆的要害像雨點一樣拍單起來,打的癞蛤蟆肝腸寸斷,心脈一點點的受傷,一點點的裂開,那猛烈而又熾熱的力道從肉體直達靈魂。
大漢的狀态也不好了,毒素一點點的深入到皮膚内部,從血液當中進入的血管當中,力道有些消沉,頭腦也開始發暈,有點昏睡的節奏了。
終于,癞蛤蟆在大漢的腋下找到了他的命門,長長的舌頭像是長矛一樣陡然之間發力,如同一隻利劍直插大漢的腋下,終于刺了進去,毒素如同初升的太陽,蓬勃而出,迅速的流淌到大漢的心髒,心髒猛地跳動幾下便悄無聲息了。
大漢死的時候眼睛睜的大大的,他沒有想到自己就這樣死去,雙目中最後凝固了濃濃的不舍,也不知道他臨死之前想到了什麽。
癞蛤蟆收回自己的舌頭,然後躺在地上喘息,城市肮髒的污水嘩啦啦的從他身上流過,還有好多碩鼠從遠處爬來,鼻子聳動着,在大漢的屍體上嗅了嗅,然後開始啃食起來。
老鼠啃食大漢屍體的聲音很大,就像蠶吃桑葉的聲音一樣,沙沙的,嘩啦啦的,越來越多的老鼠從下水道裏跑了過來,有些老鼠甚至在癞蛤蟆身上爬動了。
癞蛤蟆強打起精神,從地上爬了起來,踹掉幾隻爬上身子的老鼠,一步步的往回挪去,走了幾步,實在是沒有力氣了,靠在牆壁,喘着粗氣,他的心脈已經被大漢的寸勁打斷了。
大漢的身子雖然很大,但是老鼠更多,不一會兒,就把大漢的屍體啃食的隻剩下了森森白骨,血肉全都沒有了,這些老鼠好像沒有吃飽的樣子,或者說已經嘗到了肉的香味,還想接着吃肉,于是把目标又鎖定了還沒有死去的癞蛤蟆,如潮水一般的湧向了癞蛤蟆。
癞蛤蟆肚皮鼓了鼓,最後一口起噴出一團漆黑漆黑的煙霧,如同炮彈一樣射向那些湧來的老鼠,把老鼠掀翻,毒素迅速的進入到老鼠的體内,紛紛的翻了肚子,死在了污水裏,然後随着污水流走。地下的老鼠死了一批,又來了一批,甚至更多,癞蛤蟆不敢久留,趕緊挪着身子往來時的方向跑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