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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卑寒且殉國 此取首陽時

第591章 卑寒且殉國 此取首陽時

侯乙羽笑道:“敗兵之賊,卻也拿大。”

因了蘇雄是慕容瞻親自招降的,爲向慕容瞻表示自己盡心聽令辦事,侯乙羽口中雖然嘲弄,然還是下了馬來,到蘇雄近處,彎腰去扶。

手才碰到蘇雄胳臂,侯乙羽看見蘇雄眼中忽然露出決絕之色。

他心頭一跳,知道不妙,反應不慢,趕緊就朝後退,可是已經晚了。

蘇雄反手拽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抽出随身短匕,奮力躍起,揮匕抹其脖頸。

侯乙羽急避,未能避開。短匕正從他的脖上劃過。

鮮血登時噴湧,澆了蘇雄滿臉。

侯乙羽踉跄倒行數步,捂住脖子,指着蘇雄,想要說些什麽,卻氣管被割開,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嘶叫似地叫了幾聲,目中的神采漸漸流逝,黯淡下去。

他栽倒在地。

侯乙羽的從騎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侯乙羽身死倒地,才相繼回過神,個個露出驚恐的神色,旋即大喊着挺槊催馬,沖向蘇雄,想要把他擒下。

蘇雄身負數傷,戰馬已斃,手無長兵,自知非是這些侯乙羽從騎的對手,但絲毫無有懼色。

相反,臉上盡是侯乙羽鮮血的他,此時此刻,渾身上下透出的全然是一股輕蔑。

坐回地上,蘇雄歎了口氣,說道:“惜蘇雄清白之軀,與此羯奴共死此地!”

在四五侯乙羽從騎馳沖到前,蘇雄短匕回刺,刺中自己脖間。

其竟是甯死不當俘虜。

那四五侯乙羽的從騎到時,蘇雄已然氣絕,卻雙目仍張,嘴角猶存蔑笑。

這幾個從騎擡着侯乙羽、蘇雄的屍體,去向慕容瞻複命。

慕容瞻時在中軍,接報以後,大發雷霆,又嗟歎再三。

雷霆之怒是發向侯乙羽那幾個從騎的。

侯乙羽好歹也算是慕容瞻帳下的猛将一員,而沒死在戰場,卻得了個這麽個被殺的結局,尤其還是在一場仗打完,打了勝仗的背景下,着實是令慕容瞻心痛不已。

慕容瞻當即下令,命把侯乙羽的那幾個從騎盡數殺了,以懲他們未能保護好主将的過失。

再三的嗟歎是發向蘇雄的。

危急時刻,做出了不撤反進,以圖殺出生路的正确選擇,可見其人之智是其一,——蘇雄盡管因爲他的這個決定而死了,但在他死前,卻給秦兵造成了不小的損失,而不戰轉逃的閻寶智、北宮初兩将,他倆非但沒能逃掉,和田居一起被擒,并且他兩人所部亦被在後追擊的秦兵給殺了個七零八散,從頭到尾,完全隻是被動挨打,毫無一點戰果可言。

比之蘇雄、閻寶智、北宮初的不同選擇,蘇雄的選擇的确可稱爲智。

重傷之餘,居然尚能暴起,殺掉侯乙羽這等的悍将,由此足可見其人之勇是其二。

甯死不降是其三。

三條因素合在一起,慕容瞻不禁說道:“我今乃知爲何隴地雖瘠,而能數挫我天兵的緣故矣!”

全都是因爲隴軍中,既有田居、閻寶智、北宮初這類的庸将、尋常之将,但也有如蘇雄這樣的将校、兵士。

段伯醜恨聲說道:“害明公上将,蘇雄罪該萬死!而下其人雖死,然恨未消!末将愚見,宜枭其屍之首,以爲侯将軍報仇!”

慕容瞻搖了搖頭,說道:“蘇雄堪稱義烈之士,今其已死,豈能再辱其屍?”沒有允許段伯醜的請求,傳下命令,命把蘇雄好生安葬,本想親書一塊“隴義士蘇雄”的墓碑與蘇雄,轉念一想,深恐孟朗會拿此做個把柄來彈劾於他,遂也就罷了。

至若侯乙羽,羯人和鮮卑等種一樣,其内亦是分有很多氏族,或言之“部”的,侯乙羽出自侯伏侯氏,是侯伏侯氏的酋長,慕容瞻便以其子繼任其職,仍以他家掌侯伏侯部。

處理完這兩件事,慕容瞻沖着坐於其邊的幾人中的一個,客氣地問道:“田公,我這般處置,公以爲可否?”

被問話之人中等身材,白面無須,盡管形貌十分狼狽,坐於胡坐上,卻頗顯傲慢之氣。

這人正是被俘的田居。

閻寶智、北宮初兩部敗退,不僅使他兩人所部陷入進了滅頂之災,連帶着使田居所帶的中軍主力,也很快就被反擊殺向的鮮卑将士所敗。

田居無路可逃,因而被俘。

聽到慕容瞻此話的詢問,田居說道:“敢請将軍補充一道命令。”

慕容瞻問道:“什麽命令?”

“在蘇雄墳邊,給我也掘一個墳。”

慕容瞻笑道:“何至於此!田公,公名遠播關中,大王亦是久聞,今公降我大秦,大王必會厚待,掘墳雲雲,卻是說笑。”

田居說道:“我何時說降了?”

慕容瞻愕然,視線不由自主落到了田居身前的矮案上。

那矮案上擺着幾樣菜肴和一壺酒。

菜與酒基本已被一掃而空,都是被田居剛吃喝掉的,——而這些菜、酒,則又皆是田居在被帶到慕容瞻這裏、聽完了慕容瞻适才的勸降之辭後,主動向慕容瞻索要的。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說喝完了,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慕容瞻問道:“公此話何意?”

田居笑道:“将軍莫不是以爲我向将軍讨要吃喝,是因我欲投降麽?哈哈,哈哈哈。自我引兵爲先鋒,出隴地以來,已然是多日未曾吃過一頓熱飯,未曾飲過一口酒,我方才讨要酒菜,隻是爲滿足一下我臨死前的口腹之欲而已!今肉已足、酒已夠,吾首在此,将軍請取罷!”

“田公,你這是什麽意思?”

田居說道:“蘇雄,卑寒之士,一司馬耳,且死殉國,況乎我也?隴無降将軍,隻有死刺史!”顧問坐邊兩人,說道,“閻君、北宮君,君二人可肯與我共死報國?”

其所問的便是與他同樣被俘、一起被帶來見慕容瞻的閻寶智、北宮初兩人。

閻寶智大聲說道:“願與田公共死!”

北宮初也說道:“願與田公共死!”

慕容瞻尚要再作勸降,田居破口大罵起來,左一句“白虜”,又一句“胡奴”,直把慕容瞻罵了個狗血噴頭。饒以慕容瞻的好氣度,亦是面色鐵青,怒火上竄。

但不愧是慕容瞻,已經這般恚怒了,怒氣他居然還能忍住,仍一再作勸降之語。

卻是慕容瞻爲何這樣忍氣勸降?是因爲田居名高當世麽?

其實并非如此,主要是出於另外兩個緣由。

一個是田居現爲河州刺史,是定西的四個刺史之一,其如能降,對瓦解定西的士心、民心會很有幫助。

再一個是西平田氏乃隴地的大族,特别是在河州,亦即東南八郡的地界裏頭,田居之族的名聲、勢力可以說是僅次麴氏,田居如降,等打下襄武以後,對蒲秦接下來的用兵河州,将會是大爲有利。

田居見罵人無用,索性跳将起身,俯低身子,一頭撞向矮案的案角。

附近的秦軍衛士來不及阻擋,隻聽“咚”的一聲,田居的腦袋這端端正正地撞到了案幾上,額頭上撞出了個洞,鮮血登如噴泉。

田居大呼叫道:“疼啊!”略回身,再一次撞上案角。

秦軍衛士把他抱住。

田居拼命掙紮,摸到了一個衛士蹀躞帶上的佩匕,把之拽出,朝自身上亂刺。

等到秦軍衛士們把他制止,已然遲了。

其身上不知被他自己刺出了多少個傷口,或深或淺,鮮血把他染成了個血人。

慕容瞻見田居漸漸安靜,不再動彈和喊叫,親自過去,彎腰探手試其鼻息,卻已是沒氣了。

“此亦義士也!”慕容瞻惋惜地喟歎說道,“把他也厚葬了吧。”目光轉向閻寶智、北宮初。

因爲田居的自殺此舉,已各有幾個衛士,牢牢地卡看住了閻寶智、北宮初兩人。

慕容瞻問道:“君二人果欲與田公共死?”下邊他想接着說,“今日已死兩義士,不可再有義士死,君二人如不可降,我也不爲難君二人,便送君二人去見大王,請大王定奪處分如何?”

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後半句話還沒說出,閻寶智、北宮初異口同聲,叫道:“願降!願降!”

倒是令慕容瞻驚訝。

慕容瞻說道:“你兩人剛才不是說肯與田公共死麽?”

北宮初、閻寶智對視一眼,二人俱稍帶羞慚。

閻寶智心中想道:“非是我言而無信,實是今日此戰,我部所以敗者,都是因田公無能!要非他執意追秦軍,我部又怎會中計覆滅?蒲茂親統大軍攻隴,慕容瞻又是此等良将,於今觀之,襄武、首陽怕是守不住了,秦滅我隴在朝夕之間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與田居同死,降之何妨?”

這麽一想,羞慚之感漸去,他心裏頭好受了許多。

蘇雄、田居的對比之下,慕容瞻表面上對北宮初、閻寶智的投降很高興,其實内心中則對他倆頗是輕視,便敷衍幾句,就命軍吏把他倆先帶下去。

北宮初、閻寶智兩人暫離以後,婁提智弼說道:“明公,夜色将深,今晚要不便就地宿營,休整一夜?”

時已二更。

不過周圍的兵士們全都打着火把,夜色雖将深,這一片地方卻是被映得亮如白晝。

慕容瞻目光深邃,眺向西邊的首陽縣城方向,說道:“此我取首陽之時也,何以能宿營休整?”

“取首陽之時?”

慕容瞻說道:“正是!”

“将軍,現在我軍剛戰罷一場,又離首陽縣城一二十裏遠,若是現在去打首陽,等到我軍集合完畢,再趕到首陽城外,隻怕會耗時良多……”

慕容瞻打斷了婁提智弼的話,說道:“無須調動全軍去打首陽。”

“無須調動全軍?”

慕容瞻把自己的打算道出,婁提智弼、段伯醜等将聞之,這才恍然大悟,俱皆稱妙。

……

西邊,八百首陽守卒。

接到田居部戰敗的消息後,首陽守将停下了進軍,沒有多做遲疑,立刻就帶出城的兵卒回返城中。入夜不久,這守将與那八百守卒回到了城内。

到至城裏,守将一邊下令加緊城防,一邊急遣吏去尋麴爽部,向麴爽報告這個緊急的軍情。

守将擔心慕容瞻會趁勝連夜來攻首陽縣城,親巡城上。

夜入四更,秋風涼如水。

城中漆黑如墨,悄寂無聲;燈火通明的城頭上,甲士、兵卒值夜的持械立於垛口邊,休息的就在城上另一邊的窩棚裏枕戈以待,偶有軍官簡短的命令發下,滿是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氛。

一支兵馬從東邊行來。

守将接報,急登城樓,遠眺望之。

夜色正濃時分,但這支兵馬清楚的躍入他的眼簾。

因爲這支部隊打着不少的火把。

“是秦虜來了麽?”守将心中想道,嘴上即刻下令,“命各部備戰!”

傳令兵穿梭於各面城牆,各面城牆上相繼響起鼓聲,守卒戰士們的铠甲聲響、兵器碰到垛口或地面的聲響亦紛紛而起,於夜色中遠遠傳出。

這聲響合在一處,驚動了城内鄰城牆的“裏”中百姓。

狗叫之聲,此起彼伏;狗叫聲又吵醒了孩童,孩子們的哭叫聲撕破夜空。

那支城東來的兵馬不多時到了城外近處。

首陽城外的護城河前兩天已被慕容瞻部填平了幾段。

三四騎舉着火把,自這支部隊中馳出,過護城河,至城腳近處,向城中叫道:“我等是田使君部!快開城門!”

守将探頭沖下,借火把光芒,看得清楚,此三四騎皆穿着紅色的铠甲、戎裝,有一人沒帶兜鍪,露出裹帻的發髻,不管是戎裝的顔色、款式,還是單個人的發式,都是隴兵無疑。

然此守将謹慎,命從吏詢問:“田使君部不是敗了麽?汝等何人?田使君何在?”

“我部不慎中了秦虜奸計,确是敗了一場,田使君被秦虜所擒,我等是北宮将軍、閻将軍所部,拼死乃得殺出虜圍!”

城上問道:“秦虜現在何處?”

“就地宿營了,在首陽縣東二十來裏處。你們快快打開城門!”

城上說道:“既言是北宮将軍、閻将軍部,敢請北宮将軍、閻将軍過來相見。”

城腳的那三四騎士罵了幾句,撥馬還走。

守将望着他們回去到護城河對岸的那支來軍中間,沒過多久,複有十餘騎從其中而出,仍是過了護城河,到來城腳。守将定睛看去,此十餘騎中帶頭兩人,可不就是北宮初、閻寶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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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兩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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