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洪對這件事很感興趣，所以問題也比平常多了些。他知道皮埃爾現在心情大好，又是他主動提起的，多問幾句應該不打緊。
“兩周的時間。”皮埃爾答道。
兩周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按照這個速度生産，似乎很難做到令局長滿意。
果然如老洪所料，皮埃爾輕輕的歎了口氣。
“我曾經要派幫手給他，被他給拒絕了。理由是擔心幫忙的人缺乏經驗、毛手毛腳的，反而會降低效率，影響氣槍的質量。”
“換成是我也會這樣做，”老洪點了點頭，并沒有感到奇怪，“他嘴上說的那些是一方面原因，估計他内心還是不希望這份技藝被人給偷學了去，到時候他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在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學會徒弟，餓死師傅。”
“手藝人嘛，現在又是這樣的光景，可以理解。”
皮埃爾應該早就猜到了這一點，之前隻是故意沒有戳破這層紙。
“不過，也不能一切都由着他來。剛才便是在和他商量這件事”
老洪敏感的發現，皮埃爾說到‘商量’這兩個字的時候加重了語氣，看來局長對高斯林的不知好歹還是有些許不滿的。
“這個隻是試驗品，所以工期長了些也正常。高斯林剛才保證以後能夠穩定的每周産出一把，但即使這樣效率還是太低了，所以”
“他答應用幫工了？”
“不是幫工，是學工。”
“學工？這高斯林倒是挺識相的。”老洪對此感到一些意外。
“許了些好處，又恐吓了一番，軟硬兼施，輕松就搞定了。”
皮埃爾點着雪茄，神色十分淡然。
“局長聖明，這樣就不至于會尾巴翹起來了。而且就算他出了什麽意外，也有人可以頂上他的空缺。”
“翹尾巴也沒所謂，殺了便是。”
皮埃爾吸了口雪茄，吞雲吐霧，好不舒服。
老洪輕輕嗯了一聲，不由得低了低頭。
“那家夥雖然答應了，但隻肯帶一個學徒，幫工什麽的是一個不要。所以學徒的人選不得馬虎，一定得慎重挑選。”
“是。”
“洪，我打算派你去。”
老洪露出一臉驚訝之色，實際上他已經猜到了這種可能。
他之前和皮埃爾提起過汽車配件加工廠的經曆，後者會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隻是要不要接下這個差事，老洪還是很猶豫的。
曾國藩一生有六戒，其中第一戒便是：久利之事勿爲，衆争之地勿往。
這個差事雖說名頭上隻是個學徒，莊園裏但凡有點腦子的人，肯定都會惦記上。這麽多人争奪的位置，自己若是就這樣取了，豈不是要惹下大麻煩？
自己既非警隊出身，又是外國人的身份，于情于理都不該答應。
“你曾經有過這方面的經驗，學起來肯定事半功倍。而且你做事我放心，交給那些小年輕終究擔心他們學不到家。再說中國人都以心靈手巧聞名于世，這差事非你莫屬。”皮埃爾看出了老洪的心事，聲音低沉的說道。
“小的擔心會有人不服”老洪低頭拱了拱手，還是下不了決心。
“這個位置無論誰占去，都會有人不服的”
皮埃爾吸了口雪茄，後面貌似還有話沒說。
老洪知道皮埃爾什麽意思，比起攪得警隊内部烏煙瘴氣，不如讓他們一起嫉妒自己更簡單省事一些。
老洪感覺自己有些被賣了的意思。
不過，食君俸祿，那就要替君分憂，這事沒有拒絕的餘地。
“好，那我聽從局長大人的安排。”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皮埃爾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告訴我，你不會讓我失望。”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您放心，我老洪一定盡快把他的手藝都學會。不，這要求太低了，我要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老洪誠惶誠恐的答道。
老洪的回答讓皮埃爾很滿意，後者拿起剪子将雪茄給剪滅了。
“我期盼那天早點到來，到時候就可以讓他徹底的消失了。他身上有一股發黴的味道，我很不喜歡，就像喪屍身上的氣味一樣，disgusting。”
“是。”老洪微微低了低頭。
“聽說你最近去那邊挺頻繁的。”
皮埃爾看似無意的問道，其實這才是他們每次見面要談的‘正事’。
那邊指的是老别墅，albe她們所在的地方。
“局長交代的事情不敢耽誤，老洪我一直都在努力想辦法搞到有用的消息。”
“有進展嗎？”
“目前還沒有，我認爲他們真的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老洪死死的盯着自己腳尖，不敢擡頭。他當然知道這樣的話對albe她們很不利，但他沒有其他選擇，否則結果就是失去皮埃爾的信任。
“嗯”
皮埃爾沉吟了好一會，似乎是在衡量什麽。
“還是不能放棄他們，說不定哪天就會收獲和黎胖子有關的信息呢。”
老洪心裏松了口氣，急忙附和着回答。
“不過，也不能讓他們日子過的太輕松了。我今天派人去了他們那邊，想必你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
聽了皮埃爾的話，老洪心裏不由得一沉，早上的事情居然是皮埃爾安排的？
“這會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盡你一切所能的去幫助他們吧。不過，沒必要真的幫他們解決掉麻煩，收買人心即可。這次我要讓他們吃點苦頭，總得死個人才能讓他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是”
老洪心裏一陣苦澀，自己中午還在爲了albe她們到處奔波，沒想到是在做無用功。
“局長”
老洪小心翼翼的擡頭看向皮埃爾。
“說。”
“是這樣的，老洪我有些擔心，lily小姐也來自那支隊伍。這麽做會不會遭到她的反對？我聽說有幾個人關系和她還不錯，比如那個叫albe的女孩，到時候是不是網開一面？”
老洪知道把lily擡出來并不會起到太大作用，但說不定可以先保證住albe的安全。
皮埃爾卻搖了搖頭，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是lily建議我這麽做的。”
老洪聞言倒吸一口涼氣，盡力維持着平和的面部表情。
“至于後者就更不用擔心了。她說了，那裏沒有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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