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不揚剛出聲就被方淑雙呵斥,“你閉嘴,等我簽完再說。”
李光坤雖然聽不懂兩人說什麽,但也基本能夠猜到,出聲道:“齊醫生說不用簽就不用簽了。”
加西亞等人有些意外的看向李光坤,李光坤點了下頭,再次确認自己剛才說的話。
加西亞雖然不明白怎麽回事,但還是點了下頭,畢竟這裏李律師說的算,卻又忍不住的朝齊不揚這個年紀輕輕的骨髓捐獻志願者看去,他不是一個普通的骨髓捐獻志願者嗎?怎麽好像身份挺複雜的。
加西亞哪能猜到這當中的巧合,齊不揚既是仁心基金會這個國際大型慈善機構的主席,同是也是這一次的骨髓捐獻志願者。
霍克醫生出聲問道:“李律師,那這一次的手術還進行嗎?”
聽到這話,方淑雙立即緊張起來,她十分清楚在國外大醫院做這樣一個手術所需要的費用,後續的治療費用更是能讓一個中産階級傾家蕩産。
李律師點頭。
霍克醫生又問:“那貴機構和約翰霍普金斯總醫院的合作?”
李律師道:“保持不變。”
霍克醫生笑了笑,轉身對着方淑雙道:“方小姐,那我先走了,下午再見。”
李律師送以霍克爲首的專家團隊離開酒店。
剩下的人在收拾資料,會議算是結束了,上午的正事算是有個結果。
方淑雙對着齊不揚問道:“齊醫生,這是怎麽回事?”
齊不揚笑道:“這位李律師是我的朋友,而他正是這個慈善機構在美國這邊的負責人。”
方淑雙“哦”的一聲,“難怪你會特别介紹我求助這個機構,原來你在這個機構裏面有朋友。”對于齊不揚那難以以常理推測的人脈關系,和過人的能力,在變異禽流感事件中,方淑雙早有了解,這會倒不是太過驚訝,隻知道他是個非常有能力的男人,很了不起的男人。
看着他,心中竟有些崇拜,而以前她對男人最多隻是欣賞罷了。
齊不揚見方淑雙盯着他看,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方淑雙驟然回神,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沒……有。”
齊不揚笑道:“那走吧。”
方淑雙疑惑問道:“就這樣,可以走了嗎?”
齊不揚笑道:“應該沒有什麽事了吧。”
方淑雙回頭看見那些人已經在收拾資料文件準備離開會議室了。
齊不揚主動抱起小妍,小妍有些内向怕生人,不過跟齊不揚認識,并沒有表現出拒絕的樣子。
方淑雙呆呆的看着抱着小妍的齊不揚背影,這一刻内心暖暖的,感到不再孤單,甚至這個場面讓他有些感動,這個男人在這一刻填滿了小妍身邊一個空白的位置。
齊不揚回頭看了一眼,方淑雙這才回神快步跟上。
小妍主動跟齊不揚說:“媽媽說帶我來找個叔叔,這個叔叔身上有神奇的東西,能夠治好我的病。”
齊不揚笑着點了點頭,小妍說着突然失望道:“可是我沒見到這個叔叔。”
齊不揚聽到這裏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妍偷偷的朝方淑雙看了一眼,這個舉動代表着媽媽又騙了她一次。
方淑雙有些尴尬,立即道:“醫生叔叔就是這個神奇的叔叔。”
小妍喜道:“真的嗎?媽媽你怎麽不告訴我就是醫生叔叔。”
“媽媽一開始也不知道。”方淑雙說着目光朝輕輕的朝齊不揚瞥去,有些怯怯的鬼祟,齊不揚的目光卻落在小妍身上。
小妍突然摸着齊不揚的身體,“醫生叔叔,你身上神奇的東西在哪裏?”
齊不揚笑道:“在體内。”
“能先拿給我看看嗎?”
齊不揚笑道:“在體内怎麽拿給你看啊。”
小妍問道:“拿不出來那怎麽治好我的病啊。”
齊不揚想了想,說道:“醫生會用一些工具從叔叔身上抽出來,然後就可以給小妍用,治好小妍的病啊。”
“痛不痛啊?”
小妍突然這麽問,齊不揚倒是愣住了,倒是如實回答:“會有點痛。”
小妍呆了一下,然後将臉輕輕的趴在齊不揚的肩膀上,“叔叔,謝謝你。”
齊不揚輕撫小妍一下,笑道:“不客氣。”
方淑雙跟在旁邊一直不說話,隻是看着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的聊天。
下了樓,到了酒店大廳,方淑雙問:“齊醫生,去哪裏?”
齊不揚沒有回答,轉頭問小妍:“小妍,去哪裏?”
小妍突然從身上拿出一張宣傳海報,指着道:“我想去這裏。”
齊不揚看了一眼,是巴爾的摩國家水族館的宣傳海報。
方淑雙問道:“你哪裏來的這東西?”
小妍輕輕道:“去醫院看病,我在醫院的走廊裏撿到的,就收了起來。”
雖然小妍沒有說出來,但是兩個大人都能看出小妍内心強烈的渴望,在小妍的生活中,充斥的永遠是被排擠的孤獨,受病魔折磨的痛苦、吃藥、去醫院做治療,她的内心也渴望擁有和别人一樣快樂的童年。
齊不揚應道:“好,就去這裏。”
方淑雙立即道:“齊醫生,我們下午要回醫院,還是不要走太遠。”
小妍還沒來得及高興的驚呼出聲,聽到母親的話,嘴巴立即扁了起來。
齊不揚笑道:“沒關系,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方淑雙道:“不是,我覺得下午我們要去醫院,遊玩這些應該等正事辦完再說。”
齊不揚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此刻你的心情就好像決戰前夕一樣,當時你和小妍這段日子太壓抑了,都需要放松一下心情,而你也一樣要調整好心态。”
“可是……”
方淑雙還未說完就被齊不揚打斷,“這一次聽我的,我不是一個沒有分寸的人。”
方淑雙性格一直很強勢,不容易被人說服,這一次她卻點頭道:“好吧。”
齊不揚像個孩子一般歡呼一聲,“媽媽同意了!”
小妍也高興的咯咯笑了起來。
什麽媽媽啊,這麽說好像他們是一家三口,方淑雙臉微微一紅,看見一大一小歡呼的兩人,很快卻笑了起來。
到了巴爾的摩國家水族館,小妍一會說要看這個,一會說要看那個,那個興奮勁都完全把齊不揚這個才見過幾次面的叔叔當傭人指揮了。
小妍有求,齊不揚必應,完全滿足小妍,讓小妍都感覺醫生叔叔比什麽都不肯答應的媽媽要好。
齊不揚完全代替方淑雙一路照應在小妍左右,讓方淑雙又看到他溫柔有愛心,細膩又穩重的一面,隻感覺齊不揚簡直就是一個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男人,要是他可以真的當小妍的爸爸那該多好啊!
可是……方淑雙看向齊不揚的背影,自己年紀比他還要打,而且還帶着一個孩子,而人家年輕有爲,事業有成,方淑雙第一次有配不上人家的感覺,而以往她對男人卻是帶着比較苛刻的挑選目光。
很快方淑雙自嘲一笑,打消這種癡心妄想的念頭。
齊不揚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小妍身上,幾乎保持寸步不離,和方淑雙倒是很少交談了,但是這種沒有交談卻顯得很自然很融洽。
“叔叔,這是什麽魚?”
小妍興奮的跑過去。
“這是牛魚,你跑慢點,小心摔倒了。”齊不揚一邊回答一邊囑咐着。
小妍忘乎所以,突然撞到一個小男孩,把白人小男孩都撞到了。
齊不揚忙上前将白人小男孩攙扶起來,關心問了一句:“有受傷了嗎?”
小男孩沒回答,隻是喊了句爸爸。
齊不揚正要像人家道歉,一個人高馬大的白人男子突然怒氣沖沖的推了小妍一把,把小妍推得的倒地。
小妍高興的臉一下子黯了下去,委屈的想哭,卻忍住了。
雖然大部分的美國人還是很友好的,但是方淑雙和小妍卻也沒少受人歧視。
齊不揚見狀臉一黑,頓時很不高興。
方淑雙連忙上前,蹲在小妍身邊,狠狠的瞪了這個白人男子一眼,素質還算好,沒有罵出來。
這個白人男子反而指着方淑雙就罵:“支那母豬。”
聽到這句帶有強烈歧視性質的辱罵,齊不揚火氣噌的一下子就冒起來了,上前對着白人男子就揍,也不講什麽素質了,白人男子挨了一下打,仗着自己人高馬大,打算反手,卻被看起來瘦弱許多的齊不揚打的更慘,基本隻有挨揍的份。
最後還是方淑雙阻攔,齊不揚才停了下來。
小妍一直凝視着爲她出頭的齊不揚,眼睛閃亮着不一樣的神采,這種事在這個國度并不是第一次發生,每一次媽媽都做出忍讓,而這一次醫生叔叔卻毫不客氣的反擊,在這個小女孩心中,齊不揚的形象就像是一個偉大的英雄。
方淑雙拉着齊不揚的手,有些着急道:“我們趕緊走吧。”
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晚了,負責水族館安保的兩個美國警察朝這邊走了過來。
一個警察一邊蹲下來詢問被打白人男子的傷勢,一邊打電話叫救護車。
另外一個警察詢問齊不揚爲何打人。
齊不揚說自己受到了歧視和辱罵。
确認是齊不揚打的人,這個警察二話不說的就将齊不揚拘捕戴上手铐。
齊不揚并沒有反抗,在美國暴力拘捕是很嚴重的罪名,有什麽事情到警察局說清楚。
齊不揚對着方淑雙道:“你和小妍先回去吧。”
方淑雙這會也顧不得齊不揚因爲打人耽誤了下午的正事,說道:“我陪你過去吧。”
警察最後拒絕方淑雙的同往的要求,将齊不揚押上警車。
小妍呆呆的看着齊不揚被戴了手铐,押上警車,眼淚突然就流了出來。
到了警局,一方是本國公民,一方是外來遊客,警察在錄了口供後,處理上有些偏袒,對白人男子歧視侮辱一事簡單揭過,認定齊不揚打人一事,而齊不揚将面臨指控,暫時拘留收監。
李律師來了之後,交了高額的保釋金,警察就将齊不揚釋放了,要求齊不揚不得離境。
走出警察局,李光坤笑道:“想不到齊醫生也是火爆脾氣啊。”
齊不揚笑道:“遇到忍不可忍的事情,脾氣就會火爆一點。”
李光坤笑道:“這事齊不揚也不必太過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齊不揚看着李光坤,訝異道:“幹預司法公正可是不輕的罪名。”
李光坤哈哈一笑,“一看就知道齊醫生是外行人,法律是法律,但是我們這些當律師的可以利用的技巧方法太多了,輿論與反告就是最常用的手段,說句難聽的,當律師的都是大流氓。”
齊不揚正直,但不代表他憨居,可以不用坐牢,偏偏要去坐牢,而且在打人這件事他沒有絲毫後悔。