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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獄中鼠食人 秀士求婢殉

第384章 獄中鼠食人 秀士求婢殉

爲上位者的一個好處是,髒活、苦活都有人去辦,黃榮、乞大力兩人,依據他倆的性格和能力,莘迩知人善任,總能把合适的任務交給他倆,如今用他兩人,是越用越得心應手了。

不說黃榮去“說服”麴爽,卻說那乞大力,領了莘迩的命令,便出莘公府,去到四時宮外的獄中。乞大力之前做過校事曹的校事,專搞特務的勾當,凡其抓捕的罪犯,他沒少往這座獄中送,獄内的獄卒都認識他,聞他來到,忙不疊的俱皆湧出行禮,當頭的獄吏做出驚喜之狀,說道:“今天是個什麽好日子,乞公大駕光臨,真叫小獄蓬荜生輝。”

這獄吏與乞大力相近,也是個僅略讀過些書的,“蓬荜生輝”雲雲,用在此處,前頭加上“小獄”兩字,實是叫人啼笑皆非。乞大力卻很受用,大模大樣地說道:“你們起來吧。我今天來,是遵莘公之令,來見一見宋羨的。你前頭帶路,引我去瞧瞧他。”

乞大力現下出門,或許是爲了顯身份,亦可能是因爲幹校事的時候,得罪的人太多,上至貪賄的士族官吏,下到橫行鄉裏的谷陰輕俠,隻經他親手拿下的就不下十餘之數,卻那士族官吏也就罷了,唯那幾個谷陰輕俠,無不是谷陰五城中響當當的“大俠”,手下各有爲虎作伥的惡少年不少,故害怕被不要命的報複,卻是從不單身獨行,來時,帶了七八個随從,多半是他部中的健碩胡人,亦有兩個伶俐的唐人小奴,中有一人,獐頭鼠目,形容憔悴,少了一隻耳朵,可不就是也做過校事,曾被乞大力視爲最強勁政敵,後因接受宋方賄賂,最終雖未被“念舊”的莘迩治罪,然亦不免從此被莘迩疏遠,失了權勢的秃連樊。

豬野澤胡牧的衆人裏邊,而今得到莘迩重用的,隻有蘭寶掌、乞大力兩人,蘭寶掌是個耿直的性子,看不起秃連樊這樣的人,秃連樊巴結不上,於是,他失權以後,盡管知道了告密他收受宋方賄賂的就是乞大力,可爲了生計,——谷陰物價貴,居之大不易,而在“繁華便利”的谷陰住久了,秃連樊也不想再回豬野澤那地兒放羊去,遂還是不得不委曲求全,主動低頭,幾乎是傾家蕩産,給乞大力送了四五次的重禮,這才被乞大力“大度”地把他收做了屬下。

乞大力這時,顧首随從們,點了下秃連樊的名字,說道:“老秃,你們在此處等我。”

秃連樊拿出媚笑,點頭哈腰,說道:“是,是。”

乞大力的視線在秃連樊的獨耳上定了一定,豬野澤畔的胡牧是匈奴遺種,發型乃髡頭小辮,光秃秃的頭頂,一隻耳朵極是顯眼,他說道:“老秃,我不是交代你,跟我的時候,戴個渾脫帽,以稍遮遮你缺耳的醜。你怎不聽話,還是秃個腦袋?你自己看看你這模樣,像什麽話!”

夏末時節,隴地酷熱,穿着單薄的褶袴,太陽底下略走幾步路就汗如雨下,要再戴個帽子?這若走在街上,隻怕比一隻耳朵,更加引人注意。

秃連樊人在屋檐下,不敢解釋,應道:“是,是,小人明天一定帶上渾脫帽。”

乞大力丢下秃連樊等随從,跟着那獄吏,邁着鴨子步,挺着大肚子,大搖大擺地過了院子,入了院子西邊的那排牢獄。

此獄共有兩排牢獄,一在西,一在南,北邊是獄門,東邊是獄吏、獄卒辦公、休息的地方。兩排牢獄又各有門,進入門中,是個過道,過道一側爲牆,另一側一字排開,都是十間牢房。

牢獄光線陰暗,牆上隔一段距離,插個火把,但點燃的隻有二三,取光的作用不大,才進獄門,微弱火光下,一個黑乎乎的大東西忽地從乞大力腳下竄過,吓了他一跳,身子往後一頓,說道:“什麽東西?”

那獄吏笑道:“乞君,你以往朝小獄送犯人時,這東西可沒少見,怎麽,才幾天沒來,就忘了麽?哎呀,當真貴人多忘事也。”

乞大力定睛一看,那個大東西,原來是一隻尺餘長的老鼠,但見它沿着右手邊的牆根,一溜煙地往牢獄深處去了。乞大力摸了摸颔下的胡須,說道:“你們這麽座獄,還真是個風水寶地,老鼠都能長這麽大!他娘的,老子當年在豬野澤那荒僻之地,都沒見過這麽大的老鼠。”

“是啊,這老鼠長得太大,小獄裏倒也養了幾隻貓,卻是全然不管用。”

說着話,兩人往前走。

左手邊的牢房内都有犯人,乞大力瞅見了個熟人,是他抓進來的,原是谷陰中城的一個粟特商人,大概是在行商關中時,被蒲秦收買了,居然做起了蒲秦的細作,後被定西察覺,乞大力乃奉命把他拿下,送到了這裏。乞大力便在這粟特細作的牢前停了一停,正看見兩隻大老鼠,趴在奄奄一息的這人腿邊,在啃他的皮肉,其之一條腿上已然露出白骨。

乞大力來此獄的次數盡管很多,但大多是把犯人帶到就走了,基本沒用過多停,眼前此狀,卻是頭回初見,他驚訝說道:“難怪你獄中老鼠那麽大,是吃人肉長大的!”

那獄吏對此司空見慣,笑道:“可不是麽?”

乞大力搖頭歎道:“此雖人犯,也是人啊,更别說他還活着,怎能任由老鼠啃食,這也太慘了吧?”與那獄吏說道,“我随從中一隻耳朵的那個,你适才看見了吧?是我新收的奴仆。此胡無有它長,最擅捕鼠,我今兒就把他留下,叫他幫你把你獄中的老鼠抓一抓。”

那獄吏說道:“那人小人認得,記得他以前也是校事曹的校事,不意今爲乞君奴仆!也是,給乞君做個奴仆,小人說句心裏話,實是比做校事還要風光!”奉承乞大力,說道,“乞君貴人,猶憐憫賤犯,委實仁厚,此乃獄中牢犯之福。”

這幾句話說的乞大力十分愉悅,他說道:“愛民仁人,這是莘公經常教我的!我老乞雖是個愚鈍的胡人,莘公的話,卻是從來都牢記不忘的。”

那獄吏說道:“是,莘公的仁義,滿谷陰城、不,滿定西的士民誰人不知?誰不傳頌?”

牢内空氣污濁,使人欲嘔,且刺眼睛,乞大力不耐在此久待,說道:“宋羨在那個牢?”

“前邊就是。”

過了兩個牢房,那獄吏止住步,指着走到的這間牢房,說道:“這就是宋羨的牢了。”

與那粟特細作所在的牢房不同,這座牢房,明顯是經過打掃、收拾的,不僅地上幹淨,給犯人休息的也不是雜草堆,是個簡單的卧榻,榻邊還有個案幾,案幾上放着木碗等物。環境不同,牢内人的待遇也不同,乞大力一眼看見,那卧榻上,擁擁擠擠的,卧、坐着三個人!最底下的是個仰卧的肥婢,其上趴着個男子,男子的腦袋,此刻置於另一個坐着的肥婢懷中。

乞大力心道:“明公問我,那兩個肥婢可有給宋羨送去,‘那兩個肥婢’,必就是此兩婢了。”吧唧了兩下嘴,啧啧說道,“這小日子過得,哪像在獄中,老子都眼熱了!”又道,“大熱的天,不怕熱麽?”牢中雖比外頭陰冷,到底是夏季,也還是較熱的。

那獄吏笑道:“自這兩個婢女送到,宋羨就一直是在這般了。”

乞大力“哦”了聲,令道,“把他叫起來!”

獄吏開牢門上的鎖,進到裏邊,叫坐着的那個肥婢起開,拽住宋羨的發髻,把他拉起。乞大力也進了牢内,發現宋羨的口中塞着一段木頭,木頭兩邊有繩,繞過其頭,束於腦後。

乞大力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獄吏答道:“刑部司的命令,叫填住他的嘴,不許解開。”

乞大力馬上自以爲料到了緣故,想道:“這定是不叫他在牢内再胡言亂語,造明公的謠。”

隻是宋羨口中塞着木頭,又怎麽完成莘迩吩咐下的問話?不覺犯難。

他卻也機靈,很快想到了解決的辦法,說道:“你取紙筆來,我有話問他。”

不多時,獄吏拿了紙筆過來,順道還拿了個燃着燭的燭台,放在了案幾上。

乞大力幫宋羨把紙鋪在案上,研了墨,将筆塞入他手,退後半步,居高臨下,叉腰問道:“莘公令我來問你,你明晚想吃什麽?”

宋羨入獄盡管不到一天,但入獄當時,獄卒依姬楚的指示,先打了他一頓,嘴裏塞着東西,又從早上到現在,水米未進,精神狀态很不好,比之在刑部司堂上大叫大嚷的那副樣子,可謂萎靡不振。聽了乞大力的話,宋羨是個聰明人,立刻猜到了莘迩叫乞大力來問他這話的緣故,知道死期不遠,或者就在明天了,生死之際,萎靡頓爲之一去,他盤坐下頭的肥婢肚上,扔掉筆,擡起眼皮,不失傲慢地把臉扭向了一旁,既不看乞大力,也不理會他。

乞大力吩咐那獄吏:“把你獄中的大老鼠抓幾隻,放進來。”

宋羨毫無反應。

乞大力眼珠一轉,又說道:“把這兩個婢女帶走。”

宋羨聞言轉回頭來,怒視乞大力。

乞大力笑眯眯的,拾起毛筆,重塞入他手中,點了下案上的紙,說道:“寫吧。”

枕肥婢而把玩之,此是宋羨人生最大的樂趣,乞大力的這個威脅,算是正中他的軟肋。

宋羨恨恨提筆,借燭光,於紙上寫了一行話。

等他寫完,乞大力拿起紙,他而下也認唐字了,半是懷着向那獄吏炫耀的目的,辨認着讀道:“‘以此二婢殉我,别無它願’。”愕然地顧視宋羨和那兩個肥婢,那兩肥婢聽到了乞大力讀的内容,俱花容失色,驚吓不已,一個且哭了起來,宋羨則依舊昂臉向上,驕傲的姿态。

人殉此俗,唐人早禁,但偶爾還有,胡人中此俗則至今仍多,故乞大力倒不愕然宋羨的這個要求,愕然的是他沒有回答明天想吃什麽這個問題,晃了晃紙,蹙起眉毛,說道:“莘公問的是,你明晚想吃什麽,你寫這麽行字,算什麽東西?”再瞥了那兩肥婢眼,譏笑似的說道,“再則說了,這麽熱的天,你躺一個,腦袋填一個,也不怕生痱子麽?死了還要她倆殉葬?”

宋羨索紙,又寫了一行字。

乞大力讀之,寫的是:“‘我心清涼,死猶如歸,何憂生痱’?”後邊尚有幾個字,寫的是“獨恨不能誅莘阿瓜,爲兄報仇,以正朝綱!”這幾個字,乞大力隻當未見,忽略不念。

後邊的怨恨之言不提,“我心清涼”十二字若被谷陰的名士看到,少不得,要贊一句宋羨不愧是閥族秀士,年紀輕輕,然已深得自然之趣,并慷慨赴死,風流士也,可惜乞大力與那獄吏都是俗人,卻是渾然不解其意。乞大力顧那獄吏,說道:“他這是吓傻了麽?”

那獄吏說道:“想來是吧。”

乞大力便就不再追問宋羨,将那紙疊好,仔細地收入懷中,亦不管宋羨那兩個肥婢投來的哀戚恐懼之眼神,掉頭出了牢房。那獄吏拿走了燭台,宋羨牢内重回幽冥。乞大力徑至牢獄門外,迎着外頭明亮的陽光,長吸了一口空氣,隻在獄中短暫的這麽會兒,他卻有種再世爲人之感。卻是果把秃連樊留了下來,令他幫獄中捕鼠,乞大力還莘公府交差。

時已薄暮,莘公府外、府中還是人來人往。

乞大力求見入到堂中。

堂上,羊髦、唐艾不知何時來的,見莘迩傳了乞大力進來,停下話頭,都把視線看向了他。

乞大力恭恭敬敬地拜倒行禮,先給莘迩行禮,又給羊髦、唐艾行禮。

禮畢,他爬将起來,禀報了入獄見宋羨的經過,把紙從懷中取出,呈與莘迩。

聽完了乞大力的禀報,莘迩撚紙,看了下宋羨寫的那兩行話,示意乞大力把之拿給唐艾、羊髦看看,面露怒容,說道:“宋羨求殉其兩婢,卿二人以爲何如?”

羊髦說道:“人殉之制,久已明禁。宋羨造謠明公在先,今求兩婢殉其在後,此人枉爲宋氏子弟,素獲議者‘秀士’之譽,非隻挾私怨,诋毀明公,以私壞公,而且殘虐。明公,他的此求斷然不可允之!”

唐艾沒做什麽評論,隻在看後,贊了句“我心清涼”數語小有雅趣,就把紙還給了莘迩。

莘迩厭惡地将紙揉棄,看也不想再看一眼,說道:“士流視百姓、奴婢爲‘非類’,而百姓、奴婢又哪個不是父母生養的,亦人耶?宋羨‘我心’雖雅,此求實喪心病狂,确不可允。”命令乞大力,說道,“他既不答我問,也就算了,你下去吧。”

除非造反謀逆之類罪大惡極的犯人,就算已經定下罪名,待要處斬的罪犯,也不是說殺就殺的,秋季主刑,通常會是到秋天再行刑,宋羨“口出妄言”,顯是沒法留他活到秋天了,隻能循處決其兄宋方的例子,也給他個特别的加急用刑,莘迩已然決定,明天就上奏請誅宋羨。

乞大力知羊髦、唐艾應是正在與莘迩商量什麽重要的公務,當下應諾退出。

待他出堂走遠,莘迩三人把準備殺掉宋羨這件小事,丢到一邊,繼續讨論他們剛才在說的。

三人剛在在說的,是羊髦、唐艾一起向莘迩提出的一個建議。

便是,羊髦、唐艾建議莘迩,遣使去見桓蒙,再度向他提出趁秦、魏交戰的機會,兩下聯手,分擊關中、豫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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