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之後,林驚雪道:“我們分頭尋找吧,你去那邊,我去這邊。”
林驚雪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
高徽墨聞言說道:“沒必要這樣吧,我們兩個還是呆在一起比較好,齊醫生不是說了嗎?安全第一。”
林驚雪笑道:“你不是很想快點找到人可以返回酒店嗎?這樣效率高一點。”看出高徽墨有點害怕一個人,就安慰道:“徽墨,我們可不要讓人小看了,同時女人,泰勒小姐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地方越野冒險,而我們卻連單獨一個人行動都不敢。”
林驚雪的話立即激起高徽墨的傲氣,“你說的對,同樣是女人,我們也不必别人差。”
林驚雪個人覺得,身爲女人不能太女人了,像一團棉花糖,還是必須具備一點剛強的氣質。
高徽墨見林驚雪轉身就走,頓時刺激到她,轉身就往相反方向行走,沒走一會兒,卻又受黑暗安靜氛圍影響,開始害怕起來,說實話在這樣又黑叢林又密集的地方,别說一個女人了,就算一個大男人也感覺背後涼飕飕的,何從見過大晚上走山路的,個中困難隻有切身體會才會感受到。
算了,爲了齊醫生,高徽墨咬咬牙,堅持下去,衣服又濕又馊,這怕是她這輩子最爲糟糕的經曆。
林驚雪這邊一直直性,對于周圍的環境完全沒有個底,隻是走到那裏喊到那裏,心中也确實擔心珍妮的安全,很想幫助齊不揚找到她。
深陷峭壁半空的體力耗盡,又困又冷又餓又渴,眼皮很重垂垂欲落,正當眼皮要完全落下的時候,她突然弄疼自己,讓自己清醒起來,這不知道是她第幾次閉上眼睛快要睡過去,卻強迫自己清醒起來,因爲她知道自己一旦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她剛剛和教授重逢不久,她不想這麽快就結束,她還想活着回去見到齊不揚。
一個不久前要自殺結束自己生命的女人,這會卻無比堅強,充滿求生欲望,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
她的大腿被割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從她的大腿頂部一直快延伸到她的膝蓋處,因爲傷口很深似被鲨魚鋒利的牙齒撕開一道大口子,造成大出血,在沒有急救設備的情況下,珍妮所能做的就是用衣服勒住大腿處近心端的位置,壓迫血管讓血液停止流動,可是沒過二十分鍾,她卻必須釋放,讓這條受傷的腿保持血液流暢,要不然整條腿的肌肉就會壞死,每一次的釋放都會讓傷口再次出血,那種疼痛是非人的,幸好女人承受痛楚的能力比男人強大許多,要是換成男人,光是痛就要痛死了,更别說還要承受失血、饑渴、滴水未盡、寒冷、疲憊……這一些列的困難。
珍妮要保持體力,盡量減少每一次活動,側頭看着垂挂在地上的手臂,手腕上的手表,這個手表是齊不揚送給她的,每一次她看着這塊手臂,内心就很溫暖,感覺到力量也堅強,意志力無比堅定,她不能死在這裏,她能活到現在除了她本身的能力,這塊手表也起到一定作用,至少珍妮本人是這麽認爲的。
現在是淩晨一點多,還差四個多小時就天亮了,且不說她能不能熬到天亮,就算能夠熬到天亮,這麽深入的地方别人也不一定能夠發現到她。
擡頭望着離她身處之地還有近十米到的峭壁,本來這段距離對于她來說絲毫沒有難度,可是依她現在的狀态基本沒有完成,一旦進行嘗試卻不成功,那她隻有死路一條,而至少現在她身處的地方,還有塊凸出的岩石都可以躺着。
真是個艱難的抉擇,是繼續等待救援還是冒險一試?
猶記得教授經常勸說她生命是珍貴的,她做的那些事情實在太危險了,而每次自己的回答都是,這才是生命的意義。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活着的人生态度。
珍妮覺得教授說的沒錯,生命是珍貴的,隻有一次不可重來,當然她認爲自己做的那些冒險的事情,才是生活的意義也沒錯,隻是她不應該珍惜生命而心生恐懼。
恰恰相反,珍妮覺得這正是她敬畏生命的态度,至少在冒險中她有所感悟,有所認識,愛要熱烈奔放毫無保留,要熱愛每一天,熱愛自己心愛的愛……
教授現在在幹什麽呢?這個點他應該進入睡着了吧,也許是與林一場激情之後的酣然大睡。
想到這裏,珍妮嘴角竟是微微翹起,露出笑容,每次想到教授還活着這個世上,她就很快樂,至于她自己倒是沒有多在乎,這大概就是愛情無私的一面吧,就像在車禍前生死抉擇的一瞬間,教授毫不猶豫的選擇讓自己奔向死亡,而讓她活了下來。
隐隐約約中,珍妮似乎聽見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又來了,她覺得這是自己失血過多和求生欲望所産生的幻覺。
可是這呼叫聲卻越來越清晰,清晰的珍妮想認爲這是幻覺都不可能了。
是林的聲音!
教授他們來找她!
珍妮心頭驚喜萬分,教授根本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可是他卻來了,這一次珍妮感動的眼眶湧出喜悅的淚水。
珍妮放開聲呼喊:“我在這裏。”
可是滴水未進的她卻喊不出聲音來,喊叫聲成了喉嚨裏的摩擦聲。
珍妮很着急,無論她做出多大的努力,都沒有辦法發出響亮的回應,微弱的叫聲馬上就被峭壁上呼嘯風聲中吹散。
珍妮很着急,想辦法讓林驚雪發現她,如果她現在有燈光就好了,可是她沒燈光,有火光也好,可是這也是奢望。
爲了讓林驚雪能夠發現自己,甚至珍妮手捉一塊碎石用力敲打峭壁,但是這聲響還不足于傳播的很遠。
很快珍妮沒有再聽到林驚雪的呼喊聲,她認爲林驚雪已經走遠到别的地方去了,心頭陷入絕望,這是她被困這這裏第一次産生絕望的念頭。
絕望總是在巨大的期盼落空後産生。
但絕望有時候又能夠讓人産生悲憤的力量,她手捉石頭奮力的敲打峭壁,手心都摩擦的出血了。
林驚雪光顧着呼喊,突然看見手中燈光照射的不遠處一片騰空,頓時吓了一跳,剛才就是繼續走神多走幾步,那就摔下懸崖了。
主要是天黑加上枝葉密集,燈光沒照到的地方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清。
林驚雪驚魂未定,緩了一緩,用燈光把周圍的環境照個大概清楚,然後再小心翼翼的靠近懸崖邊幾步,隻見正個懸崖邊都被叢林密集的藤條樹木所掩蓋,這樣的地方應該不是觀光的景點,也證明了這裏沒有行人涉足。
卻那裏知道,珍妮是從下邊往上爬的。
林驚雪記得齊不揚說過,珍妮喜歡攀岩,越是危險不可能有人涉足的地方,珍妮越可能去,于是原地大聲的喊了幾聲。
聲音響徹沒多遠就被山風吹散。
沒有回應,林驚雪卻沒有離開,而是小心翼翼的一小步一小步靠近懸崖邊,一個失足那可就萬劫不複,林驚雪心跳加快,有些緊張。
在差不多靠近懸崖,人趴了下來,大部分的身體貼在懸崖邊的地面上,隻有頭的部分探出懸崖,立即感受到強烈的大風從下往上吹了,吹得一頭長發飛揚。
便是如此,已經足以讓林驚雪感覺驚心動魄。
顫着手,燈光往下照,深不見底的漆黑立即讓她腦袋一陣暈眩,雙腿發軟,手心冒汗。
林驚雪可以肯定,如果她剛才是站着,肯定腿軟站不穩摔下去了。
恐懼本能讓她巴不得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可是她又強迫自己繼續堅持下去。
珍妮感受到上邊投射下來的燈光,很快燈光從她身邊掃過,珍妮萬分激動,一邊努力讓自己喊得更大聲一點,一邊手上拼命的敲打峭壁發出尖銳的敲擊聲。
可下邊風聲實在太大了,林驚雪根本聽不見。
在這恐懼害怕心理的影響下,林驚雪還是強迫自己手電筒在沿着峭壁下邊仔細尋找一邊,說真的這種滋味真的比上次被困在電梯好多少,意識已經接近空白,腦子裏就隻有一個念頭看有沒有人。
終于,移動的燈光剛剛掠過珍妮的身上,然後又返回,鎖定在珍妮的身上。
林驚雪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确定沒沒看花眼,就是珍妮,頓時無比歡喜,對着下邊大喊道:“泰勒小姐!泰勒小姐!”
真的找到了!
林驚雪的心情是激動歡喜的。
珍妮卻沒有回聲,林驚雪心頭一緩,難道已經死了!對着下面又大聲的喊了幾聲,“珍妮,珍妮……”
林驚雪看見了,珍妮雖然沒有回聲,但是她的手在動,有動作!
用肢體來做出回應,這種情況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她的身體很虛弱,林驚雪這會慶幸齊不揚連夜趕來,他是對的,也是等到明天早上再出發,珍妮可能已經錯過了救援的時機。
不過如何,人找到了,還活着。
林驚雪大聲問道:“你是不是受傷了?”見珍妮還是沒有回答,又補充一句:“如果是?你就稍微擡起你的手。”
隻見珍妮微微的擡起她的手,林驚雪立即安撫道:“你放心,你會沒事的,我和齊醫生還帶着一個導遊過來,我現在就讓他們來這邊救你。”
林驚雪一邊說着,一邊往褲兜裏拿出手機來,準備告訴齊不揚,她找到珍妮了。
可手往褲兜裏卻掏了個空,林驚雪心頭一驚,又掏了另外一個褲兜,還是沒找到手機。
也許是剛才趴在地上的時候從褲兜裏滑出去了,林驚雪讓自己冷靜下來,畢竟她也是經曆過大世面的人,哪次手術不是兇險無比。
林驚雪立即蹲下尋找,地面雜草叢生加上視線不佳,林驚雪隻能用手摸索。
在以她爲中心的一小片區域摸索了好一陣子,卻依然沒有找到手機,這讓她不确定手機是否是就是剛才趴在地上的時候從褲兜裏滑出去的,如果是早就掉了,那隻是在做無用功。
如果現在是返回求援呢?
很快林驚雪就打消這個念頭,這會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處,如果半途迷路了,耽誤時間那可更得不償失了。
自己怎麽會把手機這麽重要的東西給丢了呢?什麽時候自己也變得如此馬虎粗心了。
這一些列的念頭在林驚雪腦海快速掠過,并沒浪費多少時間,她再次趴了下來探出頭去,手電筒照向珍妮,大聲喊道:“珍妮,我的手機丢了,聯系不上不揚,我現在就像辦法救你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