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這叢林迷路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問題是他聯系不上林驚雪,手機聯系不上那問題就嚴重多了,齊不揚腦海浮現出很多種可能,遇到野獸了,或者不小心墜入懸崖了……他不敢想象下去,又控制不住自己想下去。
心中隻能暗暗祈禱林驚雪前往不要出現什麽意外。
齊不揚向那位導遊許有厚酬,承諾導遊如果找到珍妮,他就給這個導遊一大筆錢,這錢的數額足夠讓這名導遊深入繼續尋找。
而齊不揚原路返回,在分開的地方與高徽墨彙合。
一見面,齊不揚就對着高徽墨一頓大罵,說明明讓她們兩個呆在一起,注意安全,怎麽還分開。
高徽墨小聲的解釋一句,說是林驚雪說分開找更有效率,能夠更快找到珍妮。
高徽墨這麽說,齊不揚倒是不忍心責備高徽墨了,知道兩人也是想幫助他更快找到珍妮。
“好了,我們趕緊找到驚雪再說。”
一路走着,很快高徽墨就說道:“我們就是差不多在這裏分開的,我往這邊走,驚雪往那邊走。”
齊不揚忙道:“好,我們分開走,手機記住别掉了。”齊不揚說着腳步匆匆走遠,突然回頭喊道:“徽墨,你注意小心一點。”
這句關心的話讓高徽墨内心立即暖暖的。
……
林驚雪弄醒珍妮,把剩下的水都喂珍妮喝下,然後對着珍妮說:“趴在我的後背上。”
珍妮聞言露出一絲疑惑,很快從林驚雪堅毅的表情中猜出林驚雪的想法,珍妮搖頭道:“我們上不去的。”
“這世界上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快點上來,你堅持不到天亮的。”
珍妮微笑看着林驚雪沒有說話,林驚雪沉聲道:“我不會抛棄你了。”
多麽常見的一句,在這個時刻卻是那麽的蘊含分量。
“好,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本來更應該是一對亡命鴛鴦說的話,卻是在兩個共同患難的女人口中說出來。
身上多了一個人的重量,往上攀爬是什麽概念,已經完全超出林驚雪的能力範圍,每上前一步都是在考驗她的極限,她的雙手不再是因爲恐懼緊張而出汗,而是在重量的拉扯下完全扭曲變成,青筋暴漲,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不能掉下去,一定不能松手!
珍妮一直在指點,“踩着那塊石頭,身體貼近峭壁,不要着急出力,每一步都要動用你全身關節部位的力量,腳腕、膝蓋、大腿、腰部,肩膀、手腕和小臂的力量,務求一步到位,幹淨利落。”
珍妮這個攀岩高手的指點給予林驚雪很大的幫助,甚至讓她感覺如果是她一個人往上爬,甚至都比現在還要困難,她的大部分力氣将會浪費掉,而現在她的每一分體力都落在實處。
“林,這實在太瘋狂了。”這會懸在半空,一個失足就萬劫不複,珍妮的語氣卻很輕松。
“我堅持不下去了,我想我們兩個要死這裏了。”這才剛剛一般的高度,林驚雪就感覺自己無法再上前一步了,她真的盡力了,她真的沒有一點力氣了,甚至死亡的威脅都沒能夠激發出她更多的潛力來。
死亡逼近,林驚雪内心卻很平靜,腦子裏想起了齊不揚,想起他将會和冰蘭結婚的情景,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
在臨死前的一刻,她終于體會到愛情的無私與偉大,隻要能讓心愛的人幸福快樂,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是的,在這一刻她不會去關心那些複雜的情感關系,那些煩惱的問題,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齊不揚可以幸福快樂。
一滴淚水從她眼角滑落,卻是即将永别的悲傷,僅此而已。
突然林驚雪感覺自己身上的重量越來越輕,快捉不住的雙手終于再次牢牢握住,低頭卻看見珍妮在慢慢從她的後背離開,脫離身體重量在她身上的負擔。
林驚雪一驚,珍妮離開自己,必死無疑。
“林,永别了,盡管我很舍不得離開這個世界,但是我必須這麽做,幫我好好照顧戴瑞,将我對他的那份愛也好好愛着他。”
多麽癡情而感人的一句話,瞬間林驚雪眼淚就流出來了。
在珍妮松手前的一瞬間,林驚雪捉住了珍妮的一隻手,她的手臂充滿了巨大的力量,似能支撐起萬鈞之力,林驚雪大吼道:“你要害死我嗎?快捉住!”
電光火石,珍妮就捉住繩子,這個過程還不到半秒鍾。
林驚雪怒吼道:“你對他的愛,由你自己好好去表達,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珍妮昂頭看着珍妮的目光,眼神堅定,嘴角依然挂着微笑,“林,我愛上你了。”
“閉嘴!留點力氣爬上來。”林驚雪吼着,手上拉了珍妮的一把。
珍妮靠着兩隻手,一條腿的力量,很難的爬到林驚雪的身邊與她并排,氣喘籲籲,擡頭看了還有一半的距離,“如果我們能夠上去,我一定要狠狠的吻你。”
林驚雪沒空跟珍妮開玩笑,她全身被汗水濕透,表情凝重對着珍妮說道:“你爬上去,我在下邊支撐你。”
林驚雪用自己的身體充當墊腳石,讓珍妮踩着她的肩膀晚上攀爬,每一腳都讓她有種被無數隻惡鬼往地獄身去下拉的感覺,她所能做的就是雙手牢牢捉住繩子,雙足牢牢踩緊,十根腳趾,十根手指麻痹的快沒有知覺,直到這份落在她身上的重量消失。
盡管緩慢,卻很有效果,至少珍妮能夠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至少林驚雪不會因爲身體多了一個人的重量而雙手捉不穩繩子,至少她們看到了希望。
珍妮是個攀岩高手,她的技巧能夠很大程度彌補她虛弱身體的體力不足,如果不是她一條腿受了重傷,将會更輕松許多。
還有大約三米,還有三分之一的距離。
又上前一步,兩米多了,隻剩下四分之一了。
林驚雪看到了希望,這種心情就似等待黎明的曙光降臨,驅散黑暗的侵襲。
再往上一步,再一步,珍妮的腳踩在林驚雪肩膀上,重量落下,肩膀疼痛傳來的同時,林驚雪卻捉住繩子,身體用力的往上拱,似先前的每一步一樣,咬緊壓根,牙龈都滲出鮮血來。
随着珍妮的腳離開她的身體,林驚雪身體立即輕松起來,突然腳下的石頭卻突然裂碎,雙腳驟然騰空,失去平衡的身體隻能靠雙手的力量來支撐,藤條撕裂她的雙手手心往下滑。
珍妮大喊道:“冷靜,雙手捉緊,不要搖晃,雙腳摩擦峭壁,想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平衡,我來幫你。”
珍妮說幫她,人很快就來到林驚雪的身邊,單腿輕輕往峭壁一瞪,捉住藤條的手上稍微洩力,人就滑到林驚雪的身邊,比較技巧還在,無需太大體力支撐的動作還是能夠完成。
珍妮抱住林驚雪的腰,控制住林驚雪失去平衡的身體。
林驚雪驚魂未定的松了一口氣,珍妮卻微笑道:“我不會抛下你的,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說着又道:“先擦着我的身體上去,在你正上方半米的右邊有塊石頭可以踩住。”
林驚雪擔心道:“你吃的消嗎?”
珍妮微笑道:“沒問題,被忘了剛才是誰救你的。”
當林驚雪的腳踩在珍妮的肩膀上,珍妮就痛苦的像狂嚎,可是她卻咬住嘴不然自己叫出聲來,生怕影響正在往上攀爬的林驚雪。
要支撐林驚雪,依靠一條腿和兩隻手捉住繩子的力量根本,她那條傷勢的腿也必須用上,支撐這種力量。
一旦用力,牽扯到傷口,血又從她的傷口上湧出來。
珍妮肉體承受的痛楚,嘴上卻道:“還差一點,踩住我的頭上去。”
大概還有一米多距離的時候,看似成功在望,林驚雪卻不敢掉以輕心,突然感覺到滴滴答答的水滴在她的頭上臉上,下雨了嗎?
感覺不是雨,擡頭一看,突然看見血是從珍妮身上流出來的,從她的大腿沿着她的整條腿流下來。
林驚雪驚呼出聲:“你的腿!”
珍妮卻道:“快到了,堅持一下。”
終于兩人爬上懸崖,在懸崖邊倒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身上的力氣都用光了,就躺在懸崖邊緣很近的地方,卻也沒有能力再多走一步,離開這危險的懸崖。
劫後餘生,這種心情是難以形容的。
林驚雪忍不住笑出聲來,由于正在大口的喘氣,笑一半卻突然咳了起來,隻感覺這大概是她這一輩子幹的最了不起的一件事,最瘋狂的一件事,最……相信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今夜。
珍妮喘着氣說道:“林,我沒有力氣了,要不然我肯定狠狠的吻你。”
林驚雪笑應道:“省了吧。”說着卻突然想起什麽事情來,連忙吃力的起身來,珍妮大腿上的傷口,不久前才縫合的傷口已經完全迸裂了,血一直在流。
一個人體内的血是有限的,在很多受傷嚴重的傷員中,失血過多是造成死亡最多的原因。
林驚雪立即給珍妮再次紮進大腿限制血液流通,同時撕裂自己的褲腿,死死按住珍妮出血的傷口。
林驚雪不知道在此之前珍妮已經流了多少血,但是非常肯定,珍妮失血已經到了非常嚴重危險的地步。
珍妮的手腳已經冰涼,臉色蒼白,眼睛緩緩閉上。
林驚雪喊了一聲,“珍妮!”
珍妮卻沒有反應,人已經休克了。
林驚雪着急喊道:“珍妮,都走到這一步,你要堅持下去啊。”
“不揚,你再哪?快來啊,珍妮不行了。”
“齊不揚!齊不揚……”
林驚雪放聲大吼着。
這會上了峭壁,不受到強風的影響,聲音傳播的比剛才遠一點。
正在尋找的齊不揚隐隐約約的聽到林驚雪的聲音,他立即放聲大喊道:“驚雪,驚雪,你在哪裏。”
林驚雪聽到齊不揚的回應,心頭狂喜一邊大聲回應着,一邊揮舞着手中的手電筒,讓齊不揚能知道她的準确位置。
齊不揚循着燈光奔跑過來,人剛到,就立即問道:“怎麽了?”然後錯愕的看着坦胸露乳的林驚雪。
林驚雪急道:“别問太多,她受了傷,失血嚴重,先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