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笑道:“其實……其實遇到你的那天是我這段日子最爲開心的一天,我擊斃的罪犯張别成,就是殺害我丈夫的毒販,我已經追捕他兩個多月了,我終于親手爲他報仇了,想必他在天之靈也能夠瞑目了……”
葉紫說着卻哽咽,林冰蘭發現淚水已經滑過葉紫的臉頰,林冰蘭輕輕的捉住葉紫的手,葉紫想掩飾想止住淚水,可是卻控制不住。
林冰蘭就這樣無聲的握住葉紫的手,過了好一陣子葉紫才擦拭掉淚痕轉過頭來看着林冰蘭,笑道:“其實大仇得報應該挺開心的,就是不知道爲什麽一時沒忍住,見笑啦。”
林冰蘭微笑道:“說件讓你開心的事情,我同意你當肚子裏孩子的幹媽?”
葉紫喜道:“真的嗎?”
林冰蘭肯定的點了點頭,人與人之間,有的人遇見的第一面就能成爲好朋友,有的人相處一輩子卻永遠都不可能成爲朋友,林冰蘭覺得葉紫性格其實挺像自己的,就那日葉紫單槍匹馬闖入毒窟的膽色,林冰蘭就很欣賞她,很喜歡她,而且剛才聽了葉紫的遭遇,讓林冰蘭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心中忍不住親近起來。
葉紫笑問道:“男孩還是女孩?”
林冰蘭應道:“不知道,沒問,男孩女孩都好。”
葉紫問道:“那他爸爸……”說着見林冰蘭突然變色,連忙刹住,改口輕輕問道:“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
林冰蘭點頭。
葉紫尴尬道:“那我不問了,不談男人了,就聊一些女人和女人之間的事。”
林冰蘭露出笑容。
林冰蘭幫忙打下手,兩個女人弄了一桌家常好菜,一個人在家冷清慣了,突然熱鬧有人氣,林冰蘭心裏開心,不再吝啬她的笑容。
兩個女人邊吃邊聊,林冰蘭本來性格清冷寡言,卻不知道爲何和葉紫聊得很投入,特别是兩個人都有共同的經曆,參加過警校的特别訓練,緊接着聊到孩子,兩個從來沒當過母親的女人,就更加興奮活躍了,對孩子出生後充滿期待和展望。
一頓飯後,林冰蘭主動朝葉紫伸出手,“林冰蘭。”
葉紫知道林冰蘭表示對她的認可,表示正式将她當做朋友,笑着握住林冰蘭的手,“葉紫。”
緊握的兩隻手久久沒有分開,有種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感覺。
過了一陣,葉紫才笑道:“搞得好像生死别離一樣,飯桌還沒收拾呢。”
林冰蘭笑了笑,葉紫是她來到漢安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下午葉紫就特别去了花室,買了幾盆盆栽回來擺飾,正好葉紫也想找些事情做,免得想起自己去世的丈夫。
緊接着又開始一點點的布置林冰蘭的房子,在這方面結過婚的葉紫很明顯比林冰蘭要擅長許多,經過葉紫稍微改造,房子已經從早上比男人窩還邋遢變得有點小溫馨的感覺了,這讓林冰蘭有種家的錯覺。
說當保姆,葉紫卻沒把自己當保姆,當天就跟林冰蘭表示要在這裏長住下了。
林冰蘭笑道:“你愛住多久住多久。”
葉紫笑道:“我休假半年,就先在你這裏住半年吧,孩子出世上,我這個幹媽也有義務幫忙照顧。”
聽葉紫這麽說,林冰蘭心中很感謝,隻感覺和葉紫就像是已經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一樣。
而在葉紫心中,林冰蘭那天挺着大肚子冒險進入院子來幫她,說有過命的交情一點都不爲過,她爲林冰蘭做什麽都不爲過。
當夜,葉紫就通過自己的關系暗暗查了林冰蘭的資料,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好奇。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林冰蘭有着不少的傳奇經曆,在廣海省穗南市也是鼎鼎大名的傳奇人物,早知道林冰蘭非比尋常,可是看了她的資料經曆,葉紫還是忍不住心驚,對林冰蘭是更佩服了。
葉紫一直很驕傲,林冰蘭卻讓她沒有半點驕傲的資本。
葉紫心中有數,也沒當面點破,她知道林冰蘭有些事情不願意說,這樣一個傳奇人物大着肚子從穗南跑到漢安來,本來就是一件奇怪讓人難以理解的事。
早上,葉紫打掃衛生,洗衣服,倒垃圾,就出門買菜了,中午又給林冰蘭做了一頓豐富的午餐,下午又跑到商場去,買了一大堆嬰兒的東西回來,嬰兒車、尿紙褲、奶瓶啊,都不知道是男是女,卻還買了嬰兒衫。
葉紫這個準幹媽比林冰蘭還要上心。
林冰蘭好笑道:“孩子還沒出世,你買這些東西幹什麽啊?”
葉紫笑道:“有備無患嘛,還有剛剛拿了二十萬獎勵,正愁沒處花,我這幹媽剛好爲孩子添點東西。”
葉紫生活就這樣過着開心的平淡生活。
而林冰蘭有個人幫襯裏裏外外,輕松許多,安心養胎等待孩子出世之餘,還能有葉紫陪她聊天,與先前一個人辛苦又孤單過着日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能遇到葉紫是緣分!林冰蘭這麽認爲。
……
齊不揚這邊丢了背包,相關證件和手機都丢了,住店什麽都極爲不便,他幹脆就走到哪裏,吃到那裏睡到那裏,他徹徹底底的成爲一個流浪漢,他樂在其中,享受這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他這輩子就從沒有過這麽奇妙的經曆。
很是諷刺,當流浪漢的日子,是他人生中最爲輕松惬意的日子,不用想工作,不用想着睡覺早起,不用想着一日三餐,不用想朋友同事,甚至連薇薇和驚雪都不用去想。
就他一個人,天地太廣闊了,他的步伐都可以踏向任何方向,這華夏大地,就算他用一輩子的時間,足迹也覆蓋不完。
而如果現在他在穗南市,他的生活隻能困在家裏那間小小的房子和醫院那個緊張而忙碌的急診室。
齊不揚現在才明白王薇薇說的那些話,人活着不單單是無私的付出,還要爲自己,這才算活着,在對生活的領悟上面,王薇薇明顯快他一步。
齊不揚是個流浪漢,但是他樂在其中,也許知道他曾經身份的人會認爲他瘋了,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走過幾個城市後,漢安是齊不揚的下一個目的地,他對漢安這個名字有些感覺,隻因他抵達蓉城車站時,就從野雞車拉客人員口中聽到這個城市的名字,其次在省台的新聞警訊中,看到了那個女警,也聽到這個城市的名字。
印象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能在人的心理産生一種微妙的影響。
也許齊不揚想到漢安看看,漢安是否如拉客人員口中說那麽美,又或許他想試一試能在茫茫人海中與女警的第二次見面,齊不揚相信奇迹,喜歡奇迹,渴望奇迹,就如他經常渴望着張芳芳突然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葉紫這邊突然接到鐵路警方的一個電話,鐵路警方在電話中告訴葉紫,他們在火車上捉到一幫流竄作案的扒手,經審問審查,這幫人還經常出現在各大城市的火車站,汽車站,對過往旅客進行詐騙,在其中的一個背包中,在上面找到一張紙條,上面有個聯系電話,所以就打電話過來,确認這個電話和失主是什麽關系。
葉紫聽得雲裏霧裏的,就問了對方什麽紙條。
對方應道:“紙條上面是這麽寫的,謝謝你的幫助,祝福你早日找到你的妻子……”
葉紫立即道;“哦,我知道了,我的确認識這個人,不過我跟他不熟,隻見過一次面。”
“那好,打擾了,我再看看有什麽信息能夠聯系到失主。”
對方說着就要挂斷電話,葉紫卻突然道:“等會,你們現在在哪裏?”
葉紫突然想到一件事,這個男人背着包四處奔波是爲了尋找他的妻子,如今把所有的東西都丢了,肯定寸步難行,她覺得有必要幫忙,甚至很慶幸自己當初在紙條上留了自己的電話。
其實當時她留電話是有些矛盾的,并不想和這個男人見第二次面,可是她又覺得,如果對方有困難,說不定會打這個電話,她本人承諾過的。
葉紫接完電話之後,就跟林冰蘭說要離開幾天。
林冰蘭見葉紫匆匆忙忙收拾幾件衣服的樣子,就問道:“有任務嗎?”
葉紫笑道:“不是,我離開幾天,你能夠一個人照顧好你自己嗎?”
林冰蘭笑道:“我想除了吃不上健康又好吃的飯菜,其他的都沒太大問題。”
葉紫道:“我幫完事很快就回來。”
林冰蘭笑道:“葉紫你不必向我義務向我承諾。”
葉紫笑着說了一句:“我是孩子的幹媽。”
葉紫駕車直奔一百五十公裏外的旌城,見到了給她打電話的鐵路警方。
葉紫特别刑警的身份,給她提供了很多便利,她向鐵路警方亮出證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表示要将背包親自送到失主手中去。
鐵路警方做了備案,就将齊不揚的背包交給葉紫。
葉紫當警察,這種事情見多了,她當然了解丢失證件對日常生活造成多大的不便,何況是出門在外,她認爲齊不揚肯定回穗南去了,此刻正焦急警方破案,幫他把相關證件找回來。
但是葉紫卻絕對沒有想到齊不揚非但沒有回穗南,而是以一名流浪漢的身份繼續尋找,而且是潇灑又逍遙。
這種事若非親眼所見,正常人是絕對無法想到的。
葉紫拿了齊不揚的背包後,返回蓉城,轉而搭當天的飛機來到穗南市,馬不停蹄跑了千多公裏歸還一名隻有一面之緣的男人所丢失的背包,而且所用的費用都是個人承擔,葉紫可以稱得上華夏好警察了。
當然既然都做到這種地步,葉紫當然也就沒有計較錢不錢的,那晚的相遇是緣分,也是她這兩個月來的一次轉折,可以比喻爲她在沙漠中走了好久,這個男人突然出現,給了她一口水喝,讓她得以繼續前行。
細微處見真章,往往你不經意間的态度,不經意間的舉動,都可能改變别人一生。
說來好笑,那天晚上她差點就和這個男人上床了,她生平頭一回差點擦槍走火,而且是在丈夫死後的第一個月,她情緒失控因爲丈夫的離開,最後煞車讓自己冷靜下來也是因爲丈夫的離開。
雖然第一次來到穗南市,對于經常外出公幹的葉紫來說,并沒有什麽不适應的,在酒店住宿一晚,隔日就跑到市警察局相關部門通過身份證查找齊不揚的住宅地址,對于葉紫來說,這種事情是家常便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當葉紫打算離開警察局,前往齊不揚住處的時候,一個穿着制服的女警察卻朝她追了上來,“這位小姐,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