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似乎要結束了,但是屋内洪建國的故事還沒有結束,地上已經堆滿了煙頭,靠近屋頂的地方還有青色煙霧在纏繞,像是傳說的幽靈,癡迷某件東西,不肯離去。
“自從那以後,家裏就不斷出現怪事情,晚上我起來上廁所,路過躍進房間的時候,聽到他房裏有奇怪的聲音,像是女人的叫聲,等我仔細聽的時候又消失了,當時還以爲是自己睡迷糊了,聽錯了,也沒有在意,就出去了。”
“從外面溜達一圈回來之後,我就完全清醒了,經過躍進房門的時候,我又聽見了那怪異的聲音,從耳門直達心裏,像是雞毛撣子掃過一樣,癢嗖嗖的,想撓又撓不到,難受極了。”
“我渾身一個哆嗦,勉強适應下來,以爲是弟妹的聲音,但仔細聽又不像,隻是在躍進的房間我又不好多打聽,隻好悻悻的回房了。”
“第二天,我随意的問了一句,躍進說沒事,倒是弟妹抱怨了一句,說躍進睡覺不會睡,把她踹到地上,在地上睡了一晚上。”
聽洪建國說到這兒,柳四爺和柳子歸同時皺起了眉頭。
“之後的一段時間,弟妹每天都在抱怨躍進把她踹在地上,而且躍進也越來越瘦,臉色越來越黃,幹枯沒有水分,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出事了,躍進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仔細想了想,自然聯想到了那隻逃脫了的黃鼠狼。”
洪建國歎了一口氣,吸了一口煙,接着說道:“從那以後,弟妹就不敢和躍進同房了,讓他一個人又不放心,隻好我硬着頭皮去陪躍進睡,誰讓他是我弟呢,可怪異的事情又發生了,剛開始的時候,心不安定,怎麽都睡不着,可是後來突然又睡着了,半醒半夢之間耳邊傳來一些聲音,想睜眼睛,卻又睜不開,後來又睡了過去,當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地上、、、”
洪建國說完之後一臉餘悸,看樣子他是真的被吓到了,事情發生在别人身上,還可以用一個看客的身份,以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瞧個熱鬧,完事之後,還可以裝模作樣說一些安慰或者落盡下石的話,但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誰都沒有辦法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更何況是這麽一件靈異的事件。
暴風雨算是徹底的過去了,天上的雲已經散去了,陽光從雲層的縫隙裏射出來,投到河面上,搭起了一道彩虹橋,兩岸是魏巍青山,青秀河山,瑰麗壯美。
雨後的雲霧升到了山頂,纏繞在山頭,朦朦胧胧,像是人間仙境。
雨後的空氣是清新的,少了夏日裏的燥熱,清涼的夏風出來,像是泉水流過,清涼而舒暢。
樹葉,小草挂着晶瑩的雨珠,折射着陽光,在風中晃動着像是一隻隻調皮的精靈。
雨停了,洪建國和柳四爺要出發了,畢竟洪躍進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柳子歸也要跟着,柳往東不同意,柳子歸就撒潑,柳往東拗不過,再加上柳四爺在一旁幫襯,也就同意了柳子歸同往,不過在走之前柳往東還在家仙柳十三求一道護身符。
雨水像是鑽地龍一樣,把整個地面給犁了一遍,長溝凹挖,路兩旁都是枯木深草,沾滿了雨水,一走過,便濕了褲子。
洪建國的家在山頂,去他家是上嶺路,柳子歸個子不高,在高大的樹林裏,顯得更加的渺小了,仿佛是随時跌落坑裏的小螞蟻,柳四爺隻好把柳子歸背在背上。
一路無話,隻有沉重的喘息聲,柳子歸在柳四爺的背上搖搖晃晃,像是在搖床裏,不一會兒就睡着了,當柳子歸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到了洪建國的家了。
洪建國一家都在,他的父親已經去世了,隻有一個七十歲的老母,滿頭銀發,眼睛已經瞎了,據說是年輕的時候哭多了,之後又被煙熏多了,一雙眼睛就這麽廢掉了。
好在兩個兒子都很孝順,兒媳婦也算賢惠,算是有一個安詳的晚年,當然這都一個月之前的事情了,自從一個月生活全變了,幸福的日子一騎絕塵,馬不停蹄的走了。
先是家裏的珍貴的老母被黃鼠狼給叼走了,讓老太太心裏難受了好久,後是小兒子髒東西纏上了,骨瘦如柴,随風搖蕩,左鄰右舍的又開始風言風語,人心惶惶。
好在大兒子洪建國去請柳四爺了,柳四爺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很少有他搞不定的事情,想到這兒,老太太才稍微心安,但大兒子出去了一天,還沒有見回來,是不是出意外了,有了小兒子前車之鑒,老太太又不安起來。
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大門前,雖然她看不見,但是不站在門口,總覺得不自在。
“媽,你站在門口幹嘛,外面風大,别給吹感冒了。”
老太太聽到大兒子的聲音,頓時笑了,說道:“沒事,這點風還吹不倒我,怎麽樣,柳四爺請來了嗎?”
“來了,來了,紅大嫂。”這話是柳四爺說的。
老太太一聽柳四爺的聲音頓時就哽咽的哭了,說:“四爺,你可來了,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
一雙幹枯手頓時在身前一陣亂摸,像是幹屍的爪子在抓人而食,吓得走在前面柳子歸快速躲在柳四爺的身後。
“媽,你别這樣,會吓到人的。”洪建國一把抓住老太太那雙在空中亂動的手,然後對着柳四爺道:“四爺,屋裏說話。”
這個年代的屋子基本上都一個樣子,一個大堂廳,兩邊都是房子,開兩道門或者四道門,洪建國家也脫離不了常規。
堂廳的中央擺放着一張八仙桌,配上四條闆凳,家庭好一點還會配上一套茶具,洪建國家就屬于經濟不錯的一類。
柳四爺帶着柳子歸坐在桌子旁,洪建國奉上茶,趕了許多的路,柳四爺也渴了,趁柳四爺喝茶的空檔,洪建國說道:“我讓兩個女人帶着孩子回娘家了,畢竟家裏的情況有些特殊。”
柳四爺聞言點了點頭,隻是柳子歸暗想,既然這裏特殊,爲什麽不帶着躍進換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