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象都是那麽沒好,現實總是那麽的瘦骨嶙峋,磕的人忍不住呻吟。
通常情況,每天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都有暖洋洋的陽光照耀在自己身上,柳子歸先是極爲無奈的揉揉眼睛,然後才會從迷茫中醒來。當習慣成爲自然之後,稍微的一絲轉變,都會發生一些出乎想象的事情,比如餘向南在太陽還沒有升起的時候就把柳子歸叫醒,柳子歸哭了。
小孩子流淚了本是一件極爲尋常的事情,但是發生在柳子歸身上就顯得有些不正常了,因爲從三歲之後,柳子歸就從來沒有哭過,連柳往東夫婦都習以爲常了,沒想到今天柳子歸突然哭了,這才讓他們意識到柳子歸好久沒有流淚了。
折騰好久之後,柳子歸才清醒過來,但心裏還是很生氣,突然間發現原來上學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在早上不能安心快樂的睡覺,這足以讓他痛心。
上學的路雖然很遠,但是柳往東夫婦并沒有打算去送,因爲有着柳栖鳳帶着柳子歸去上學,早上折騰了那麽久,比以往出門的時間要晚了很多,柳栖鳳估摸着上學要遲到了,所以走的非常快,甚至有些趕。
經過上萬年的錘煉,連綿的青山變得異常的結實,人煙的稀少讓草木異常的旺盛,所以要在這個如同原始森林一般的深山中修一條平坦大路,難于登天,群山之間隻有一條蜿蜒的羊腸小道,隻容一個人行走。
柳栖鳳想把柳子歸放在身後,可又怕柳子歸脫離了自己的視線,掉了溝裏或者滾落山下,而自己不知道,隻好把柳子歸放到自己的前面,可是柳子歸那兩條短腿邁開的步伐,很難在預期的時間裏量完從家到學校了距離,柳栖鳳人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難題,急的她想哭。
柳子歸沒有注意到身後姐姐糾結的狀況,此刻他是開心的,陌生的路,陌生的風景,陌生的環境都能夠讓他的心血沸騰,嘴裏哼着從電視上學來的曲子,至于到底是哪一首歌,柳栖鳳沒有聽出來,恐怕隻有柳子歸自己才能知道。
“姐,你每天都是走這條路嗎?”柳子歸頭也不回的問道。
“是啊,除了這條路也沒有别的路走啊,你幹嘛要問這個啊。”柳栖鳳有些不解的問道。
柳子歸回過頭來道:“好有趣啊,比我在家裏好玩多了,就是早上那麽早起床不好。”
柳栖鳳噗嗤一聲笑了,她想到了柳子歸早上起床的那個囧樣,然後意味深長的說道:“有趣,是有趣,你多走幾遍就知道了。”
柳子歸對于姐姐的話也沒有多想,這樣有趣的路多走幾遍又何防呢?
等到學校的時候,第一節課已經下課了,柳子歸對于遲到這種事情也沒有概念,或許在他那狹小的世界裏根本就沒有遲到這一詞。
倪虹知道柳子歸家遠,對于他的遲到也沒有說什麽,等到第二節課的時候,倪虹開始給她二十八個學生編排座位。
柳子歸剛開始的時候是坐在第一排,這也是昨天說好的,但是等到編排座位的時候,柳子歸被無情的放到了最後一排,好多後面的學生都被排到了前列。
柳子歸坐在最後一位,皺着眉頭看着一切,本能覺得這其中有什麽貓膩,他想到了昨天教導主任的嘴臉,不由的想到,這或許與錢有關吧!
教室大體分爲兩大組,左和右,兩邊各有一道走道,中間也有一道走道,和柳子歸同桌的是一位微胖的女孩子,紮着兩個大辮子,在辮子的末端系着大紅花,穿着花布衫,笑起來雙眼眯成了一條縫隙,很可愛。
“陳桂芳,你幾歲了?”柳子歸問道。
“六歲!”陳桂芳笑着說道。
柳子歸喜歡看着陳桂芳笑,陳桂芳笑了,柳子歸也跟着笑,道:“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哥。”
陳桂芳不笑了,冷哼一聲,道:“不叫,你又不是我爸我媽生,不叫。”
看見陳桂芳不笑了,柳子歸隻好放棄,但是柳子歸再找陳桂芳說話,陳桂芳卻不理他了。
下課了,柳子歸直奔他垂涎三尺的玩具,玩具的種類很多,有車子,有手槍,好人偶,但是總的數量卻沒有達到二十八個,所以有人會沒有玩具,柳子歸自認爲很快,但是他的位置太不占便宜了,還是沒有搶到玩具。
“王鵬鵬,你的拖拉機能借給我玩玩嗎?”拖拉機這種車型在這個時代還是特别流行的,也是當下傳播比較廣泛的,雖然不能載客,但是拖起東西來還是非常給力的。
王鵬鵬是一個比較瘦弱的小男孩,短頭發,圓腦袋,大眼睛,看起來非常的萌,很有喜感,柳子歸喜歡和他親近,王鵬鵬性情也非常好,看了看柳子歸,然後又看了看手中的玩具車,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把拖拉機遞給了柳子歸。
柳子歸笑着接了過來,開始玩耍,擺弄各種姿勢,而王鵬鵬就在一旁看着。
上課了,倪虹把所有的玩具都收了起來,發現少了一個玩具,于是站在用木頭加起來的黑闆前面問道:“你們誰玩的玩具忘了送回來?”
小小的教室裏面鴉雀無聲,無人作答,倪虹的臉沉了下來,問道:”你們知道誰玩了玩具沒有還回來?”
還是沒有回答,倪虹仿佛在唱獨角戲。
“你們既然都不說話,那就都給我站到教室後面去。”倪虹大聲的吼道。
開始沒有人動,倪虹又大聲的吼道:“快點!”
前排的學生被吓了一跳,都快哭出來了,然後慢慢的起身往後走去,有一個人帶頭,後面的人自然跟着往後面走,倪虹在前面黑着臉看着,柳子歸最後一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