氾寬腦筋急轉,重審自己“倒莘”的整個計劃,滿心不解,想道:“我這謀略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并無什麽漏洞啊!卻爲何張渾、陳荪兩人不按約定,竟默不出聲?宋羨也不帶學生進殿?還有那麴爽,最是古怪,怎麽到現在還不見他上朝?又那莘幼著,想召何人入殿?”
聽到左氏問莘迩,說道:“征虜欲召何人?”
氾寬便盡力鎮住心神,傾耳細聽,聞莘迩答道:“一人是臣的義弟、且渠元光之父拔若能。”
聽到拔若能的名字,氾寬略微松了口氣,心道:“爲了給他自己辯解,他肯定是會召拔若能進殿的,這一點在我的預料之中。”
左氏說道:“且渠元光之父麽?那就召他來吧。”
莘迩早有準備,拔若能已在宮外等候,得到召見的旨意,很快,他就從宮外進來,到了殿中。
一到殿上,拔若能“撲通”一聲,就跪倒下去,緊跟着身子前傾,整個身體都伏在了地上,卻是來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虧得他沒有手臂支撐,脖頸倒是小有力量,單靠着脖子的力氣,用勁地往殿中那青石闆上叩頭,“砰砰砰”直響,沒兩下,額頭就浸出了血,石闆上紅了一團。
令狐樂瞪大眼睛,瞧着他的舉止,心道:“不怕疼麽?”不知怎的,想起了龜茲王白純,又想道,“可别把腦袋給磕扁了!”
拔若能一邊磕頭,一邊帶着悲憤,大聲說道:“老奴拔若能對不起太後、對不起大王、對不起征虜将軍、對不起我定西國!老奴拔若能,連、連老奴的弟弟都對不起!老奴無能,生了個逆子!背叛了太後、背叛了大王、背叛了征虜将軍、背叛了我定西國!老奴拔若能心痛如割,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小畜生!”
令狐樂覺得他的這句話就像繞口令,也就罷了,唯是“無能,生了個逆子”此句,令狐樂頗覺邏輯不通,就對他說道:“生了個逆子,怎能說你無能?至少你還能生。準确說,你是教子無方。”問他說道,“你爲何對不起的你的弟弟?”
拔若能雖是俯首磕頭,然聽到這句是少年的聲音,也立時知道,是定西王在問他,趕忙回答說道:“是、是,大王說的是,老奴還能生!”
殿中的孫衍、羊髦、黃榮、唐艾等人聞他此言,無不失笑。
拔若能卻是渾然不覺此話的可笑,他悲痛難表地往下說道:“啓禀大王,小畜生投秦虜的時候,被老奴的弟弟麴朱發現,結果、結果,結果老奴的弟弟竟阻止不成,被他反而殺了!是以老奴說,老奴連老奴的弟弟都對不起!麴朱被殺以後,其子成周誓爲父報仇,可不曾想,卻又在白石山外中了小畜生的埋伏,身負重傷,而下尚在昏迷之中,未有醒來,生死難料!”
令狐樂吃了一驚,說道:“元光把他的叔父殺了?”
拔若能說道:“是啊!大王。”撐起上半身,請求說道,“大王賜老奴短匕一柄!”
令狐樂更是吃驚,說道:“你也不必自責到此等程度!要短匕作甚,自殺麽?”
拔若能的情緒被此話打斷,張口結舌稍頃,答道:“老奴不是自殺。”
左氏注意到了莘迩的目光示意,便就令道:“給他短匕一柄。”
殿外的衛士進來,取下蹀躞帶上佩的短刀,遞給了拔若能,唯恐他暴起犯上,按刀立在他的身邊,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拔若能拿刀在手,左手拉下自己左耳的耳廓,右手持刀,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耳朵給割了下來。鮮血濺射了一地,順着他的左邊面頰、衣領往下流淌,濕了半身。
令狐樂已不是吃驚,而是吓了一跳了,他指着拔若能,說道:“你、你,你這是作甚?”
拔若能把刀子還給衛士,将割下的耳朵捧在手上,仍是跪倒,說道:“老奴拔若能割耳明志,必殺小畜生不可!既是爲太後、大王、征虜将軍、我定西國除叛賊,也是爲老奴的弟弟報仇!”
令狐樂年紀小,又除了随着令狐奉流亡時期以外,很少外出,故是不知,割耳,此乃胡人之風俗,通常用在訴冤,或表示忠誠的時候。
莘迩便略與令狐樂說了胡人此風,以爲他解釋拔若能做出此舉的緣故。
解釋完了,莘迩說道:“太後、大王,龍生九子,且子子不同,況乎人耶?人有忠奸,就如那樹葉有正反兩面。今次叛我定西的雖是且渠元光,是個胡人,但誰敢保證說,我定西朝中的大臣們,就人人都是忠臣,無有奸佞?誰又敢保證說,我朝中、我軍中的胡人們,就都是叛賊?拔若能割耳明志,一片忠心,天日可鑒!敢問太後、敢問大王,他是忠是奸?
“以臣陋見,若因一個胡人叛投蒲秦,而就暫緩此回援救秦州的話,那實在是太過可笑!傳出去,隻會漲蒲秦的驕橫,堕了咱定西的威名!”
令狐樂親眼看到了拔若能割耳朵的整個過程,且阿拔若能五十多歲了,他雖髡頭,然結有小辮,小辮的發色已經花白,這麽個在當下已是步入老年的老頭兒,爲了向朝廷表示他的忠誠,做出這麽激烈的行爲,誰要敢說他不忠,是個奸臣,令狐樂頭個不信。
一個氾寬的黨羽出列說道:“按征虜的意思,割個耳朵,就能明志麽?若是如此,那以後辨别忠奸倒也簡單了!咱們滿朝的文武,統統都割掉一個耳朵便是!”
拔若能怒目相對,轉對沒有走開的衛士說道:“勞駕,請把短匕再給我一用。”
那衛士問道:“幹什麽?”
“若割一耳,不能明我心志,那我就再割一隻耳朵!”
拔若能髡頭小辮,等於是個光頭,要再割一隻耳朵的話,那他的腦袋就如個球了,未免不太美觀;且在這朝堂之上,割一隻耳,給人的是悲憤、忠誠之感,再割一隻,就有點兒戲,似是搞笑了。莘迩當然不會讓他繼續割,制止住了他,溫聲說道:“阿弟,你的忠心,太後、大王已經知道了。你血流不止,趕緊下去包紮一下!”
莘迩的提議得了左氏的同意。
拔若能往殿上又磕了幾個頭,撅着屁股,膝行向後,倒退着爬出去了殿外。
左氏問道:“征虜要召的第二個人是誰?”
莘迩說道:“臣請召龍骧将軍的帳下吏郭泰。”
“龍骧的帳下吏?”
莘迩說道:“數日前,龍骧将軍麴球率部突圍出襄武,南下陰平郡,在他突圍成功以後,他遣了一個信使來王城呈報軍情。這個信使,就是他的這個帳下吏郭泰。”
氾寬心頭一跳,若不是現在殿中,他恐怕忍不住就要猛拍大腿了。他暗叫“啊呀”,心道:“我怎麽把麴球的信使給忘了?”
亦不怪他忘。
首先,郭泰不是士人,隻是個小軍吏罷了,其次,他到了王城後,隻把麴球的軍報呈到了督府,基本誰也沒見,屬於是個默默無聞的角色。
氾寬沒有把他計算到自己的計劃内,也是情有可原。
左氏說道:“召他進殿!”
不多時,郭泰入到殿中。
他伏拜行禮,說道:“臣郭泰拜見太後、大王。”
卻是一出聲,就語帶哽咽。
令狐樂問道:“你哭什麽?”
令狐樂不問還好,他這一問,郭泰不再是抽噎,幹脆是痛哭了。他痛哭流涕,說道:“大王!臣哭,是因爲當日守衛襄武縣時的慘況,一直在臣的腦中萦繞不去!臣一想起來,眼淚就停不住!死了多少的同袍手足啊!秦虜以我之十餘倍之兵力,四面圍城,日夜急攻不歇,凡攻城之法,蟻附城牆、撞擊城門、起土山、掘地道,無所不用,足足圍攻襄武了十餘日!而襄武的守軍隻有兩千餘!最終因爲傷亡太重,龍骧将軍故乃不得不率餘部突圍!殺出到城外,到了安全地方,龍骧将軍檢點部曲,存餘者隻有五百之數了!而且人人帶傷!
“大王、太後,雖是隻剩下了這五百人馬,但龍骧将軍爲了給我定西保住秦州,卻毅然決然,未有西還隴州,而是南下去了陰平郡!大王、太後,攻秦州的秦虜,合其諸部之兵,不下四五萬之衆,龍骧将軍目前可用之兵,僅此五百卒,與陰平、武都等地剩餘之戍兵,合計不到五千!如何能抵得住十倍之敵?臣郭泰,鬥膽妄言,敢請太後、大王立即遣發援兵,馳援秦州!馳援隴西将軍!”
說着,郭泰解開衣袍,袒露出了他的胸膛。
令狐樂看去。
隻見他的左胸有兩個箭傷,小腹上有一道刀傷,右邊肩膀應是被敵人的鈍兵器給打到了,烏青淤血未下,而那三個傷處,也都尚未徹底愈合,顯然與肩上的傷一樣,都是新傷。
郭泰說道:“臣郭泰所以被龍骧将軍選中,上王城呈送軍報,是因爲臣的傷在龍骧将軍帳下的諸軍吏中,是最輕的一個!臣的傷最輕,亦此四傷,其它的軍吏就更不必說了!太後、大王,軍情如火,秦州危在旦夕,龍骧将軍孤木難支,臣再次敢請太後、大王,及早遣援!”
一人出班,慷慨激昂地說道:“太後、大王,臣也敢請及早遣派援兵!龍骧将軍明知陰平郡是個火海刀山,将會遭受秦虜數萬之衆的侵攻,可出於對大王、太後的忠心,還是放棄了回到隴州,選擇了趕赴陰平!太後、大王,如不及早馳援,龍骧将軍危哉、秦州危哉事小,臣唯恐如果因此而沮了國中仁人志士的報國忠君之心,那可就事大了!”
說話之人是黃榮。
令狐樂深以爲然,說道:“常侍所言甚是!”不管是莘迩,還是宮中的老師們,都教他要愛惜人才、重用人才,隻有擇賢任能,以仁義對待臣民,才能做個好大王,故是,他覺得贊成黃榮的意見是正确的,而因爲自認爲是正确,便就有了向左氏發表自己觀點的勇氣,他說道,“母後,麴球是孤的忠臣,孤不能不管,那咱們就及早出兵往援吧?”
左氏欣慰地望着他,想道:“靈寶真的長大了!懂事了!”
又一個氾寬的黨羽出列,說道:“秦州當然不可不救,龍骧将軍當然不可不管,但是,不把軍中可能會再有胡人叛亂的隐患解除,便倉促出兵,臣隻恐是抱薪就火!”
莘迩解下頭冠,拜倒地上,把頭冠放在一側。
左氏驚訝地問道:“将軍,你這是?”
莘迩沉痛地說道:“臣莘迩治軍不嚴,以緻有元光背叛之事發生,臣自請領罪!該怎麽責罰臣,臣都甘願承受,唯是秦州危、龍骧将軍危,出兵往援之事萬萬不可延遲!”
左氏柔聲說道:“将軍快快起來!”
莘迩站起身,說道:“臣再敢請太後面問一人!”
“面問一人?”
莘迩答道:“此人就在殿中。”轉顧右側的文臣班列,喚道,“宋掾,請你出來罷!”
一個面白如玉,穿着舊官袍的朝臣應聲而出。
衆人齊齊注目,見是宋翩。
如果說忘記了郭泰還情有可原,宋翩居然會被莘迩突然喚出,這可就完全出乎了氾寬的意料。
他心頭大跳,想道:“莘幼著叫宋翩出來幹什麽!怎會有宋翩的事?他想讓太後問宋翩什麽?”
左氏也不知道莘迩想讓她問什麽,順着莘迩的話風,問宋翩,說道:“你有何上奏?”
宋翩一副烈士就義的模樣,右手抓住衣袖,朝宋羨站的位置奮然一指,說道:“臣要舉報!”
“你舉報什麽?”
宋翩咬牙說道:“宋羨昨日,受氾寬的指使,先是串聯了王城的幾個名士,然後又去泮宮串聯了一些學生!剛才那伏阙上書的學生們,就是被宋羨鼓動來的!”
此言一出,氾寬、宋羨神色陡變。
左氏、令狐樂驚愕。
朝中諸臣,不知原委的,也盡皆詫異。
左氏說道:“你說那學生們是被宋羨鼓動來的?是受氾公的指使?氾公指使他做什麽?他爲何鼓動學生伏阙?”
宋翩痛心疾首,說道:“太後、大王,宋羨鼓動學生伏阙還能是爲什麽?自是爲了誣陷征虜将軍!這,也正是氾寬指使他做的事!因了朝廷對宋方的治罪,宋羨一直對太後、大王、征虜将軍深懷怨恨,於是受了氾寬的蠱惑,遂甘爲氾寬的走狗,上下竄動,幫氾寬爲陷害征虜而制造輿論!太後,征虜剛才說,誰敢保證這滿殿中的朝臣就無有奸佞?氾寬,就是我朝中的奸佞!臣宋翩,敢請太後、大王,嚴懲奸佞!”
左氏幾疑聽錯,說道:“你說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都是氾公與宋羨早就謀劃好的?他倆爲的是陷害征虜将軍?”
宋翩說道:“是啊!昨天宋羨串聯王城名士的時候,邀我一起。而下我定西國北爲柔然,東爲虜秦,兩面強敵,全靠着征虜将軍一己之力,我定西才能保境安民,征虜将軍實我朝之中流砥柱也!臣宋翩雖然愚昧,可斷然也不會作此親者痛、仇者快,自毀我定西幹城之事!故而當時就嚴詞拒絕了他,并對他切加責備!
“卻不意他怙惡不悛,竟是死心要做氾寬的爪牙,今日朝會,到底還是造謠生事,欲誣陷征虜将軍!是可忍,孰不可忍也!臣宋翩,敢請太後、大王,切不可聽信氾寬、宋羨的讒言!”
宋翩的态度可謂正氣凜然。
其實他的心底卻是萬般的無奈。
今天早上,他出門上朝時,迎面撞見了張龜。
張龜一瘸一拐地把他拉到一邊,對他說道:“你與宋方找安崇刺殺征虜将軍的事發了!安崇早就禀與了征虜将軍。征虜将軍念你曾與他同僚的舊情,對你雖是不忍處罪,可你也得爲征虜将軍辦一件事才行。”就交代給他了今日朝會上,反戈一擊,舉報宋羨、氾寬的事情。
宋翩的把柄在莘迩手中,他不聽不行,隻好大義滅親。
宋羨心中痛罵:“狗東西!賣我?你他娘的!也配姓宋?”惶恐無計,去看氾寬,卻見氾寬亦是神色倉皇。
殿外的侍臣這時進來,報道:“中尉麴爽請求入朝。”
左氏說道:“請他登殿。”
麴爽大步流星,步入殿中,誰也不看,下揖行禮,說道:“臣麴爽上朝來遲,乞請太後、大王責罰。”
左氏問道:“中尉緣何這麽晚才來上朝?”
麴爽說道:“臣麴爽來晚,是因爲臣在寫一道上書。臣魯鈍,不善文辭,上書寫得慢,故此上朝來遲了。”
“是何上書?”
麴爽從肩上的紫荷中,取出了上書,由侍宦轉呈給左氏和令狐樂。
卻也不必左氏和令狐樂看,麴爽昂首直立,說道:“臣的這道上書,是彈劾氾寬!”
“彈劾氾公?”
麴爽說道:“昨天傍晚,氾寬到了臣家,說有一事與臣商議,望能得到臣的支持。這事便是陷害征虜将軍!”便把昨天氾寬與他說的那些話全盤托出。
左氏聽了,怒氣騰騰升上,瞧去氾寬,問道:“氾公,麴中尉所言可是屬實?”
先是拔若能,再是郭泰,這兩個至多算是爲莘迩辯解和指出馳援秦州不可拖延,對氾寬造不成反擊,但緊跟着宋翩的反水和麴爽的到來出賣,這兩個實錘砸下,直把氾寬砸得頭暈眼花,險些站立不穩。他知大勢已去,頹然出列,想要說些什麽,又無話可說,索性下揖不語。
黃榮從班中再次出來,蔑視地看了眼氾寬,高聲說道:“氾寬、宋羨等爲一己私利,不顧國秦州告急,不顧國家安危,誣陷忠良,罪不可赦,臣黃榮請太後、大王降罪於之!”
左氏怒不可遏,心道:“我說今日朝會怎麽如此異常?原來都是你氾寬搞的勾當!阿瓜盡心盡力地爲國、爲我,你卻不擇手段地陷害他!他如何得罪你了?我如何得罪你了?是了,你想把阿瓜打垮,然後你就能掌住朝權,欺負我與大王孤兒寡母的麽?”
她氣得手都發抖了,盯着氾寬了好一會兒,有心命令侍臣立刻把他拖出去殺了,可也知這個措置不能做,末了,問莘迩,說道:“将軍,你受委屈了!你說,該如何懲治奸佞?”
莘迩歎了口氣,悲天憫人地說道:“氾公以前對我定西也有過功勞,且是楚楚衣冠,小有士望,宜加優待,爲顯大王、太後的仁厚,臣以爲,逐出朝外可也。至若宋羨及氾公餘黨,雖是助纣爲虐,然其等所誣者,是臣,臣爲太後、大王受些誣陷不算什麽,亦逐出朝即可。”
左氏的怒氣漸漸平複,美目盼於莘迩的臉上,看着他英氣外露的容顔,心中想道:“阿瓜不僅治國老成,而且宅心仁厚!”說道,“就按将軍所議!”厭惡地看了看氾寬、宋羨等,說道,“汝等歸還印绶,立即出朝,明日就還鄉去罷!”
氾寬、宋羨和氾寬的黨羽們被内宦押出殿外。
黃榮立在原地沒動,還沒有回班,他說道:“錄三府事者,總理萬機,我朝之揆總也,一日不可或缺,氾寬今被免官逐出,臣黃榮薦舉征虜将軍繼任此職!”
此前有那拍馬屁的,已是數次上書朝中,請求任命莘迩此職,但都被莘迩推辭了。左氏還問過他爲什麽,莘迩說是因爲他的名望不夠。
現下黃榮又提此事,左氏便征詢莘迩的意見,問道:“将軍以爲可否?”
之前莘迩拒絕,的确是因他名望不夠,也是因時機不到,而下氾寬及其一幹重要的黨羽被逐,卻是時機已到。
莘迩從容說道:“臣德薄能淺,然黃榮所言亦是,此職誠然一日不可缺,臣唯勉爲其難!”
左氏喜不自勝,說道:“好!今日就下旨,拜将軍錄三府事!”顧盼殿上的諸臣,收起笑容,粉面凜然,令道:“自先王薨後,是征虜謀國主政,方保我定西之安!再有謗征虜者,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