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凄厲的風聲響了起來,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聲調各異,但都異常悲戚,真是聽者心酸,聞着落淚。風很冷,吹在皮膚上有一種被砸傷的生硬的疼。
那些在屋子裏吃喝玩樂的黑色人影在凄厲的風中慌亂起來,像是無頭的蒼蠅,又像是電波幹擾之後的蝙蝠,亂成一窩粥,雖然沒有什麽聲音傳出來,但是,柳子歸能夠感覺它們在尖叫,在害怕,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
大風吹過來,安靜的街道一片混亂,混亂的不隻是那些黑色的人影,還有看不見的氣息,一個個的顆粒像是帶着鋒芒的利刃,劃破空氣發出爆裂的炸響,一聲接着一聲,不絕于耳,連心跳都跟着加速,呼吸混亂,血液倒流,一種要死的感覺。
老妖婆的一雙紅色的大眼珠子蹦出兩道猩紅色的光芒,那個樣子讓柳子歸想起了電視劇上罪犯被砍頭的樣子,劊子手手起刀落,一道鮮紅的血沖天而起,一個頭顱掉落在地,然後滾了幾圈,沾上幾根毛草。
老妖婆的眼光即有劊子手中斷頭刀的鋒利,又有殘酷的血腥味,有一種修羅降世的錯覺。
柳子歸感覺到一股如刀鋒一樣的氣勢直逼面前,似乎要在眨眼之間把自己劈成兩半,那鋒利的氣芒刺的眉心疼痛。
在這一刻,老妖婆仿佛和這一方世界連在一起,不分彼此了,就像那一條石狗一樣,在大地上,就是一方土地,柳子歸清晰的感覺到這一方土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加持在老妖婆的身上,就像自己在神域當中借用一方土地的力量一樣,仿佛老妖婆就是這裏的土地爺。
柳子歸不敢托大,在這個地方失去肉身,隻憑接神魂能不能活下去,誰也不敢保證。心念一動,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從眉心射了出來,剛開始的時候隻有米粒般大小,不到眨眼的工夫便有拳頭大小,然後再也沒有變大了。
“天靈靈,地靈靈,萬物在道,福光普照,敕!”
柳子歸輕聲的斷喝一聲,拳頭大小的土地爺敕符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一輪明日升空,照耀萬界,驅逐黑暗。那些跑的慢的黑色人影被這耀眼的金色光芒照耀,頓時身上蒸騰出縷縷黑氣,在金色的光芒下如同港口燈塔,站在老遠的地方都能夠看見。
那些無形的鋒利的氣勢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紛紛瓦解,如同冰雪融化,又像是被風吹走的細沙,不能傷害柳子歸三人分毫。
柳子歸的右手虛空一扭轉,一道無形的力量突然間爆發,那些散射出去的光芒像是找到了組織,以一種玄妙的方式排列起來,在柳子歸前方形成了一把巨大的金色巨劍。
金色的巨劍懸浮在空中,劍尖直指老巫妖,發出一陣陣犀利的聲響,如同無數根細針在耳膜上刺動,一股浩如煙海的巨大壓力以波浪的樣子向四周蕩漾開來,波浪滾過,塵土飛揚,就連堆砌在地面的黑色石塊都被從地面上卷了起來,這一場有關天地偉力的巨大風暴。
然而大風暴來的快,去的也快,甚至還沒有開始發力就已經消失不見了,有一種虎頭蛇尾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容易讓人産生一種失重感,不僅讓人感覺身體不适,還讓人有一種難以站穩的晃蕩。
突然間,絕對的突然之間,金色的大劍就潰散了,像是被鑿穿的冰塊,從缺口的地方向四周蔓延出無數的裂紋,然後轟然炸裂,幾乎連眼睛都來不及眨,就在那個千分之一秒之間,金色的大劍炸開了,變成更大的風暴向四周卷去,包括離得最近的柳子歸。
在金色大劍炸開之間,柳子歸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痛苦的神色,眉頭突然的皺了起來,雙目中有驚駭,有不相信,有痛惜,還有許許多多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感。柳子歸的臉定格在多彩的色調上,然後就被失控的風暴刮飛,向後飛去,飛了足足有四五丈之遠,然後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把身下的黑色的石塊砸的裂紋滿布。
臉上的感情色調還是沒有變,還是那麽豐富多彩,難以一一讀明,柳子歸他也沒有死,即使摔的很重,一口鮮紅的血從嘴裏吐了出來,灑在胸前,灑在地面上,冒出在在青煙。
柳子歸艱難的擡起頭,看看飛來的方向,那裏還站着兩道身影,既熟悉又陌生,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還沒等說出什麽,一口血又吐了出來,然後低着頭看了看胸口紮的兩把短劍。
兩把短劍都是普通的短劍,若是硬要找出有什麽不同,那就是這兩把短劍比一般的短劍要長了很多,直接從柳子歸的前胸穿到了後背,又刺到了身下的黑色石塊上。
馬琳和汪萍兩個聯袂而來,走到柳子歸面前,兩個人都有些愧疚的看着柳子歸,臉上有些掙紮,有痛苦。看着兩人臉上變幻的神色,柳子歸突然間笑了,喉嚨裏放出呃呃的聲音,隻不過已經沒有力氣把那些聲音從喉嚨裏送出來。
“對不起!”
馬琳和汪萍兩個人幾乎同時對柳子歸說出了這個三個字。柳子歸僵硬着腦袋,看兩個人笑,那個笑的意味很難拿捏。在公共汽車,如果有人這麽對你笑,那就是他看上你的錢包。如果在領獎台上,頒獎嘉賓對你這麽笑,那就是一種客道。如果在你掉進了茅坑,别人站在茅坑邊上對你這麽笑,那就是一種嘲笑。柳子歸這麽對着馬琳和汪萍兩個人這麽笑,馬琳和汪萍實在是猜不出來柳子歸是個什麽意思。
笑着,笑着,柳子歸僵硬的頭顱就垂落了,重重的摔在石塊上。
然後,然後柳子歸就醒了,猛的從雪地裏坐了起來,太陽已經落山了,天色暗淡,天空一片漆黑,擡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空曠而又寂寥,沒有一絲關于人的蹤迹。
柳子歸低頭看看自己坐地的地方,就是自己走出神域的地方,然後有看看自己躺了一天的地方,積雪都被自己捂化了,露出了黃色的土地,柳子歸還發現在自己腦袋的地方有一塊石頭。
原來隻是一場夢,虛驚一場,柳子歸大口的吸着冷冽的空氣,雙目中盡是迷惑,這真的隻是一場夢嗎,爲什麽自己會做這樣的一場夢呢?(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