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不揚無言以對,隻得露出苦笑。
林驚雲繼續道:“忘了告訴你,我們在酒店的那晚,二姐半夜的時候打電話過來。”
齊不揚立即脫口道:“冰蘭說什麽了?”
林驚雲笑道:“二姐都說了,你和她的事我都知道,當時她并不知道是我在聽電話。”
齊不揚表情嚴肅,歎息一聲,卻無話可說。
林驚雲知道齊不揚開始上鈎了,笑着淡道:“姐夫,任何男人愛上我二姐都不奇怪,包括你在内,更何況……”
林驚雲想說更何況她的遭遇是如此惹人心疼,可是又覺得這番話可能會因爲判斷不準确而被齊不揚看出破綻了,幹脆刹住,讓齊不揚看不出她的虛實。
齊不揚開口道:“驚雲,既然你都知道了,爲什麽還對我?”
林驚雲笑道:“姐夫,貪心是男人的本性,愛上一個女人後,又愛上另外一個同樣是男人的本性,這世上的男人都是這個樣子,娶了老婆卻會幻想其她漂亮的女人,隻不過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偷偷幻想,不敢真正做出來罷了。”
齊不揚不知道爲何替自己辯解,“驚雲,我真的不貪心,隻是我已經陷進去了,根本無法抽身,我……我沒辦法……”
齊不揚實在不知道怎麽将内心的這種複雜情感表達出來。
林驚雲點頭道:“姐夫,我明白,就像我一樣,明明知道你是我的姐夫,明明知道你馬上就要跟我姐姐結婚了,明明知道你不屬于我,我心裏還是喜歡你,我還是對你抱有期待。”
齊不揚卻搖頭道:“驚雲你不明白,我承認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可是你沒有經曆過,切身感受過,你根本不知道要承受什麽,你更不知道身處這種痛苦的處境中要做出什麽樣的抉擇,愛情可以是美麗動人的花朵,也可以是吃人的惡魔。”
林驚雲道:“姐夫,不管你打算怎麽做,我都支持你。”
“支持我?”齊不揚露出錯愕的表情,很快應道:“不不不,驚雲你瘋了。”
林驚雲笑道;“我早就瘋了,在你出現在我黑暗的世界中爲我點亮一絲光明,一絲希望,我早就爲你而瘋狂。”說着她竟輕輕的将身體依貼在齊不揚的身上。
齊不揚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開,沉聲喝道:“驚雲!你瘋了嗎?既然你都知道真相了,你也應該明白我現在的處境。”
林驚雲笑道:“姐夫,你可以對我姐姐有想法,爲什麽就不可以對我有想法?”
齊不揚沉聲道:“犯了錯無法挽回,但是我不能縱容自己繼續犯錯!”
林驚雲笑道:“好吧,如果你能斬斷跟我二姐的關系,我就保證不會對你抱有非分之想。”
齊不揚差點就以爲林驚雲想用這種另類的辦法,讓自己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可是他如何能夠斬斷和冰蘭的關系,恩依都出世了,這關系如何斬斷的了,齊不揚立即明白驚雲隻不過在逼自己,她看似給自己一個選擇,卻是一個自己辦不到的選擇。
齊不揚冷聲道:“随便你,反正我不會受你的微笑。”
“是嗎?”林驚雲微微一笑,笑的很動人美麗,看在齊不揚的眼中卻像惡魔一眼可惡,怒斥出聲:“你是我見過的最不懂事,最讨厭,最可恨的女人。”
這句話讓林驚雲很心痛,很難受,可是她的臉上卻依舊保持着笑容,是的!自己的糾纏行爲在他眼中看上去是任性且膚淺的,但是他是否知道,在他來到莊園的頭一個月,自己與他保持着不冷不熱的關系,正是她人生中最爲矛盾煎熬的一段日子,她在考慮和這個即将成爲她姐夫男人今後的關系,足足一個月後,她才做出決定并邁出第一步。
她的生命因爲齊不揚而獲得重生,如果不能愛他,她的生命将變得毫無意義,變得毫無樂趣,她既不願意回到那段一個人活在黑暗中的歲月裏,也不願意就此苟活着,她也想告訴齊不揚,她隻有兩個選擇,要麽愛他,要麽絕世。
不要跟她說一些想象這世界有多美好,想着親人和朋友……
林驚雲沒說這些,卻輕輕說道:“姐夫,對不起。”
齊不揚聞言卻是錯愕,不明白林驚雲爲何突然間轉變這麽大。
林驚雲笑道:“姐夫,讓我來當你的軍師爲你出謀劃策,你那麽笨肯定成不了事,讓我幫你好嗎?就算你想得到全世界,我也會幫你得到。”
齊不揚表情凝固,錯愕的看着林驚雲,這還是他的小姨子嗎?說話的口吻怎麽感覺跟王薇薇一樣。
齊不揚很快回神道:“你不添亂找我麻煩,我就燒高香了。”
林驚雲恬靜的笑了笑沒有在出聲,這恬靜的一笑讓齊不揚心頭錯愕,這恬靜的笑容正是他一開始印象中的林驚雲,在給林驚雲治病的那段時間裏,林驚雲的安靜讓他感覺這是一個溫婉且乖巧懂事的美麗女子,後來這種美好的印象被林驚雲的任性與頑皮慢慢消耗幹淨。
齊不揚收回目光。
兩人就這麽坐在走廊的長凳上一言不發,像一對陌生人。
過了大概個把鍾頭,齊不揚才看了林驚雲一眼,隻見她微微低着頭,額頭烏黑的發絲遮住她三分之一的臉容,這種靜靜的氣質讓人感覺從她身上流露出水柔般的柔軟,齊不揚本能的心生憐愛之情,忍不住開口道:“你不說話的樣子比你說話的樣子好多了。”
林驚雲擡頭看他一眼,微笑道:“可你當初苛求我跟你說話。”
齊不揚笑了笑,沒有接話。隻聽林驚雲繼續道:“人就是這樣,等看見了,得到了,就不稀奇了,然後變成一個毫無感覺的習慣。”
齊不揚應道:“的确如此。”
林驚雲眼睛看着齊不揚的眼睛,輕輕道:“姐夫,你能不能想當初一樣用心給我講故事,你希望我聽見,你希望我理解,你希望我回應那種講故事的方式。”
齊不揚笑道:“你想聽什麽故事呢?”
林驚雲道:“以前我從來不會問你,你就會講。”
“好吧!”齊不揚應了一聲,深呼一口氣,沉吟半響才出聲道:“上次我跟你說過因爲我未婚妻出了意外離開人世,我才重新和驚雪走在一起。”
林驚雲點了點頭。
齊不揚道:“其實在芳芳離開的那段日子裏,有一個女人出現在我的身邊,給我很大的鼓勵和安慰,這個女人就是冰蘭,冰蘭抛開對我的成見照顧和鼓勵我,一者是因爲我和驚雪的關系,冰蘭一直希望我和驚雪重歸于好,其次呢,呵呵,冰蘭這個人外表雖然冰蘭,其實内心聽善良的,我想她看見我那個樣子,也帶有一點可憐我的味道吧。”
齊不揚說着停下,看向林驚雲,林驚雲卻沒有插話的意思,一雙美麗的眸子入神的凝視着齊不揚。
齊不揚感覺她在認真聽,用心聽,于是繼續道:“在驚雪還沒有回來的那段日子裏,我和冰蘭互有好感,我想是日久生情吧,我漸漸發現驚雪身上有不少優點,也有許多讓人心生佩服的地方,我承認當時我已經有點喜歡她了。”
林驚雲終于接話道:“就二姐的爲人,她既然把你和大姐當做是一對,就算你對她表達愛慕,就算對你心存好感,也未必會接受你,甚至你的行爲還有可能觸怒到她。”
齊不揚點頭道:“是這樣的,冰蘭性格固執,認定的事情就很難去改變她,而且我們兩人的關系是一道不可跨越的界限。因爲驚雪的原因,我們的關系反而變得更差,沒有一開始那麽融洽,不過後來發現了幾件事,卻讓我們兩個不惜背叛這世上的一切走到一起……”
齊不揚開始娓娓講述他和林冰蘭的故事,說到林冰蘭被殺人不眨眼的劫匪當成人質并在她身上裝了定時炸.彈那一段,林驚雲一開始是緊張的一顆心提了上來,聽到最後齊不揚願意和林冰蘭共赴黃泉,卻被他們兩個感動的眼眶一紅,淚水無聲的從眼角滑落。
齊不揚并沒有煽情,他隻是真情流露的在講述自己的故事,而不是别人的故事,這種氛圍,這種情感流露将林驚雲帶入故事中去,并感染到她。
齊不揚察覺到了,停了下來,笑了笑的看着掉眼淚的林驚雲。
“你姐姐現在不是安然無恙。”
林驚雲輕輕抹掉眼淚,才對着齊不揚笑道:“别人隻知道你們違背倫理,背叛愛人親人,把你們兩個當做奸夫淫.婦,又豈能知道你們之間發生的故事,點點滴滴。”
齊不揚道:“不管怎麽說,我和冰蘭都注定不可能被世人認可,被你父母認可,甚至連我和冰蘭自己本人都不認可。”
林驚雲卻道:“姐夫,我一直認爲男人見一個愛一個,是貪婪是自私是男人好色本性是**沖動在作祟,但是姐夫你現在改變了我的這個觀點,你和二姐一直堅持抵抗克制着,又愛的願意生死與共,我覺得你們兩個都很了不起,都讓人尊敬。”
齊不揚自嘲笑道:“不被人唾罵就不錯了,還讓人尊敬。”
林驚雲突然問道:“姐夫,恩依是誰的孩子,你的還是别的男人的。”
齊不揚低下頭,心存愧疚的輕輕應了一聲:“恩依是我的孩子。”說着繼續道:“我和冰蘭在一次激烈争吵中,我向她提出分手,其實我并非真的想和冰蘭分手,我們一直很痛苦糾結,在一起憂傷遠遠多于快樂,我覺得應該給冰蘭一條選擇的路,我覺得應該放手給她一次去追求屬于她自己完整的愛情,而不是背負着沉重的負擔跟我在一起,于是借助那次吵架我想冰蘭提出分手,我當時想,如果在不久的将來冰蘭擁有自己的愛情和幸福,我會替她開心并祝福她,如果到時候她還一個人,那我也不會讓她孤單一輩子,我再把她帶到身邊來。”
林驚雲出聲道:“姐夫,你不了解二姐,除非這世上還有一個你,否則她絕對不會愛上其他男人了。”
齊不揚點了點頭,“她當時一個人傷心離開的時候,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懷有身孕,我就這樣讓她一個人在沒有親人朋友的陌生城市,直到冰蘭進入産房的那一刻才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