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奔跑的學生滿臉大汗,人們都把這個叫活力,柳子歸叫它瞎折騰。
圓圓的籃球被高高的抛起,在明媚的陽光下被放大了無數倍,從旁邊望去就像一個人的頭顱在空中翻轉,然後它就和人的頭接觸了。
被砸中的是一個高一的男學生,籃球和頭顱接觸之後,頭顱就破裂了,就像何先生的頭顱和地面接觸了之後一樣,破碎了,紅的、白的像是暴雨一樣落到了草坪上。
草坪上的草不是真的青草,而是假的,是塑料模仿出來的假草,那些紅的、白的腦漿兒粘在上面,沒有落到地面,胡成一片,像是抽象派的藝術大作,接着從那空空的大洞中流出了鮮紅的血,侵染了一大片草地。
人群炸開了,先都是跑過來圍觀了一下,然後又哄散的跑開了,跑到旁邊嘔吐,但是還是有一部分倒了黴,裏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然後就是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憋不住了,嘔吐了,吐到旁邊的人的身上,被吐到身上的人也吐了,又吐到了旁邊人的身上,一個接着一個,然後所有的人都吐了,所有人身上都有嘔吐之後的贓物。
這本是一個洋溢青春的幹淨地方,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污穢池,散發着酸臭味,場面極爲惡心,不一會兒領導就過來了,開始大喊着疏散人群,報警,保護現場。
柳子歸站了起來,沒有走過去,隻是站在不噴水的噴泉旁邊看着。那個管理員男子臉色一變,然後快步走進大樓内。柳子歸回過頭來,詫異看了一眼,在這一瞬間,柳子歸在他身上感覺一股特殊的氣息,不是人類,也不是鬼,也不是妖。
人群散開了,柳子歸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大灘的鮮血,大紅大紅的血像是長了無數隻腳,不停的往柳子歸的眼睛裏爬,好像就要鑽到眼睛裏了,就在接觸的那一刹那,整個世界晃了晃,就像平靜的湖面丢進了一塊石子,柳子歸一個激靈,魔怔了!
清醒過來的柳子歸額頭上出現了一層細細的汗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方才平複慌亂的心,再看去那一灘血還是一灘血,并沒有動。
柳子歸像是怄氣了一樣,眼睛轉也不轉的盯了一會兒,那灘血上竟然出現了張欣的臉,她沖着柳子歸陰森詭異的一笑,然後又消失了。
即使隔了很遠的距離,柳子歸還是能夠感覺到張欣身上很濃很濃的戾氣,她更加的兇狠了,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亂殺無辜。
但柳子歸感覺有些奇怪,他懂張欣的意思,正因爲他懂,他才覺得奇怪,覺得鬼是不可理喻的。
張欣在挑釁自己,柳子歸看出來,張欣挑釁自己,柳子歸理解,自己沒有滿足她的要求,她完全有理由給自己添堵。但是張欣挑釁的方式,柳子歸就完全不能理解了,當着自己的面殺人,殺了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幹的人,能給自己添什麽堵呢?自己會傷心嗎?不會!
所以柳子歸不理解厲鬼的思維邏輯,簡直是莫名其妙嘛!
在柳子歸感歎的時候,遠處的教學樓又傳來一陣轟動,緊着就有人大喊:“跳樓啦,跳樓啦,有人跳樓了!”
柳子歸本來是對死人挺感興趣的,但是現在他不感興趣了,他知道那又是張欣搞的鬼,被她害死的人,都沒有鬼魂,沒有鬼魂的死人看着就沒有意思了,那和豬肉、雞肉沒有區别,柳子歸對死人感興趣,那是對人死後産生的鬼魂有興趣,他想知道人死之後的鬼魂要去哪裏,是否要去傳說中的地府。
學校接二連三的死人,課是沒有辦法上了,學生家長也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在學校裏面,他們不想白發送黑發,落得一個凄慘的晚年。
學校停課,柳子歸也沒有回家,就住在租來的屋子裏,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爲什麽不回家,說來,自己也好久沒有看見自己的父母了。
柳子歸站在陽台上,擡着望着天空,外面又起風了,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又刮來了幾片雲朵,漂浮在蔚藍色的天空下,這個時候望着天空,覺得天空很高,高到了一個無法企及的地方。
柳子歸想的出神,外面的大門卻響了,柳子歸猜測這會是誰呢?知道自己住這裏的人并不多?
打開了門,門外站了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五官端正,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苟,整個人莊重的如同刀刻了一樣,菱角分明。他看見柳子歸,露出了一個職業的笑容,似然笑的很燦爛,但是很假。
“你好,柳先生,我是公正律師所的律師,我叫張天正!”
柳子歸問道:“律師?我又犯法了?”
張天正笑容更大了,說:“沒有,沒有,柳先生誤會了,您沒有犯法,即使犯法了,也不是我找您,而是警察了,我找您是好事,我能進去說嗎?”
柳子歸覺得張天正所說的柳先生很意思,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稱呼過,柳先生這一個稱呼讓他想起了何先生,不過何先生已經死了,死的轟轟烈烈。
柳子歸把張天正引進了客廳,給他倒了一杯茶,坐到他的旁邊,靜待他說事。
張天正行事風格和他的外表一樣,做起事情來,有模有樣,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茶水之後,從自己的褐色的公文包裏拿出了一打紙出來,掏出一支黑色的鋼筆。
“柳先生,您好,我這裏有一份遺囑,是何先生夫婦在生前立下的,他們名下的所有财産都将由您的繼承!”
柳子歸一愣,問了一句:“爲什麽?”
張天正認得回答道:“因爲這是何老先生的遺囑!”
柳子歸道:“我說老何爲什麽會有這樣的遺囑?”
張天正想了想回答道:“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您,我覺得這個問題您還是去問問當事人何老先生比較!”
柳子歸一愣,心想我倒也想去問問老何,但是上哪去問呢?而且柳子歸也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老何是自己的朋友,朋友死了,怎麽能算是一件好事呢?突然間柳子歸有些讨厭張天正。
接下來柳子歸都在懵逼狀态,張天正說什麽都沒有聽清楚,最後又稀裏糊塗的把張天正送走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